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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晚舟急急忙忙披上衣裳就往外走，“夫人且慢，等等為夫，夫人此話當真？陛下真的要用本侯？是個什麼職位？夫人瞞得這樣好，我還以為夫人一直在誆我呢。”
宛娘追了出來，北風蕭瑟的天，宛娘只穿著一件紅色的單衣，不過是由薄紗換成了緊實的布料，依舊露著大片的肌膚。
胸口泛著粉白，臉色潮紅，冒著騰騰熱意，她赤腳踩在雪地上，半跪在地上替梁晚舟系腰帶。
梁晚舟要入宮，穿的是早就準備好的侯爵禮服，他近日消瘦得厲害，原本合身的禮服變得松松垮垮。
宛娘不是很懂這身禮服要如何穿戴，只能勉強把衣服固定好了，又替侯爺束上發冠，算是收拾出了一個人樣來。
宣武侯的禮服原本該很威風，可梁晚舟實在是撐不起這股氣勢，倒像是偷穿了別人衣裳的地痞流氓。
紀雲歡身上是沒有誥命的，宣武侯府的爵位可以承襲，但吳氏的誥命是老侯爺立功之後請封的，梁晚舟連個職位都沒有，更別提立功，所以紀雲歡沒有禮服，只能穿常服。
所謂的侯府夫人，不過是尊稱罷了，京城里的官家太太之間都是這般稱呼，京中勛貴講究的就是一個臉面，你給我臉面，我給你臉面，大家看似一團和氣。
真論起來，她壓根就算不上什麼正經的誥命夫人。
梁晚舟亦步亦趨的跟著紀雲歡，紀雲歡卻很嫌棄的跟他保持距離。
“侯爺莫要再問了，聖旨未下之前，我也不能保證此事一定能成，侯爺放心，雖然只是個暫時的職位，但至關重要，只要辦得好了，往後陛下一定會重用侯爺的。”
梁晚舟知曉紀雲歡的性情，此事至少有八九分的把握，不然紀雲歡不會說出口。
他立刻就高興起來，伸手去扶紀雲歡，“夫人小心台階，為夫若是能得陛下重用，立下大功，一定會為夫人請封誥命的。”
詩琴率先扶了紀雲歡一把，飛快的拉著夫人出了侯府。
別說夫人了，連她都不信侯爺能有這個本事，跟著侯爺，夫人這輩子都沒有誥命，在勛貴圈子里永遠都低人一等。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上面印著侯府的標識，不過拉車的馬年紀大了，馬車也有些掉漆，看著就很寒酸。
紀雲歡不管家之後，梁晚舟只顧著逍遙快活，花錢如流水，甚至連族中的祭田都抵出去借錢了。
吳氏更是兩眼一抹黑，也不懂管家理事，除了知道照顧兒子吃好喝好，人情往來，裝點門面的事情一概不會，府中下人也是得過且過，根本沒人上心。
就算是下人提了，以吳氏吝嗇的性子，也不會花錢買馬買車。
方叔已經對梁晚舟徹底失望，如今一心撲在教導梁雲燁上，也懶得理會侯府之事。
梁晚舟看到破爛的馬車就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自己倒是有一匹好馬，平日里都是騎馬招搖過市，可那馬不擅拉車，還是只能用這匹老馬將就著。
車夫被踢了一腳，頗為不滿，若不是他年紀大了，找不到更好的主家，侯府月錢減半的時候他就走了。
宛娘在單衣外披了一件斗篷，這斗篷是羊皮制成，毛色不算好，但已經眾多姨娘里的頭一份了。
她柔弱無骨的靠在梁晚舟身上，摸著侯爺的胸口嬌滴滴的勸道︰“侯爺莫生氣，不過是一輛馬車，侯爺威風凜凜，不需要此等外物彰顯身價。”
車夫把轎凳放下來，宛娘依依不舍的拉著侯爺，“奴家會想侯爺的，侯爺早去早回。”
宛娘看向了旁邊站著的紀雲歡，囑咐道︰“還請夫人照顧好侯爺，莫要讓侯爺多飲酒，莫要貪圖口腹之欲，侯爺身子弱，不能沾太油膩的東西……”
紀雲歡似笑非笑的看著宛娘，也不搭腔，更沒有呵斥宛娘。
一個妾室，這般囑咐正妻，實在是誡越得很，不過紀雲歡不在意這些，無論宛娘如何纏著梁晚舟，她都樂見其成。
梁晚舟眼下一片青紫，眼中布滿紅血絲，眼眶凹陷，一副被掏空了身體的模樣。
宛娘見夫人不說話，越發不安起來，夫人幫侯爺謀了職位，侯爺今日對夫人格外溫和，她本想讓夫人斥責自己，惹侯爺憐惜的。
梁晚舟拍了拍宛娘的手，笑道︰“知道你關心本侯，回屋去吧，今日可不能帶著你。”
宛娘有些不甘心，踮腳勾住了侯爺的脖子，身上的斗篷滑落下去，她熱情的吻著侯爺的臉，纏綿道︰“侯爺晚上來奴家屋子里，奴家準備了好東西，一定讓侯爺快活！”
紀雲歡絲毫沒有動怒，反而夸贊道︰“宛姨娘伺候侯爺盡心盡力，府中姨娘都不及你，我該賞你才是。”
詩琴立刻從懷里拿出了一個荷包，里面裝著一對金手鐲，遞給了宛娘。
宛娘愣了一下，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夫人明知她要給侯爺用藥，不生氣就罷了，居然還要賞她？
夫人難道不該規勸侯爺節制，然後再訓斥她一頓嗎？以夫人端莊內斂的性子，一怒之下說不定還要給她一巴掌。
“夫人如今越發賢惠了。”梁晚舟滿意的笑了，“既然是夫人賞的，你就收下吧，還不謝謝夫人。”
宛姨娘收了荷包，茫然的沖著夫人行禮，這一次她沒有故作扭捏妖嬈，行禮的姿勢倒是格外端莊。
紀雲歡拉住了宛娘的手，做足了大度的姿態，“宛姨娘日後要更加盡心才是，侯府至今沒個子嗣，外頭的都不知怎樣議論侯爺呢？還有說我苛待妾室的，天知道我就盼著你們能替侯爺開枝散葉，好替我洗去這個污名。”
“無論誰有孕，我都重重有賞，生出來就是侯府的長子，說不定還能繼承侯府的爵位。”
宛娘覺得夫人真奇怪，明知她用了這麼多藥，侯爺肯定更加難有子嗣。
這話要是傳到府中姨娘的耳朵里，她們更加會千方百計纏著侯爺，侯爺自己不懂節制，夫人又不管，侯爺的身子日漸虧損下去……豈不是正合她意！
宛娘不明白夫人到底是如何想的，但她很快就換上了感激的表情，沖著夫人盈盈一拜。
“從前是宛娘的錯，總覺得夫人心里藏奸，要害宛娘，其實夫人最為心善，此後宛娘全都改了，一定好好侍奉夫人，再也不同夫人作對了。”
梁晚舟看著兩人和和氣氣的模樣，特別欣慰，“這樣就對了，妻妾和睦，本侯才能安心做事，子嗣繁榮，侯府日後一定會更加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