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來吧,幫哀家捶捶背吧。”
“是”
蕭耨斤听話地答應了一聲,轉過身來。
一道熟悉的灰影兒在眼前一閃而過,太快了,比快如閃電還要快,但還是看清楚了。
沒錯
“啊”
眼前的一切,真的把她嚇著了。
“怎麼了”
頭不抬眼不睜地問了一句,太後也感覺到了幾許的異樣。
“啊,稟告太後,有個小飛蟲兒撞了奴婢的眼。”
“現在這樣的天氣哪兒來的小飛蟲兒喲,是微塵吧。”
太後嘟囔著,依舊是頭也不抬眼也不睜地趴在榻上,讓蕭耨斤為她捶著背,揉著腿。
似乎,頭頂上的這片鉛一樣沉重的烏雲就這樣散去了。
春去夏至,眨巴眼的工夫就到了。:
御花園。荷塘邊。
一個精巧的八角亭,那張老舊的錦榻。
“真好呀”
太後眯著眼楮,瞅了瞅頭頂上的太陽,瞅了瞅眼前連天的綠色,笑著說,臉上的皺紋如同老菊一樣的綻開了。
“是呀,太後,外面太熱了,已經在御花園呆了一上午了,讓奴婢攙扶著您回宮吧。”
“不嘛,不嘛,哀家就想在外面多玩一會兒嘛,外面熱乎,外面好玩嘛,宮里實在是太冷了呀。”
蕭耨斤笑了,眼前的這個太後越來越不像以前的那個太後了,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了,竟然還耍起賴來了。
“唉”
她在心里暗暗地嘆息了一聲,她能明顯地感覺到,太後最近這段時間是越來越依靠她了,更是一種依賴。
此時,夏花正妍。
小橋流水,亭榭樓閣,紅花綠柳,蟬鳴蛙鼓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想趁著這大好的時光,伸開胳膊,掄開大腿,抖擻起十足的精神來。
“哀家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夢,好像又回到了年輕的時候,先帝用帕子蒙住了哀家的臉,把哀家抱到了他的龍床之上。可是呀,然後呀,哀家總想揭開那罩在頭上的帕子,太難受了,太悶了呀。結果呀,揭開了帕子,睜開眼一看,天亮了,先帝連個人影兒都沒有了,眼前全是你們這些個奴婢呀唉”
太後將身子緊靠在蕭耨斤的身體上,喃喃自語著。
此情此景,蕭耨斤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她的那只貓。
那只貓還是小貓的時候,在寒冷的夜晚,也總是這樣緊緊地依靠著取暖。
甚至,她甚至想到了那個寒冷的雨夜,那個在瑟瑟發抖的、的小小生命,正睜著一雙無助的眼楮望著她,乞求著她。
“唉,我的貓貓,你現在哪兒呀,是死還是活呀,是好還是壞呀。”
一股濃重的酸楚襲上心頭。
灰色的大土貓已經失蹤很長時間了。
蕭耨斤至今還記得,也就是小安子夜里偷偷來訪的那天夜里,它是滿身是傷地回來的。也就是小安子早上偷偷離開的那個早上,它又是滿身是傷地離開了,不管如何阻止,還是滿身是傷地離開了。
打那以後,它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但是,她也能明顯地感覺到,冥冥之中,這只貓總在她的左右,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半步。
突然,正在陷入沉思當中的蕭耨斤感覺有一只瘦骨嶙峋手拉了拉她的衣襟,輕輕地,無力地。
“你去給哀家取一條氈子來吧,這天兒怎麼這樣冷呀。”
是太後
“是”
蕭耨斤趕緊收拾起內心那份紛雜的思緒,答應著,轉身離去。
此時此刻,她哪里知道,正是從這一轉身開始,她的命運也開始轉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