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怎麼了呀,怎麼了呀。”
跟在後面的哥們兒幾個一哄而進。
瞬間,同樣是一動不動了。
嚇傻了
紅色,刺目的紅色,綠緞繡花的寢帳上噴濺著朵朵刺目的紅花
再仔細一觀察,那哪是什麼刺目的紅花呀,那是還在散發著腥味的血漬,一塊連著一塊,一片連著一片,有的還在緩緩地流動,如同慢慢蠕動著的一根根赤蛇,細細的,長長的。
錦繡的臥榻變成了殺人的砧板,一具白花花的人肉擺在上面,沒有了腦袋瓜子,脖腔子里涌出殷殷的血和白白的熱氣。
一個穿著華麗的女人端端正正地坐著臥榻的正中央,好像坐在寶座上一般的氣派堂皇,一只手捧著一只酒碗,另一只抱著半顆人頭,喝一口美酒,啃一口人頭肉。
正是蕭如花
“你們都來了呀,都來陪本娘娘喝酒吃肉呀”
見又有人進來,蕭如花抿嘴一笑,還十分優雅地伸起蘭花指,將酒碗將了將。
“這是本宮的,本宮才舍不得給你們呀”
說著,抱起那半顆人頭,啃了一口,細嚼慢咽,有滋有味。
整個碧雲宮,都嚇傻了。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一條灰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落到了殿頂的一只大脊獸後。
須臾,又一陣更大更大的風刮了過來。
這陣風,用現在的話來說,足足有十七八級的樣子,比颶風還颶風的颶風。
風沙走石,人仰馬翻,殿頂上的大小瓦片和脊獸被掀起,被吹起,飛蝗一般地橫沖直撞,到處亂飛。
整整刮了大半宿,直到天亮時,這大風才戛然而止。
“太後駕到”
“皇帝駕到”
“韓大宰相到”
一大隊人馬停在了碧雲宮外。
寂靜無聲。
沒有一個人出來接駕,連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太後和皇帝稍安勿躁,待老臣先進去查看一二,再做定奪吧。”
韓德讓說著,攔下了太後和皇帝,帶上幾個得力的武士,謹慎而行。
他是個經歷過大風大雨的人物,心知肚明,這是出大事兒了。
“ 當。”
果然,輕輕一推,一拉,碧雲宮的那兩扇重達千斤的大門坍塌了,一聲悶響,塵埃飛揚,黃沙涌出。
眼前,一片寂寥,荒涼,到處是死亡的味道。
雄偉的大殿已經被半宿的風沙掩埋了,只露出殿頂,幾匹戰馬站在上面,悠閑地尥著蹶子,撒著歡兒。
更加聳人听聞的是,如此多的黃沙似乎是被精準投放的,只有碧雲宮院內如此,其他的地方毫發無損,甚至連個風沙的影子都沒有。
“全都死了,太後和皇帝先回去吧,待老臣清理完現場再作回稟吧。”
轉了一大圈兒後,韓德讓陰沉著個臉子,走到太後和皇帝的面前,嘆息了一聲,說。
“報應呀,報應”
太後自言自語著,在花嬤嬤的攙扶下,蹣跚而去。
小皇帝耶律隆緒則是滿臉的茫然,呆呆地站了很久,才默默地離開。
清理工作整整持續了四天。
兩米多厚的黃沙下面,宮帳軍們的尸體早已僵直,全都是恐懼的表情。
只有老總管蕭遍,至死還是傻笑著。
“所以,奴婢才讓蕭尚寢繞道而行的,那里已經改建成一個小花園了。”
講到這里,粉兒滿臉是汗了。
其實,她還隱瞞了一段事實
蕭如花並不是被嚇死的,尸體被清理出來時,懷里依舊緊緊地抱著那半顆人頭,面如桃花,醉態可人。
這就是粉兒的過人之處吧
“婆慈媳孝,天地造化。”
蕭耨斤听完蕭如花死亡的經過,思索一下,抬手招粉兒過來,俯上耳畔,輕輕地說。
“什麼呀,奴婢不明白。”
留下不解的粉兒,蕭耨斤一路笑著離去。
翠微宮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經年,花草更加的粗壯了,尤其是那棵老樹,更加的綠蔭如蓋了。
光影斑駁,浮香繚繞。
這一天下午,日頭正足,蕭耨斤又讓瓊兒和瑤兒將一張大大的躺椅擺放到老樹下,手捧書卷,細致品味。
翠微宮本是有幾本書的,可惜隨著主人的離去,也就散佚了。
如今,主人又回來了,它們也一本一本地又回來了,也有百本之多了。
“粉兒,讓她們備些熱水來。”
看了一會兒書,日頭偏西了,眼楮有些酸了,吩咐道。
“是。”
粉兒答應著,知道主人這是要沐浴了。
披散頭發,身著小衣,裹著薄毯,橫臥在榻,和粉兒說著閑話。
“來了。”
突然,粉兒望向窗外,低叫道。
果然,隨著一串沉穩的步履,一個高大的身影直入內殿,驚起一片慌亂。
這是一次不曾通報的到來,蕭耨斤不知如何是好了,索性選擇假裝不知,閉眼而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