蟲類修煉生存記!
結束冥想後,待步曉漫睜開雙眼,發覺正被人牢牢抱著,整張臉埋于衣衫中。一股冷冽的幽香逸過,她鼻端嗅著熟悉的味道,慢慢地羞紅了臉,心髒砰砰直跳啊,他把我抱在懷里。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了?真是的,老妖怪干嘛啊?居然還跑來抱著我……
等了半天,她有些繃不住了,為什麼他半天沒有動靜呢?她臉被埋的太深,有些呼吸不能啊。
身旁有滴答聲響起,她向著聲源往下看,無奈衣衫恰巧擋住視角。于是,她懷揣著忐忑掙扎著拔~出腦袋,小心地向上望去。
未曾想,面容憔悴的男人雙目緊閉的畫面,直直映入她的眼簾。
他口中漫出的鮮血,正緩緩流著,滴滴下落。步曉漫胸中大震,只感覺那血液鮮紅刺目,像是刻印在了她的心里。
“主人,你沒事吧。”她渾身冷汗牙齒打顫,口中結結巴巴。她莫名害怕著,腦中正不斷回旋,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嗎?甦醒之後,她短暫失去的記憶,開始緩緩復甦,停留于最後四個字緣分已盡。
男人沒有回答她,他大半個身子浸入寒潭水,如死了一般失去溫度,口中鮮血持續不斷,讓本就血色欠佳的臉,越發病態不詳。如果不是步曉漫此刻,正緊貼在他懷里,能夠听到微弱心跳震動,定會覺得他已斷了生息。
“嗚嗚,主人你別嚇我,我錯了,你醒過來罵我啊?”步曉漫快哭了,嘴里不斷地道歉認錯,可連她本人,這時也不了解錯在何處。
現在步曉漫什麼忙也幫不上,既怕他正在運功,不敢妄自掙扎,又連用魂力助他療傷。也一竅不通。她只能呆在他懷里手足無措,小聲抽泣。
我錯了,一開始,我就不該找他……
就算一輩子不知道真~相,一個人沒心沒肺地活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當個畜生又怎麼了,難受?可我不要現在這樣……
她當真是難受極了,初次感受到藍色的溫柔,讓她連目標也不明確,就立下決心踏上尋找之路。
對于前世,她不太記得,這世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也不是很多,真的緣分已盡?上天注定,我們又要分開?
可他有了意外,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要如何一個人孤獨地活下去?
步曉漫大腦悶悶地,疼痛如針扎一般尖銳,她大腦深層那個踫一下,就差點要了命的地方,又撕裂著她的情緒,還纏繞了她的思想,妄圖誘~惑她伸出手去,再次打開絕望的黑盒子。
不!她猛地顫抖一下也許在更久以前,就結下因果,這些是……
腦中晃過一個男子,裹著沾滿血跡的長袍,一把長劍遙遙指向她,霜雪白芒的劍身反射著光線,晃著她的雙眼。
長劍如流星劃過向她刺來,她倉皇躲過,狼狽地在打上打著滾,劍鋒再次襲來,于她臉頰擦過,留下蝕骨冰寒的印記,余光正好掃在劍柄。霧氣模糊了篆刻,那兩個字是?
不……不是的。她並未看清,理智上已經反駁。
劍光一閃,再次朝她襲來。
不要這樣。她搖頭,不要不要……
耳邊水聲響起,抱著她的兩手驀然收緊,指尖深深掐入,疼痛中斷了她腦中片段。
她猛然清醒後大驚失色,心下猜測不斷,越想越玄乎,正心慌得面如死灰。淳于筠雙眸在她面前緩緩睜開,罕見地透露著一絲虛弱。
步曉漫看得心里一抽,對上天的無比感激,把內心那復雜的事兒都丟了一邊,小心翼翼地問“主人,你怎麼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這時,男人騰出了手,隨意擦掉嘴邊的血跡,她扒著衣衫往上爬“我有什麼可以幫……哎喲!”擦完血的手停頓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爆栗狠敲在她頭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直打得她眼冒金星。
男人抱著她的手顫抖不已,忽然一下子放開。步曉漫失去支撐,毫不抵抗地沉入了水中,一時不及還狠嗆一口。
“咳咳咳……”她咳得全身都縮起來了,看起來甚是可憐。
男人沒有說話,他單手掐訣急急地喘了口氣,又深深呼出,循環幾回後平復了氣息。她連咳嗽也忘了,她吐了口唾沫,大眼急切地看著他,內里滿是擔憂。
“蠢貨。”淳于筠挑了挑眉,頗為咬牙切齒“小畜生,再有下一次,等著變白~痴吧,你給我好好的反省。”說完,他起身來化為大蜻蜓,直直往外走。
步曉漫噠噠噠地撲騰,拼命踏著寒水,眼巴巴地跟著他走。
他額頭一跳,不耐煩吼著“別跟著我!”說完像再不想理她一般,展翅騰升飛走了。
呆呆立在水中,被主人嫌棄的寵物,內心既開心又擔心,她扭捏著在水中小動作折騰,一門心思想著淳于筠。
他有沒有事?
額,能這麼中氣十足罵我,應該沒事了吧?
不過他罵得好少,也只糊了我一下,難道受傷嚴重得教訓我的力氣,都沒有了?
嗚嗚……你別走,快回來罵我,打我吧,我才知道你狀態很好,仁家好擔心你,你酷愛肥來~~~
她微微發紅的身體,泄漏了某種隱秘的心情,應該離某個癥狀又近了一大步。
大蜻蜓輕~盈地飛上山崖,淳于筠落在某個峭壁石洞,未來得及站穩就瞬化為人形,右手快速地捂住嘴“嘔……”
大量紅色鮮血,自手指縫隙中蔓延而下,左手法訣不斷打出,他突然嘔出一口黑血,流血才因此止住。此刻他的膚白如鬼魅,身體如紙片般單薄,隨時一陣風拂過,都能掀起身子隨風飄走。
他一雙眸子卻亮的驚人,身體微微顫抖,他知道這不是因為內傷在身,而是無法言說的興奮之感。
“終于……”他輕輕嘆道,余下的話語輕微得,被山風一刮,就飄著散在了空中。
石洞之外的世界,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一顆星辰,這片森林已是一片漆黑寂靜。
寒潭岸邊,步曉漫伸著直~挺~挺的胳膊腿,大口大口地吸氣,她凍到極致,連~發抖都沒力氣,感覺整個蟲都不好了。
“不能停下來,嗚嗚。”她苦著臉,開始以極大的意志力,來移動已經凍僵化的腿“我有一種再不活動,就會死的感覺。”
她在寒潭里胡思亂想,連冷的感覺都忘記了。她有些異想天開說不定,我意外開發了老妖怪的新功能。
等她蹭出山坳,不免有些沮喪懊惱烏漆麻黑的,他真心不管她,一個人回去了?
然後,她玻璃了心口中囈語“醒醒吧,作為寵物,還妄想讓主人……“說到一半她就崩了,換上趾高氣昂的模樣,一腳踩在一塊小石頭上,用腳碾啊碾的,歡脫出戲“還妄想主人等你回家,你以為你有多大的面子,嗯?”最後一字加重口音,尾音上揚,把淳于筠學了個七成像。
最後,她在山坳口自導自演,過完干癮,還是慢吞吞朝蜻蜓大本營爬去。
回家?那什麼時候也是我家了?
呵呵別妄想了,步曉漫。
這時,山洞里療傷的男人,微微睜開了雙眼,朝她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視線。
他垂下的眼眸里,又聚□□點星光爭相閃爍。
回營地的路上,步曉漫特希望有不長眼的家伙出現,讓她發泄下郁悶的心情。可稀奇的是,不過是黑夜中捕獵的潛伏者,還是半夜出來找刺激的作死者,通通跟人間蒸發一般,沒了蹤跡。
這片森林往日里,有這麼死氣沉沉嗎?她覺得有點奇觀,森林一向是生機的代言詞,這麼久以來,這種情況她還是初次遇見。
此時的她還不清楚,這死氣沉沉的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個兒。
魂體晉階之時引發天地之象,附近活著早跑了大半。且她剛剛越級突破,晉升地魂根基未鞏固,魂力在不受控制地溢出,造成的威懾力對于低等級魂體來說,就是一個大紅警告燈——殺無赦!
如此一來,那些蟲獸還不往死里跑。暗地里,它們一邊跑還一邊對嚎。
“有沒有搞錯啊,一只蜻蜓王已然夠凶殘,還多出一只蜘蛛王。”
“據說,這還是那只蜻蜓養的口糧?”
“搞錯了吧?口糧也這麼凶殘,還要不要蟲獸活了?”
“不不不,蜻蜓王才是最凶殘的,加油加油,蟲蟲看好你喲。”
“看好他?就你這小身板?被他一口吞了才是真的吧?”
“誰小身板了?蟲蟲背上的毛比你深。”
“唧唧歪歪的煩死了,再吵我一口吃了你們。”
“那蜘蛛王往這里來了,你們還吵個錘子啊,還不趕快跑路。”
…………
“呃呃,這麼多蟲蟲和獸獸,為什麼要怕一個蜘蛛王呢?
“噓∼,蜘蛛王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只蜻蜓王,他有九個腦袋,九對翅膀和九條腿,一口就能吞了十個你!”
“嗚嗚,不要不要,寶寶好害怕……”
“來,來叔叔的懷抱,叔叔抱著你就不怕了。”
“嗚嗚,抱抱,叔叔好勇敢。”
“那是那是,嘿嘿,當年叔叔的先輩,號稱妖族第一勇士……”
以上內容,都離了步曉漫很遠,她毫不知情自己錯過了什麼,一路平淡地回到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