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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槍聲,柳哲雄身子歪了歪,先踫在崖壁上,然後朝一邊大坑里掉去。那三個懸空飄著的美女,也是搖了搖身子,忽地朝下面墜去。
我們已經下了一半的路,我一直听著,听他們墜地的砰響。十幾秒鐘過去,我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听見。他們,像是隨風飄散了一樣。一切歸于寂靜。跟在我們後面的那個人,一直沒有出聲。楊天把手電朝他那里晃了一下,那人馬上制止,喊了一聲不許動。
楊天愣了一下,然後驚喜地叫了一聲︰“陳浩明。”
因為楊天走在前面,中間隔著幾個人,所以那人站在後面的暗處,又沒有打手電,就沒有看到楊天。楊天喊出他的名字之後,那人猶疑著輕輕問了一句︰“楊天?”
楊天喜道︰“陳浩明,果然是你,你躍上房頂時我就感覺像你,只是你跑得太快了,像兔子似的。”
被叫作陳浩明的人,也不理會楊天的笑罵,又叫了一聲楊天,突然不作聲了。我用手電照過去,只見那人抱頭蹲在台階上,膀子不停抽搐。一個比我年紀還大幾歲的大男人,竟然哭了。他的手里,拿著兩把手槍,槍口朝下耷拉著。
我這才記起,我們發現那四具尸體,楊天沒有在兩個警察的身上找到手槍。其實在見到兩個警察的尸體後,我就知道他們幾個人出現在這里不是那麼簡單偶然的事情了。
有警察,有生命探測儀,肯定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所以這兩個警察帶著槍也不足為奇。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陳浩明那兩把手槍是從警察身上拿的。事實上也是如此。後來我才知道,楊天,陳浩明他們,就算自己帶槍也不足為奇。
我們往石壁上靠了靠,楊天朝上面走回去。他走到陳浩明跟前,彎下腰雙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只手輕輕拍著,什麼也沒有說。只要想想,陳浩明這些天怎麼熬過來的,就不難明白,他為什麼在見到熟人之後會哭。他是靠死去的隊友的血肉活下來的。
停了一會兒,陳浩明止住哭泣,問楊天怎麼會在這兒?這里是什麼地方?
楊天說一兩句話說不清楚,這里是武王墓,我們就是來解決一些事情的。倒是你,怎麼也進到這里?俱給我派援手啊?
陳浩明站起來,把槍收好說︰“我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來的。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說清楚的事情。倒是你們中間怎麼會有一個日本人?他又怎麼反了水?”
听陳浩明說起,我才知道柳哲雄是一個日本人。楊天說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來武王墓就是盜神器的。听說拿不出去了才反水的。他應該,早就死過了,只不過他有式神,所以表面上能像常人一樣地活著。
听楊天說起,我才轉過彎來。那三個畫一樣的女子,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柳哲雄的式神。我對式神也不怎麼了解,只是模糊的印像中,就是和厲鬼簽定協約,為厲鬼達成某一目的,然後厲鬼就會為自己所用。
再厲害的鬼神,也是干不過槍的。柳哲雄和他的三個式神,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亡在了陳浩明的槍下。
楊天朝我們招了招手,叫我們坐下來歇息一下。他和陳靠明也靠著石壁坐下來。在這麼窄的台階上,一邊就是深坑,我扶著石壁站著,心里還有些不踏實。可看楊天和陳浩明,顯得和在平地上沒啥兩樣。我們幾個人也想听听陳浩明的事情,就往上走了走,在他們兩步遠的地方坐下來。
楊天先拿出些吃的東西遞給陳浩明,其實就剩一些壓縮餅干了。陳浩明接過去,看著那些壓縮餅干,又用手背抹了一次眼楮。然後把壓縮餅干揣進了口袋,還不住地說,有了這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楊天等陳浩明平靜下來,才很隨意地問道︰“你在這里多久了?”
陳浩明說十來天了。
楊天又問︰“那,找到出口了嗎?”
陳浩然搖搖頭,然後有些茫然地說︰“這地方,根本就是出不去的。這個村子,除了這個方向,在三個方向上有三座通往外面的石橋。我冒著危險,試了無數次,不管怎麼走,都是朝村里走的。我每次失敗之後都不甘心,總以為自己哪里出了差錯,可每次再試還都是失敗。”
楊天點點頭,表示這個情況我們也知道了。他接著問道︰“你們,為什麼要進這個村子?外面,村子外面那麼大的廣場,你們不能從進來的地方退回去嗎?”
听楊天說起你們兩字,看了楊天一眼,聲音有些顫抖地問︰“你,見到他們幾個了?”
不等楊天回答,陳浩明搖搖頭︰“退不回去了,別看廣場那麼大,除了進村的方向,不管往哪里走,到最後都是石壁。我們早把諾大的廣場轉了幾遍,不可能有別的出口的。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也不會進這村子里來。我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子的,除了兩瓶水,一點兒食物都沒帶,最後沒有辦法,我們只能選擇進村,看能不能逮到耗子什麼的。結果一進來就發現,走不出去了。其實出不出得了村子,結果都一個樣。總歸是走不出這個地下空間的。”
楊天這家伙,真是淡定的叫人直想罵娘。你直接問他是怎麼進來的,然後再聊別的啊。我們幾個人眼巴巴地望著,就是想等這個問題的答案。知道怎麼進來的,就容易找到出去的路。
陳浩明說完總歸是走不出這個地下空間的,楊天才問道︰“那,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你們這些人組合,好像是查一件大案或者在搜救什麼人?”
陳浩明說︰“你一定想著,怎麼進來的,就想辦法怎麼出去。這次你可能要失望了。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比起我們之前接過的案子,都有過子而無不及。”
楊天點點頭,我們見到那挖掘機時,也想到了這一點。楊天叫他慢慢說,權當我們好好的歇息一下。說實話在這窄窄的台階上,我連放松一下都不敢,生怕打個盹人就滾到下面去了。
陳浩明他們對這窄窄的台階渾不在意。從頭說起了他的事情。
秦嶺山脈某處要從底下修通一條路,打通南北交通。原計劃修一整條隧道,修成之後是世界上最長的隧道。後來論證時考慮到安全性,及司機長時間在隧道內行駛的壓抑感決定分段進行,每一段都會駛出隧道得以重見天日,然後再進入第二段。
就是第二段隧道清理場地準備開工時,工人發現了一塊石碑。石碑上有字︰伯溫長眠,築路繞行。另有小字刻著︰先姜尚,後孫臏;五百年前諸葛亮,五百年後劉伯溫。
民工們迷信,不敢亂來。當時把這情況報給工地負責人,工地負責人現場挖掘發現,除了這一塊石碑,別的什麼都沒有。所以工地按原計劃開工施工。
隧道挖進去沒多深,正對著隧道出現了空洞。當時隧道是先做拱頂的。所以與那空洞只挖通了上面一部分。工頭把這情況又報給工地負責人。
工地負責人安排人下去看看。因為那石碑的事,又因為劉伯溫在民間的名氣,沒人肯輕易下去。工地負責人許以加錢,然後和工頭及兩個民工下去了。
下去之後等在外面的民工看到有紅霧涌現。那幾個下去的人再也沒有出來。後來是警察介入,但那洞里並沒有什麼密道或者可藏身之處。但事情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發生的,千真萬確的事情。這隧道被知情人稱為吃人隧道。所以相關部門就找到了詭途俱樂部。
俱樂部覺得這事兒雖然蹊蹺,應該沒有太大危險性。所以就派了陳浩明來參與調查這件事情。這麼重大的事情,不可能完全交給俱樂部的。參與人員中還有兩個警察與一個地質專家,以及一個師傅負責開挖掘機。
因為陳浩明趕到時隧道已經挖開,空洞本身已經有警察進去看過,也不深。所以進去的人員並不多,除了帶些水也沒有帶別的什麼東西。那兩個警察,考慮到萬一有什麼不明生物生存在原先封閉的空洞里,所以帶了手槍防身。
他們一行五人進去之後,和先前進來調查的警察一樣沒有什麼發現。非要有什麼發現的話,就是在空洞頂上有一個小洞,那洞可容一個人爬行。從外面山坡上斜打入空洞里。
這個先前進來的警察也發現了,對這一情況也很重視。但它不可能與失蹤人員有關的。說它不可能有關,是因為空洞是轉了彎的。而這個小洞是在轉彎之前,也就是說,在當時外面工人的視線之內。而那四個人是在轉彎之後的地方消失的。
還有就是,這個小洞開在空洞頂部,從空洞底下沒有懸掛繩索是不可能上得去的。還有就是,這個空洞的出口,就在隧道入口的上方,隧道外面工地上的工人能夠看到。
綜合這些情況。首先排除從這個小洞出去的可能性。至于這個小洞是做什麼的,無關緊要的事情先得放一放。
他們進來之後,一開始一切正常。挖掘機配合著取土石樣本,陳浩明和警察帶著生命探測儀仔細搜查。然後突然有紅霧從石壁里涌出,沒有一點兒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