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愛民吃得正高興，嘴角還掛著紅色的瓜汁，眼角余光瞟到賈張氏那張陰沉的臉，心里立馬“咯 ”一下。心說︰這老太太又怎麼了？趙愛民假裝沒看見，繼續埋頭吃瓜。
賈張氏走上前，腳步踩得重重的，仿佛故意要引起注意。她站到趙愛民跟前，嗓子一揚，尖銳地說道︰“喲，這日子過得不錯啊，連西瓜都吃上了！可真是享福嘍！”趙愛民抬起頭，笑呵呵地回道︰“您也來一塊？”賈張氏冷笑一聲︰“我哪有那口福啊，咱窮人家，連口粥都喝不上，就您這命好，西瓜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
趙愛民一時語塞，心里暗自嘀咕︰這老太太怎麼老是陰陽怪氣的？明明自己買個西瓜，吃個清涼，也要被指責。他抬起頭，擠出一絲笑容︰“這不正好天熱嘛，解解暑。”賈張氏一听這話，立刻火冒三丈︰“解暑？就你解暑，我們這些老骨頭不怕熱？趙愛民，我看你是成心顯擺吧！”
趙愛民一臉無奈，知道跟她講道理是沒用的，只能繼續埋頭吃瓜，不再多說一句。賈張氏見他這副不理不睬的模樣，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心頭那股無名火愈燒愈旺。她叉著腰，扯著嗓子喊︰“你這是啥意思？院里這麼多人，就你一個人吃獨食？心里有沒有點良心啊？”
趙愛民心里一陣憋悶，想說點什麼，但又怕惹來更多麻煩，便默不作聲，繼續用勺子挖瓜吃。賈張氏一看他這態度，怒從心起，忽然轉身朝四下嚷嚷︰“大家伙都過來看吶！趙愛民這人，吃西瓜都不帶著院里的人！這麼熱的天，就他一個人享清福！”
听見吵鬧聲，隔壁幾戶人家紛紛探出頭來，尤其是那個愛湊熱鬧的李嬸，披著一件舊花褂子，挎著手走了出來︰“喲，咋啦？賈張氏，又吵啥呢？”賈張氏立刻指著趙愛民，憤憤不平地說道︰“你看看，這趙愛民，買了大西瓜，自己吃得滿嘴流油，也不想著分一塊給院里的老人孩子！這做人還有沒有點良心？”
李嬸一听，頓時眉頭一挑︰“吃個西瓜嘛，有啥大不了的？人家自己買的，憑啥分給你？”賈張氏頓時不樂意了，反駁道︰“啥叫有啥大不了？咱們這院子，講究個團結互助，他倒好，吃獨食，眼里還有沒有大家伙？”
趙愛民這會兒算是听明白了，賈張氏根本不是來要瓜的，而是找茬來的。他心里雖煩，卻也不願激化矛盾，便笑著說︰“賈大媽，您要是想吃，我去再買一個，院里一塊兒分著吃，行不？”賈張氏鼻子一哼︰“你當我是稀罕你那西瓜？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吃獨食的勁頭！平日里你也是，啥好事都自己攬著，哪回想著大家？”
趙愛民索性不再說話，心里卻開始盤算︰以後吃西瓜還是進屋去吧，免得又被抓住話柄。李嬸見趙愛民不吭聲，便替他解圍︰“賈張氏，你別總拿人家撒氣，自己家那棒槌昨晚偷吃粥的事兒，咋不說了？愛民咋就成了罪人？”
賈張氏一听這話，臉色瞬間變了，支支吾吾道︰“啥棒槌偷吃？別胡說八道！”李嬸卻不依不饒︰“你兒子昨晚在外頭說漏嘴了，誰不知道啊？你啊，就是欺負老實人！”
院子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議論聲此起彼伏。趙愛民瞧著場面有些失控，趕緊站起身，把手里的半個西瓜放到門檻上，說︰“大家伙都來嘗嘗吧，天熱，一塊兒解暑。”這話一出，賈張氏倒有些下不來台了，嘀咕著︰“哼，早這樣不就完了。”
趙愛民進屋倒了杯水，站在窗前，看著外頭的人圍著那半個西瓜議論紛紛，心里嘆了口氣︰院里的日子，真是一天比一天難過。這大熱天，本想清涼一下，誰知惹出這麼多麻煩。他搖了搖頭，心中暗暗盤算，以後還是盡量低調些，別再讓這愛挑事的老太太找著茬兒了。
趙愛民心里越琢磨越窩火，憑啥呀？自己辛辛苦苦攢錢買個西瓜，還得看別人臉色？這日子過得，也太憋屈了！他把水杯往桌上一放，狠狠嘬了一口涼白開，咕咚一聲咽下去，仿佛要把那口悶氣一起壓下去。可愈是這樣，心里那股火就燒得越旺，像是憋在胸口的火山，一觸即發。
趙愛民琢磨了一會兒，心里升起一股倔勁︰我買的西瓜，憑啥就得分給別人？有道理嗎？他瞥了眼窗外，見那半個西瓜已經被李嬸切成小塊，孩子們圍成一圈，吃得津津有味。賈張氏一邊抹著汗，一邊還在那嘮叨︰“趙愛民就是自私，哪像以前的人，懂得分享。”
趙愛民猛地推開門，走到院子中央，站定，聲音不大卻透著股子硬氣︰“賈大媽，我買的西瓜，憑啥分給別人？”話音一出，院里頓時安靜下來，李嬸愣了一下，嘴里的瓜還沒咽下去，就被這句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賈張氏一時沒反應過來，眼楮瞪得圓溜溜的，半晌才扯著嗓子嚷嚷︰“你說啥？憑啥？你這人咋這樣呢？就說你心眼小，還不承認！”趙愛民不慌不忙地回道︰“我沒啥不承認的。我就問問，誰規定我買的東西必須分給別人？我憑自己辛苦掙的錢買西瓜，就想痛快吃上一頓，怎麼就不對了？”
幾個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大爺大媽互相對視，低聲議論︰“這話也不是沒道理啊。”有人悄悄點頭，覺得趙愛民說得有幾分在理。可賈張氏一看風向不對，急了，手一揮，尖聲反駁︰“你這是自私！當年咱院里，誰家有點啥，都是大家伙一塊兒吃。就你，自己吃獨食，不想著別人，虧你還在這住！”
趙愛民不甘示弱，正色說道︰“賈大媽，院里有人過生日，我沒少出份子錢；誰家孩子考上學，我也跟著湊紅包；你家灶壞了，我幫著修過；誰家地漏堵了，我去疏通過。平時該盡的人情，我一件沒少。可憑啥我買個西瓜，還得想著別人？我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可我就想問，什麼時候買西瓜也成了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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