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沙的西北之地,比之大梁,月光更亮,只是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
站在戈壁上的唐嬌嬌,一襲白衣、三千白發隨夜風飄動。
她以白紗遮面,僅以露在外面的清眸望著夜空中的圓月,古井無波,不知思緒幾何。
“嘎。”一只紅眼黑鴉從天上的白壁前閃過,怪叫著,落在司蘭箬的肩頭。
司蘭箬拆下黑鴉腳上的傳信竹筒,打開後,將上面內容一掃而過,說道“丫頭,你要找到人,有消息了。”
听到這話,唐嬌嬌的眸子總算有了一絲波動。
她拿過傳信,看了一眼後說道“前輩,我們該走了。”
“好,老夫這段時間走的路,當真是比這天上的天河還要長。”
在司蘭箬的牢騷聲中,兩人兩騎逐漸走遠。
空中緩緩飄落的紙上,寫著四個字“混亂之地。”
所謂的混亂之地,位于大梁,叢極和西北之地,三方勢力交界處的綠洲上。
混亂之地從三方勢力和平共處的時期開始,便是三不管地界。
而自從大梁和叢極開戰,以及西北吳家覆滅之後,混亂之地涌入了大量的難民,浪客,甚至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混亂之地的混亂比之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規矩。
混亂之地的中心地帶,坐落著這片地方最繁華的城,混亂之城。
此時的唐嬌嬌,便漫步在混亂之城中,一身素白與周圍的市井的環境格格不入。
不時有或好奇,或不懷好意,或充滿欲望的眼神看向她。
她視若無睹地走著,听著司蘭箬這個免費向導的介紹。
司蘭箬說道“混亂之城中盤踞著整個混亂之地最大的勢力,與世無爭樓。
“你別看著與世無爭樓名字沒什麼侵略性,與世無爭指的是世人不敢與其爭,而不是他們不與世人爭。
“這與世無爭樓,掌控著混亂之城中的大小賭坊青樓,酒樓茶肆,黑市錢莊等等。
“根據我的黑鴉情報,你要找的人,大概率在那武斗場。
“對了,與世無爭樓的樓主,名為昆沙。”
她停下腳步,側目看向如數家珍的司蘭箬,問道“前輩怎得對混亂之地的情況這般了解。”
司蘭箬滿不在乎道“老夫游歷大江南北,什麼地方沒去過,知道這些還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那前幾日,前輩還嫌這段時間走過的路多?”她戲謔道,“武斗場在哪邊?”
“那邊,”司蘭箬指了方向,後知後覺道,“你剛剛的話什麼意思,說清楚。”
“沒什麼意思。”
路邊,不起眼的肉攤上,屠夫手起刀落,邊忙活邊向身邊伙伴說道“快去告訴樓主,那天殺的樓蘭蠱司蘭箬來混亂之城了。”
唐嬌嬌自是不知行蹤已然暴露。
當然,司蘭箬也許是知道的,但此時的他揣著手、半閉著眼,跟在唐嬌嬌身後,一副悠然模樣。
武斗場中,魚龍混雜,喧囂不斷,一副烏煙瘴氣的景象。
武斗場中央,一個巨大的鐵籠佔據了大部分的場地,而鐵籠中正有兩人赤手空拳地搏斗著。
鐵籠前不遠處,一干瘦的中年男人,坐在虎皮椅上,摸著唇邊胡須,邊逗著身前桌案碗中的蛐蛐,邊不時抬頭看兩眼籠中搏斗。
中年男子叫過手下,拿著細枝條逗著蛐蛐,頭也不抬地說道“這個阿飛,看起來很能熬啊,你不是說他是從萬刃城那邊逃至此的難民嗎?”
手下連忙道“昆老大,我已經按照您的要求,餓了這小子好幾天了,我們的人也吃了大力丸,我是真沒想到,這小子這麼能打。”
“那就再給我們的人加點料,讓一個外人把賭金贏了去,我這武斗場也不用開了。”這中年男子便是與世無爭樓的樓主,昆沙。
“好 。”手下得了命令。
另一名手下上前在昆沙耳邊說道“昆老大,樓蘭蠱司蘭箬來了。”
听到這話的昆沙臉色一變,自言自語道“這個煞星怎麼來混亂之城了。”
正說著,武斗場突然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門口進來之人的身上。
一襲一塵不染的白衣,配的一抹白紗覆面,只露得一雙如秋水般的清眸在外,再加上那玲瓏身段。
懷抱黑貓的唐嬌嬌一出現在武斗場這種藏污納垢之地,便引得眾多男性生物的口哨聲和挑逗聲。
有膽大者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意欲調戲“這混亂之城哪里來得這般水靈的姑娘,怎麼?寂寞了來武斗場找刺激,大爺我可以給你意想不到的刺激。”
說完,這人在周圍看熱鬧的起哄聲中,將手伸向那面紗,想要一睹朦朧背後的芳容。
下一瞬,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似有藍芒閃過。
緊接著,那意欲調戲者捂著被齊根斬斷的手腕,痛苦的嚎叫道“手,我的手,啊老子殺了你。”
這人剛要沖上去報斷手之仇,卻被人從身後一掌掀翻,是昆沙。
令眾人意想不到的是,昆沙對著唐嬌嬌抱拳道“不知樓蘭蠱來我這彈丸之地,有何貴干?”
唐嬌嬌側過身,看向躲在她身後的司蘭箬,開口道“司前輩,舊識?”
“嘿,昆樓主別來無恙,”司蘭箬見被認了出來,走到了她身前,看向昆沙,咧開嘴,露出滿口黑牙,說道,“老夫此次前來,是為了一個人。”
說著,司蘭箬指向鐵籠中,被打趴在地上卻仍要掙扎站起來的阿飛。
昆沙示意手下,說道“武斗暫且中止。”
司蘭箬領著唐嬌嬌走到鐵籠前,問向她“是他嗎?”
她雖只與阿飛見過數面,但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見到她說話都會磕巴的靦腆少年。
“是他。”她看著遍體鱗傷的阿飛,咬了咬紅唇,說道。
司蘭箬轉頭看向昆沙,說道“行了,這小兄弟不能打了,你這手下也吃了藥。你我既是舊識,算平局吧。”
“你我既是舊識,就該知道這武斗場的規矩,”昆沙同樣看向司蘭箬,笑道,“我昆沙的武斗場,可從來沒有過平局。”
听到這話,司蘭箬轉頭看向唐嬌嬌,撇了撇嘴“老相識的面子不好使。”
“那便刀下說話。”看著受傷的阿飛,她可沒有好心情。
此話一出,場中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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