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在祖祠中,當著臨安城百姓的面,承諾處理解決所謂山神詛咒一事的大祭司,今日死在了祖祠之中。
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
大祭司死去的消息猶如插上了翅膀一樣,迅速在臨安城中傳開。
因為涉及到祖訓和詛咒,大祭司之死引得臨安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
有傳言稱,山神詛咒被破壞祖訓之人帶進了臨安城,城中百姓都會受詛咒而死,一個都跑不掉,祖祠牆上的字便是佐證。
也有傳言稱,大祭司在處理詛咒之時,遭詛咒反噬,被山神顯靈懲罰而死,不然大祭司為何會被殺死在無人進去的靜室中,明顯是人力不可為之的事情。
傳言四起,引得臨安城中民心動蕩不安,甚至有人萌生了躲出臨安的想法。
好在夏書 及時站出來,一方面對百姓進行安撫,另一方面承諾無論是怪力亂神還是有人行凶,一定會盡快給臨安城百姓一個交代。
夏書 又命城衛軍抓捕了一些散布謠言之人,施以懲戒。
如此之下,才算是暫時性的勉強將動蕩壓了下去。
只是如此一來,破案的重任便壓在了唐嬌嬌的肩上。
此時的她與夏書 正站在祖祠正堂,面前是兩具樹化的尸首,一具為違背祖訓的受刑之人,另一具則是大祭司。
出于謹慎考慮,她用事先準備好的木棍撥弄著大祭司的尸首,觀察片刻後說道“致命傷在胸口,是由很鋒利很薄的利刃從前胸刺入,大祭司在短時間內便斃了命。”
“你我應該是最先進入靜室的,在里面並沒有發現凶器,那就有可能是凶手殺了人,帶走了凶器,可是他是怎麼從完全反鎖的靜室中離開,又沒有留下絲毫痕跡的,這完全是不可能之事,”夏書 百思不得其解。
“既已發生的事情,便有讓它出現的方法,只是我們現在還沒有發現,”她將木棍扔至一旁,“去靜室看看。”
“好。”夏書 剛抬腳,要與她同去密室,從正殿外面急匆匆跑來手下。
手下進門後,行禮道“殿下,又有百姓因為大祭司之死在鬧事了。”
听到這話,夏書 只得一臉歉意地看向她。
她善解人意道“你去處理,我一個人去靜室就好。”
“嗯,我處理完就回來。”說完,夏書 隨著手下向祖祠外走去。
夏書 走後,祖祠中只剩下唐嬌嬌一人,還有地上的兩具尸首。
她再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才向後殿靜室走去。
因為擔心唐小黑不安分,可能會破壞現場,她將其留在了前殿。
而在她走時,黑仔趴在正殿門口曬著太陽,甚是心大地睡著懶覺。
在她走後不久,從尸首的血肉中長出的枝葉探出一端,猶如有生命的小蛇一般,左右上下轉了幾圈後,順著地板向正殿門口方向緩慢蔓延而去。
走到靜室門口,唐嬌嬌看著已被燭火點亮的房間,驟然停下腳步,緩緩閉上了眸子。
待到那雙眸子再睜開時,其中閃爍著幾分犯罪般的狡黠光芒。
此時的她,已將自己代入到了凶手的角度上,只有這樣,她才能最大限度的去理解密室的種種設計到底為何意。
深吸一口氣,她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道凶手的背影,她抬腳緊跟凶手腳步走進靜室中,而她的大腦,瘋狂的運轉著。
“沒有听說這個世界有可以使人吸附在牆壁上的裝備,也沒有听說這個世界上誰的功夫可以高深到猶壁虎游龍般長時間貼附在光滑的牆壁上。
“如果去除掉小概率偶然事件,那凶手一定是做完一切想做的事情之後,在地面上撒滿了香灰,最後再退出房間。
“而凶手之所以將爐灰和朱砂的混合物撒在地面,目的就是為了將人的思維向山神詛咒上吸引。
“進而營造出一種假象,大祭司將自身鎖在靜室,地面灑滿闢邪的香灰,以此來對抗詛咒,卻仍被詛咒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
再次踩在香灰之上,唐嬌嬌眼神虛幻,看著眼前的黑影如她這般想象在地面上撒著香灰。
“如此一來,那所有的推論都要從隔室中開始。”她抬手將眼前黑影打碎,走進隔室。
隔室中同樣燈火通明,地上鋪滿了香灰,只有房間正中的位置沒有香灰,那里原本放著大祭司死時坐著的蒲團。
此外,隔室中便再無他物。
這隔室更像是一間打坐冥想之所。
唐嬌嬌將左手指尖搭在入門的牆壁上,指尖上縈繞著淡淡的藍色靈氣。
她繞著隔室緩緩走了一圈。
這些牆壁大概都是實心的,她站定身子,回想著她與夏書 發現大祭司尸首時的畫面。
“是大祭司,他死了。”
當時她與夏書 第一反應都是大祭司已經死了。
而就在那時,大祭司那原本垂下的頭顱突然抬起,其嘴角掛著一縷綠色的液體,嘶啞地說道“詛咒應驗了,我們都會死。”
說著,大祭司伸出干枯如雞爪的手,虛空抓了抓,終是無力垂下。
“這次是真死了。”
這是唐嬌嬌當時說的話。
當時,她與夏書 商議後,決定不公開大祭司死前的話。
就連大祭司都說出了詛咒應驗的話,可想而知,一旦臨安城的百姓知道這件事,會恐慌成什麼程度。
拉回思緒的她想到了去處理百姓騷亂的夏書 ,不免嘆了口氣。
“人們總喜歡把自己認知不能解釋的某些現象或者事物,歸咎于鬼神之說,”
不過即便是重返案發現場的她,心頭也是有著太多疑惑。
她回想著大祭司胸前的傷口。
“大祭司胸前的傷口足夠在短時間內斃命,在她與夏書 趕到時,大祭司並未完全死去,就說明了大祭司遇刺並沒有多久。
“這一現象便否定了凶手提前殺死大祭司,再安心完成布局,收走凶器,最後再施施然離開的可能。
“但是將香灰撒滿兩個房間,再鎖門離開,短時間內根本做不到。
“而且前殿通往後殿就一條路,她與夏書 到時,也沒有發現任何人。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凶手將大祭司迷昏過去,提前布置好一種延遲殺人裝置,再布置好密室環境,等到兩人到來時,恰好看到負傷瀕死的大祭司。
“可是空無一物的密室中,凶手是用何種手段既不在場,又殺死了大祭司,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
唐嬌嬌將腦中假想一一列出,通過排除法,最後剩下的那一個,即使再不合理,便也是真相。
“一定還有沒有發現的線索,”她蹲下身子,看到房中原本放蒲團的位置,有一灘淡綠色的液體,“是大祭司樹化後,傷口流出的變成綠色的血液,可是顏色為什麼這麼淺”
“這是什麼”
她突然注意到某樣東西。
因為原本有蒲團的緣故,香灰並未完全覆蓋整個隔室,在邊緣處,有一小段燃剩下的黑色物體落在香灰中。
“先前根本沒有注意到。”
她拔出短刀將那黑色物體鏟至刀面上,大膽的放在鼻前嗅了一下。
頓時,一股甜膩的香味直沖進鼻孔,刺激著她的嗅覺神經。
瞬間,她只感覺眼前出現了重影,所視之物甚至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不好,是有致幻效果的迷香。”
她反應極快,用力咬了咬舌尖。
舌尖上傳來的刺痛感,將唐嬌嬌拉回現實,她再看向已是被丟到地上的迷香尾端,心有余悸。
“好厲害的致幻迷香,即使沒有點燃,致幻效果都這麼明顯,看來猜測已被證實了一半,凶手確實提前迷昏了大祭司。
“接下來,便是找出凶手延遲殺人的手法。”
她站起身子,再次打量著這間空蕩蕩的隔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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