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然約莫四五十歲，正是純熟的年紀，可是她的臉頰滿是歲月的痕跡，深深的印記。
她的容顏不再年輕，身材不再苗條，然而渾身依舊散發著成熟女性的韻味，穩重優雅。
兩鬢夾雜著幾縷銀絲，不失整齊和光潔，深邃的眼眸明亮似星辰，臉色略顯蒼白無力。
“你對我媽做了什麼，她在什麼地方？”
郭如煙抬眸瞪著葉笑，恢復了小暴脾氣，一張小臉氣的通紅，對葉笑產生的些許好感，眨眼之間便是煙消雲散，一雙眸底滿是嫌惡。
葉笑感覺心好累，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郭如煙依舊還是沒有一絲絲改變。
“如煙，你在跟誰說話呢？”郭清然眸光微微一頓，白皙的眉宇之間透露著幾分困惑。
“一個混蛋。”郭如煙咬緊銀牙，凶狠地瞪了一眼葉笑，轉頭盯著視頻中滄桑的臉頰。
“媽，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他們沒有對你做什麼吧，有沒有為難你啊？”
“你不要著急，我過段時間就會回京城，到時候我過去看你，帶你吃東牌樓的湯包。”
說著說著，郭如煙的眼眸變的又紅又腫，委屈的淚水蓄滿眼眶，轉瞬之間模糊了視線。
葉笑扶額嘆氣，“喂喂喂，別整的我怎麼欺負你了似的，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听我說完，或者听阿姨說完，你不相信我的人品和行為，你應該相信阿姨的人品吧？听听她的話吧！”
“我說了不止一次，如果我想殺了你們，絕對不會跟你說那麼多的廢話，你明白麼？”
“如煙，你旁邊的人，是……是葉笑嗎？”郭清然的聲音再度響起，嗓音帶著幾分沙啞。
“阿姨，是我。”葉笑接過話茬，沉聲道。
從郭如煙的手中拿過手機，面對著鏡頭，葉笑禮貌頷首，“阿姨，你的身體現在恢復的怎麼樣，這些天的治療，應該可以逐漸地減少藥物的攝取了吧？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
此話一出，郭如煙倏地抬頭，目光死死地盯著葉笑，好看的眼楮翻涌出了復雜的情緒。
“葉笑，謝謝，謝謝你願意幫我，幫如煙，如煙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歡顏那個丫頭，我對不起她，造成如今的局面實在非我所願，但是惡果已經釀成了，說什麼也是無力回天，我代如煙跟你，跟歡顏，說聲抱歉，對不起。”
視頻里面的郭清然潸然淚下，滿腔愧悔，葉笑對面的郭如煙掩面哭泣，渾身顫顫巍巍。
“我不奢求你們的原諒，但是出于私心，我希望你不要怪如煙，她還年輕，只是被恨意沖昏了頭腦，其實她的心思不壞的，這些年的成長，變化，我如數家珍，她是一個好姑娘。”
郭如煙後不後悔不知道，但是葉笑知道，如今的郭清然是真的後悔了，為了一己私利，害了兩個家庭，甚至害自己的女兒如此極端。
如果可以重頭再來，她一定會當斷則斷。
“阿姨，你應該跟小妹說對不起，我沒有資格替小妹原諒你們，甚至到現在，小妹依然不知道如煙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告訴她，因為我非常的清楚，小妹肯定無法接受這件事情，你們別傷害她，如果她以後知道了，也只能從我口中得知。”
葉笑的語氣嚴肅又認真，“阿姨的身體，經過我朋友的調理後，相信很快就可以出院，如煙大概率明天回京城，我會告訴她地址的，你好好配合醫生治療，等著如煙回去看你。”
“媽，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回去，等我。”
只見郭如煙對著視頻里面的郭清然打了一聲招呼，旋即伸出玉指來主動按了掛斷鍵。
偌大的包廂，再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二人四目相對，暗中似乎已經較上了勁，誰也不肯先行低頭，兩頭倔驢開始比拼 勁。
好半晌過後，郭如煙“心甘情願”，終于舍得敗下陣來了，那一刻，她忽然覺得眼前的葉笑簡直不是正常的人類，比怪物還要怪物。
“我熬過雄鷹，你跟我比？”葉笑忍不住嗤笑道，“說說吧，事到如今，你怎麼想的？”
.
“無聊。”
郭如煙癟著嘴，“我媽的病真的能治好？你沒有騙我？李家可是說沒有人能治好的。”
“我葉笑不說假話，一諾值千金。”葉笑微微頷首，“李家算什麼東西，跟我比，他配？他說治不好，就真的治不好？笑話，憑什麼？”
“我師父是龍國的國師了塵，醫術通天，認識的朋友哪一個不是手段通天，身懷絕技？區區一個元精神癥，我出手就可以治好阿姨，奈何我現在暫時回不去，否則的話，不僅可以省一大筆資源，甚至可以給我的醫術練練。”
“為了從海外請扁老出手，花了大價錢，一株昆侖蕭族的青蓮，一柄千年寒鐵鑄的劍，還有一顆我師父的脫胎換骨丹，貴死了好叭，回頭被師父發現，免不了又是挨一頓胖揍。”
說這些的時候，葉笑偷瞄了幾眼郭如煙，試圖看看她的表情變化，最好可以讓她愧疚。
雖然夸大了不少，但是確實付出了代價。
因為扁老沒出手，出手的人是他的徒弟，畢竟一個徒弟半個兒，開始為他的未來鋪路。
當然，在商言商，徒弟和師父，二者相比，價格自然不一樣，倒是給葉笑省了不少資源。
反觀郭如煙，精致的小臉蛋皺成了一團，密密麻麻是她的自尊，現實讓她不得不低頭。
再者說了，只要郭清然的病情可以痊愈，別說給葉笑低頭，就是給他磕頭也是沒關系。
“謝謝你。”細若蚊蠅的聲音響了起來，郭如煙的小腦袋已經埋到了胸口，俏臉通紅。
向自己的敵人表達感謝，那種感覺，多多少少有點兒怪異，郭如煙的表情異常的尷尬。
“你說啥？”葉笑一副索隆海上飛躍臉，倒也不是沒有听清楚，就是故意逗逗郭如煙。
郭如煙小臉一紅，瞪了一眼葉笑，“什麼也沒有說，我明天就要回京城，讓你的那些人不要攔著我，否則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你是我媽的救命恩人，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針對葉家的任何人，更加不會針對葉歡顏，有句話你其實完全說錯了，葉歡顏雖然同一天失去了父母，但是，她還有一群葉家族人疼她愛她呵護她，還有你這麼好的哥哥，一直默默守護著她。”
「可是我呢……」
最後的一句話，郭如煙並沒有說出口來，但是，葉笑心知肚明，然而怪誰呢？能怪誰呢？
怪老天爺造化弄人？還是怪命運不公平？
葉笑不想回答，也不願意深究這個問題。
良久過後，葉笑從口袋掏出來了一張卡，遞到了郭如煙的面前，沉吟片刻後張口說道。
“這是我給你的銀行卡，不是葉家的錢，賬號密碼是你的生日，里面我轉進去了十億，足夠你和阿姨後半輩子的吃穿用度，別拒絕，你是我妹妹，這是我和你嫂子的一片心意。”
“你現在應該歸心似箭，我來幫你解約，你這段時間可以安心陪陪阿姨，順便看一看，我有沒有騙你，等到阿姨徹底康復以後，你們可以結伴出去游玩，可以帶著阿姨四處逛逛，你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你喜歡演戲，到時候可以簽你嫂子的公司，或者大姐公司，如果你不想，就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從血緣關系上來說，你永遠是我妹妹，這是我的聯系方式，遇到麻煩隨時聯系我。”
話音剛落，葉笑款款起身，正準備離開的時候，郭如煙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葉笑……哥哥，我，我可以抱抱你嗎？”
葉笑頷首示意，緊接著便是張開了雙臂，郭如煙撲到他的懷中，一種血濃于水的感覺。
“接下來的歲歲年年，為自己而活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