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他就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在這片小小的社區里,早就被大家習慣性地視作了“廚師”,每當有聚會時,大家的目光就會集中到他的身上,仿佛做飯是他的責任,而他們的“享樂”則是理所當然的事。
現在想來,那種感覺讓趙愛民有些憤怒。他不是不願意做飯,他也不反感為大家付出。可每當大家不再感恩,而是把這種付出當作應得的時候,心里就會有一種隱隱的壓迫感。尤其是小高那種“你做得好,那就應該做”的態度,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成了被強加的角色,而不僅僅是一個喜歡做飯的鄰居。
廚房里的炖肉和炒菜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他的耳邊,趙愛民不禁皺起眉頭,站在一旁思索著,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平復心中的怒氣。他輕聲自語道︰“這些人怎麼就總把我當做是理所當然的呢?明明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情,誰又沒有自己的難處呢?為啥我就得這麼承擔這些,做得比誰都多,最後換來的只是這份習以為常的‘理應’?”
他本能地握緊了手中的鍋鏟,深深吸了口氣。剛剛的情緒似乎讓他越發難以冷靜。于是,他決定不再糾結那些話語,繼續做飯。他知道,發泄憤怒並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反而可能影響到他自己和周圍的人。他站直了身體,低聲安慰自己︰“別想這些,做飯做得好,大家都吃得開心,不就行了?”
可是,盡管他心里這樣對自己說,他的臉上還是不自覺地浮現了一絲煩躁的神色。
廚房里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壓抑,趙愛民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他轉身拿起了準備好的豬肉,仔細地剁了剁,切割的動作顯得尤為沉穩,每一下都似乎帶著一種無聲的釋放。豬肉的紋理在刀尖下慢慢分開,細膩的肉質在他手下變得愈加均勻。每次他做這些事,仿佛都有某種療愈的力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趙愛民微微一愣,抬頭看向門口。
“愛民啊,你家有空嗎?我能不能進來?”那是二大爺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和親切。
趙愛民放下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心情微微緩和了些︰“二大爺,進來吧,怎麼了?”
門外的二大爺慢慢推開了門,步伐有些緩慢,走進屋後,他先是環顧了一圈,然後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顯得有些沉默。他似乎並不急于開口,只是隨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趙愛民感到有些奇怪︰“二大爺,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早?”
“沒什麼,感覺屋里有點悶,就出來走走,順便看看你在忙什麼。”二大爺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讓人放松的韻味,他頓了頓,突然問道︰“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你似乎有些不高興,怎麼了?”
趙愛民微微一愣,心頭的怒氣又像是被掀起的漣漪般開始蕩漾。他原本以為自己能把不愉快的情緒藏得很好,但顯然二大爺已經注意到了。
“沒什麼,就是些瑣事。”趙愛民強笑了一下,“今天準備做些好吃的,您就等會兒,今晚再跟大家一起聚聚。”
二大爺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能察覺到趙愛民話語中的不自然。他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愛民啊,你這些年一直都一個人忙著做飯做菜,大家雖然嘴上說好,但其實,有時候誰也不會真正理解你的累。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委屈?”
趙愛民心頭一震,眼前的二大爺話語平淡,卻如同一道雷擊中他心。那一刻,他的臉上終于沒有了強顏歡笑,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神色︰“我只是想大家能真心感謝一下,能明白這些付出,不是理所當然。”他輕聲說道,似乎心中的煩躁和壓抑終于找到了一個出口。
趙愛民站在店門口,眼前的商鋪琳瑯滿目,但今天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那一排排掛在牆上的雨傘上。外面的天氣已經連續幾天陰沉,雲層厚重,時不時還能听到雷聲在遠處轟鳴。空氣潮濕沉悶,街道上偶爾有人匆匆而過,拿著雨傘卻依舊避不開突如其來的大雨。趙愛民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的水坑,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絲焦慮。
這些天他一直忙著家里的事情,市場上的豬肉、蔬菜、調味品、甚至周圍鄰里的瑣事都佔據了大部分時間。可天氣的變化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安。每次這樣的陰沉天氣,他都會覺得有些悶憋,好像整個人的情緒也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伸手觸踫了一把橙色的雨傘,傘面上還有著幾滴新鮮的水珠。雨傘的手柄是塑料的,摸上去有些涼,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設計,但趙愛民卻覺得這把傘顯得格外簡單而實用。他回想起前幾天,院子里二大爺急匆匆地跑來找他,叫他趕緊收衣服,外面即將下大雨,結果剛收完,雨就開始傾盆而下,弄得院子里的幾樣東西都被淋濕了。
想著,趙愛民皺了皺眉,轉過身對著店主說道︰“老板,給我挑幾把傘吧,最好是結實點的。”
店主是個中年女人,臉上帶著微笑,她從後面走出來,眼神溫和︰“您是來買傘的呀,天氣這麼差,出門沒傘確實不方便。您看這把怎麼樣,傘面大,又耐風,價格不貴,挺合適的。”
趙愛民接過那把黑色的傘,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雨傘的設計並不復雜,折疊起來時體積適中,打開時,傘面寬大,撐起來非常穩當。他轉頭看了看商鋪的其他傘,也都是一些常見款式,耐用且不失實用性。他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需要的就是這種簡單而不繁瑣的東西。
“這幾把都不錯,我買四把吧,家里和院子里都需要備點。”趙愛民說道,語氣平靜,卻掩不住心頭的某種不安。
店主拿了四把傘遞給他,笑著說道︰“最近雨水多,您是準備拿去自己家用嗎?那我給您裝好,拿回去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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