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顧不得這麼多了。
江塵明知會牽扯到天大的因果，依舊選擇如此，他不能看著白靈的記憶被淡化。
“將過往記憶淡化，以白靈這一世的記憶為主。”
輪回過奈何。
他並不認識其他時間段的白靈，他只知道，這一世的白靈，是他的朋友，他不允許掩蓋淡化的事情發生。
至于藥?..他很抱歉，但如果一定要選擇的話，他希望這是白靈。
湖泊開始翻滾起來。
藥芷眸光中的疑惑一點點散去，逐漸變得靈動，眼眶微紅。
她的氣息變了，不再是先前那種高高不可攀，轉而又變成了殷山之上，那只小狐狸。
“江塵。”
白靈輕聲呼喚。
江塵驀然回首，望著那雙熟悉的眸子，心中的一塊大石才是落地，微微頷首︰
“我在。”
白靈眼眸上浮現一層水霧，瓊鼻微皺，撲上來抱住了他，久久不語。
闊別已久，思念與傷感，在這一刻奔涌。
小青死了。
她與江塵也有大半年未曾見過。
甚至于，接下來，她是否還是她，也尚不可知。
江塵面對這種場景，有些無所適從，摸了摸鼻子，為緩解尷尬，主動開口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白靈聞言，眼眸黯淡了一些︰“這...與我族內有關。”
江塵皺了皺眉，意識到白靈可能不想提及這件事，點頭不再多言。
至尊戰場中，仙古時代的少女復甦，那麼在外界，白靈的身軀又如何了？
“有人想用白靈來進行某些謀劃，恐怕與那兩尊仙王有關。”
江塵沉吟不過稍許，便明白為何會發生這一切，湖泊的反應便是最好的佐證。
白靈身上有著大因果，作為藥芷這一代的轉世，九尾天狐一族，很可能對此是知曉的。
她們喚醒了藥芷，想要淡化掉白靈。
這背後自然有原因。
很可能是想謀劃藥芷，仙王弟子的身份，對神靈藥園動手。
唯一讓他不解的地方在于，至尊戰場只有他們能夠進來，九尾天狐一族就算有想法，也不可能把手伸進來。
“族內出了一些變故，狐祖傳來意志，將我欽定為這一代的聖女，隨後在我跨上祭壇的那一刻，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再醒來，便來到了這里。”
“我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個久遠的夢，從一個漫天仙人的時代，一點點走到如今。”
“江塵，我真的好迷茫，在我醒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我是誰，只是依稀覺得我是白靈。”
“可我的記憶里，又有其他時期的記憶，有一個又一個的名字，在不斷的混淆，但屬于藥芷的那份記憶，卻在一點點加重。”
“如果你沒有到來，我可能記不起自己是白靈了，也會忘掉你，忘掉一切。”白靈訴說著。
江塵安靜的聆听，他心中沉默，藥芷輪回了不知多少世，如今一甦醒，居然仍舊能夠力壓其他時期，漸漸的回歸。
可想而知，若沒有他橫空插上這一腳，藥芷的記憶會成為唯一，至于其他時期的輪回，倒像是紅塵人間，一場夢。
同時，他眸子里閃過一絲冷意，狐祖，果然，這背後的確有一雙黑手想要謀劃，可惜，如今的他難以抗衡。
忽然間，江塵的神色一變，他感覺到自己的九州鼎之內，突然多出了足足有三尺厚的香灰。
再看向湖泊。
湖泊的漣漪正在一點點平息，逐漸歸于寂靜。
“這是，返還？”江塵神色古怪起來，看來是因為自己改了願望，導致需要抵消的因果大大縮減，返還了一部分香灰。
不過下一刻，江塵的神色緊張起來。
“屬于藥芷的記憶仍舊在我這里存在，不過我現在已經能夠分清，我是我，她是她。”
白靈說著，眼中卻閃過一絲迷惘。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她似乎並不想佔據我的記憶。”
江塵剛提起的心，這才是微微放下，不過同時也泛起疑惑，湖泊這是沒有把藥?的因果抹殺掉，只是讓白靈的記憶成為了這諸多記憶的核心。
可如果隨著時間推移，大量的記憶融合，藥芷，是否會以另一種狀態重新回歸？
這是一個重要的事情，他皺起眉頭，隱約感到了事態不可控，這可能是真的。
“藥芷，究竟牽扯到了什麼。”
江塵心中疑惑，不過眼前白靈回歸，他自然也就開口詢問，想要明白這里面的緣故。
白靈思索了一番，然後開口道︰“我目前融合的記憶還不是很完整，只知道我被仙王收為弟子那天之前的事情。”
“之後的事情，就像一層迷霧籠罩，我...想不起來了。”
江塵沉思，事情果然與仙王有關，可惜，他不敢讓藥芷的記憶再次佔據主導。
情況很明顯了，湖泊這是封存了藥芷被收為弟子之後的記憶，這才讓白靈的記憶復甦。
那麼一旦這段記憶解封。
會發生什麼呢？
“你呢，那天之後，你還好嗎。”
白靈仍然記著麒麟聖皇追殺他的那一天，然後便是分散。
江塵回神，簡單講解了一下，來到五域之後發生的事情，以及遇到石蛋和妖九幽的經過。
白靈小嘴輕張，靈動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顯然，她被江塵輕描淡寫的描述給驚住了。
當時在五域，太古神山，甚至有天尊出世，各大聖地，荒古世家，乃至于太古種族，都對其虎視眈眈，說是舉世皆敵，都不為過。
結果硬生生是讓江塵一步步走到如今。
白靈不由放下心，可又有些傷感，畢竟有的人死去，就真的回不來了。
那天在山上，小青為救江塵，最終身隕魂滅，徹底消散了。
相處的時間雖短。
但白靈一向重情，又如何能夠釋然。
江塵眼眸中流露柔和，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道︰“放心，小青會活過來的，我向你保證。”
白靈這才是轉憂為喜，淺笑嫣然。
明知這是一件不切實際的事情，但從江塵的口中說出，她就覺得，一定會實現的。
畢竟，江塵，從沒有騙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