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只是吵架，我忍了。”趙愛民眼神如刀，“但你若再敢拿秦淮茹的名聲當刀子往外甩，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擲地有聲，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鄰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小聲嘀咕︰“這回趙愛民真動了火了。”
賈張氏看著圍觀的人群，一時無言以對。她咕噥了一句“神經病”，便縮回了屋子，砰地一聲關上門。
趙愛民站在賈張氏家的門口，深吸一口氣。他沒打算一開始就進去，但心里的那個念頭越來越重，仿佛有種無法言喻的力量推著他向前。他已在外頭站了片刻，然而賈張氏屋里透出的溫暖氣息與外頭刺骨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屋內飄出的熱氣讓人不由得想起一些復雜的情感，而他自己，也似乎陷入了某種無言的糾結。
“你就是這麼個脾氣？”趙愛民突然自語，微微低頭。他暗暗不解，自己走到這一步，竟然還是想著去理清一切，而非繼續沉默。
他伸手推開了門。
門被推開時，屋里的熱氣撲面而來，和外頭的冷風形成了劇烈的對比。賈張氏的屋子果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溫暖。爐子正旺，火焰高高跳躍，四壁牆上掛著暖黃的燈光，映照出一片溫馨的光景。火爐旁的炕面也鋪得整整齊齊，一眼看去，仿佛是暖意與安心的代名詞。
“你怎麼來了？”賈張氏坐在炕頭，搓著手，看到趙愛民進來，臉上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她的語氣不像往日那樣尖銳，反倒多了一絲警惕，似乎明白這場風波還沒結束。
“我怎麼就不能來？”趙愛民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模樣，但內心的焦慮與不解卻逐漸浮現。他環顧四周，目光停留在爐火旁的那堆木柴上，不由得挑了挑眉，“這火挺旺啊，屋里倒是熱得很。”
賈張氏有些慌亂地站起身，嘴巴動了動，想說些什麼，但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她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努力保持著表面的冷靜。“怎麼？嫌我熱，還是嫌我溫暖了你的臉？”
趙愛民冷笑一聲，走到火爐旁，低頭看著一堆新砍的木柴。突然，他伸手捏了一把火爐邊上的木屑，輕輕一捏，火星飛濺。
“你昨晚拿了什麼東西？”趙愛民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讓人壓抑的氣息。他直視著賈張氏，眼神像針一樣扎進她的內心。
賈張氏的眼神瞬間變得緊張，她下意識地往炕頭那邊挪了幾步。她知道趙愛民不是隨便說說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對木柴的特別關注。
“沒……沒有什麼。”賈張氏避開趙愛民的視線，語氣變得有些不自然。
“是嗎？”趙愛民冷冷一笑，嗅覺敏銳的他已覺察到，這里的溫暖並不像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他目光一掃四周，突然在角落里看到了幾個鋸斷的木柴塊，上面明顯有被刮過的痕跡。那痕跡是新鮮的，看起來才剛剛處理過。
“你偷了我的木柴？”趙愛民低頭，看著那幾根被刮得更整齊的木柴，心頭一沉。
賈張氏臉色一變，她立刻想轉移話題，但看著趙愛民逼人的目光，又知道一切都逃不掉了。她低聲道︰“是你自己不想給我，木柴這麼貴，我家沒法過冬，你……”
“我沒不給你。”趙愛民咬牙切齒，“你私自拿了我家木柴還好意思說，我看你是想在這兒裝作無辜。”
賈張氏愣了愣，憤怒在她的眼底閃現︰“你明明就是嫌我煩，偏要一個人享受，打著什麼‘不想給’的幌子。你把門關得那麼緊，我怕是沒辦法受得了。”
趙愛民看她這幅樣子，心頭那股怒火依舊沒有消散，反而愈加洶涌。他深知，自己和賈張氏之間的沖突已經走到了一個無法回頭的地方，隱忍的邊緣已經徹底崩潰。
他突然走到火爐旁，盯著炭火盞了好一會兒，然後淡淡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拿走木柴？”
賈張氏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回答。她的臉上露出一種愁苦的表情，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被趙愛民看透了。
“你覺得你能從我這里得到什麼？你想要的是別人的憐憫，還是自己的清白？”趙愛民冷冷地開口，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擊在賈張氏的心上。
她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心底卻在無聲地反思著這些話。趙愛民的直白，讓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趙愛民站起身來，心頭的氣息像濃煙一樣彌漫。此刻，他終于意識到，這場混亂的局面已經開始脫離控制，他不再僅僅是為了自己，而是要面對一場更為復雜的情感與責任的挑戰。他轉身走向門口，未曾再看賈張氏一眼。
“你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趙愛民冷冷丟下這句話，幾乎是帶著一絲決絕的語氣。
門外的寒風迎面撲來，他深吸一口氣，忽然間感覺到屋內的溫暖已經變得讓他窒息。他站在門口，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邁開步子，向院外走去。
賈張氏自打一早起來，心里就憋著一股氣。昨晚張羅了一鍋玉米粥，想著第二天還能吃上一碗，誰料想半夜起來上廁所時，竟發現鍋里空空如也，連個玉米渣都沒剩下。她那眼神一下子尖銳了起來，心里罵道︰“準是那棒槌偷吃的！”一想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兒子，她心里氣得翻江倒海，嘴里碎碎念個不停。
罵了一陣，覺得實在沒勁，賈張氏走出屋門，想透透氣。剛踏出門檻，迎面便看見趙愛民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凳上，手里正抱著半個翠綠欲滴的大西瓜。瓜瓤紅得發亮，黑籽嵌在如錦緞般的果肉中，仿佛嵌著一顆顆黑寶石。趙愛民拿著勺子，一口接一口地挖著吃，那清脆的“嚓嚓”聲回蕩在寂靜的院子里，顯得格外刺耳。
賈張氏站在門口，眼神頓時變得陰冷，她喉嚨里發出一聲冷哼，朝著趙愛民的方向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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