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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里。
晶瑩的雪花從天飄落而下,隨寒風卷起陣陣白色霧氣。
迎面撲來冷冽的寒風,就像是一柄柄尖銳的小刀劃過肌膚,刺入血肉。
躺在雪堆中的阿涼想撐起身子查看四周環境。
可惜這一切都只是徒勞。
因為極度低溫下,四肢已經僵硬到連最基本的彎曲都無法完成,更別說起身子。
雙眸上已經結起薄薄冰層,睫毛每次的輕顫都會發出“滋啦”聲。
或許是因為冰冷的緣故,身體也已經喪失痛覺。
此時無助的阿涼心頭想著︰也不知道以前電視上看到人快要凍死時的體驗,是真的還是假的。
人體在極致寒冷下,會產出一股熱流涌入體內各處,這股熱流也是身體面對當處環境下,大腦發出錯誤指揮所產生的錯覺。
同時也意味著,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就是為什麼凍死後的人臉上最後總是留下微笑的原因。
阿涼希望如果那一切是真的話,最好能快點到來。
他現在只想結束這種痛苦。
......
還記得早些年,南方的冬天很少下雪也可以說幾乎不下。
大多時候都是下下小雨,降降溫度,來維持下作為“冬天”的尊嚴。
唯一有一次大雪,就是阿涼出生的那一年。
那時的鵝毛大雪從天灑落四處飛舞著,像極了老天爺良心發現,心疼那些沒有見過雪的人,愣是一口氣把那些年沒下的雪,全下完了。
在城里生活的人也都開心壞了,打著雪仗,堆著雪人。
他們臉上洋溢著名為“快樂”的情緒。
而阿涼就是在這樣的一天里出生的。
然後被不知姓名的母親丟在了孤兒院門口。
被包裹在破舊報紙里幼小的他,那一刻就仿佛接受命運一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靜靜的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
小小的眼楮里充滿好奇。
後來他被孤兒院的門衛大爺撿了回去。
當然,這些都是長大後阿涼從門衛大爺哪里听說的。
在敘述這些時,老爺子蹲在地上抽著那根他最愛的煙桿美滋滋說道︰“其實當時想叫你阿腸的,要不是你張姨攔著我,可惜了”
看到這。
想必聰明的你已經猜出張姨是誰了。
沒錯,張姨就是孤兒院的院長。
不止如此,她還是市里出了名的大好人。
張姨年過半百,一張飽經風霜的臉頰,時常沉默寡言。
假如這個時候你去抱住張姨的腿,就會發現她滿臉皺紋都會舒展開,像是那盛開的菊花瓣,每根皺紋里洋溢著笑意。
孤兒院里每個孩子的名字,都是張姨親自給取的。
雖說如此,但是張姨從不亂起名,她十分注重玄學、風水、時辰等一些東西。
至于阿涼的名字怎麼來的?
哈哈,其實也不復雜。
只不過是張姨撿回來時抱在手里太涼,就這麼叫了。
每個孩子來孤兒院的第一天,那就是他的生日,張姨會特地記錄在紙上,保存下來。
也許看著孩子們快樂成長,這就是張姨此生最大的幸福。
張姨也經常教導孩子們以後要做一個偉大的人,要去幫助他人,愛護他人。
孤兒院的每一天,都是幸福快樂的。
除了阿涼這個旁觀者。
為什麼說旁觀者呢?
因為阿涼從撿回來時就長相怪異,隨著年歲的增長也越來越丑。
私下里孩子們都會叫他“小怪物”
懼怕阿涼的同時,又仇視著他。
可能這就是異類的待遇。
但好在,人會長大。
阿涼從小便擁有過人的計算天賦。
走上社會後,他也憑借著天賦,在偌大的都市中混的風生水起。
並且整了容、有了深愛的人、有了幸福的家、有了百萬的資產。
阿涼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仿佛擺脫命運對自己的掌控。
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但,那也只是仿佛。
不是嗎?
畫面中,出現一對男女。
他們兩個像是令人惡心的黏蟲般,緊緊擁抱在一起,互相傾訴著愛意。
男子是阿涼一路從底層提拔起來的公司精英。
女子則是阿涼的已婚妻,結婚五年了。
這兩人狼狽為奸盜取公司財產,重要項目。
一把將神壇上的阿涼推向了萬丈深淵。
友情與愛情的背叛,讓他痛不欲生。
兩人激烈熱吻後,滿臉嫌棄看著跪倒在地的阿涼,笑的張狂。
憤怒在燃燒,心口在滴血。
但一切都晚了。
隨著冰冷物體刺入腦中。
阿涼的意識就陷入了無邊黑暗中。
他憤怒。
他嘶吼。
他痛苦。
不知在黑暗中過去多久,直到光明閃耀阿涼獲得了新生。
阿涼再一次的睜開雙眼,怒火滔天。
他想去報復那對狗男女。
他像是爬出地獄的惡鬼。
但,殘忍的現實又和他開了一次玩笑。
望眼看去,白皚皚的天和耳邊呼嘯而過的寒風。
漫天飄雪,冰天雪地。
能感覺到的只有冰寒入肌和四肢發麻。
阿涼痴了。
或許他出生的那一天也如這般冰冷?
也許吧。
在掙扎片刻後他就放棄了。
.......
大雪紛飛著,入眼皆是一片雪白。
應了偉人所說的那句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老葉頭拍了拍脖頸上的積雪,雙眼炯炯有神的看向雪堆中躺了有半刻鐘的孩童。
蒼老的臉上寫滿不解。
這是什麼品種的妖物?
這麼冷的天,沒有毛發,不冷嗎?
是的,這個老頭蹲在阿涼遠處的雪原上已經有八分鐘了,腦子里想的都是這個事。
老葉頭是魂城旁邊銀樹村里的一名撿草人。
撿的草是一種下酒菜,名叫咸草,口感極佳。
城中常有商人會特地買些帶回老家,也有喜歡飲酒的人前來購買。
同時老葉頭又是一名靈修。
什麼是靈修?
靈修是整個中界大陸最為尊貴的存在。
正所謂吸天地之靈氣,化百壽為長生。
可是這麼厲害的人,為什麼會去撿草為生呢?
這就不從得知了。
這天夜里老葉頭回家的路上,看見雪地里有嬰兒的第一眼,便已經使用靈識掃了個遍。
的確是個普通嬰兒。
心跳,脈象等等等,都宛如一個即將死去的嬰兒。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走在萬里飄雪的冰原上,踫見一個一直扭動的嬰兒。
你是什麼心情?
尤其是這個遍布妖獸的冰原上,還一直沒有被吃掉的嬰兒!
這還用想嗎?
這不用想了!
這不是妖是什麼?
這不肯定是妖嗎!就差腦門上貼三個大字“我是妖”了。
如果在多加兩個字“你好,我是妖”
如果......
老葉頭的腦海里天馬行空起來。
風越吹越冷,天色也越來越暗。
老葉頭覺得還是上去問問吧。
......
雪地上。
阿涼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突然,視野中出現了一顆巨大無比的頭。
阿涼一怔,隨後心中焦急的想張嘴呼救。
奈何身體已經凍的僵硬,嘴也張不開,只能用還勉強活動的雙眼緊緊注視著老者。
老者張口問道︰“你好,麻煩顯形吧,天怪冷的,我還著急回家吃飯呢”
阿涼︰“......”
老者繼續道︰“顯形吧!別在禍害人間了!”
阿涼沉思著有些懷疑自己的听覺。
但腦海中的困意仿佛潮水一般,涌動而出。
意識逐漸模糊了起來,又陷在熟悉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