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洞天中。
三位長生存在都皺起了眉頭。
他們在思索，在思考，在回憶。
在當年，這只鸚鵡真的听到過長生鬼講法？
如他們這樣的存在，若是不願，誰能听得到他們講法？
誰又敢听？
難道，在當年，長生鬼講法時，允許這只鸚鵡听了？
可仔細想想，他們記憶中，並不存在這樣的一幕。
當然，也可能是他們不在，沒有見到長生鬼的某次講法。
這也正常。
“你們說，長生鬼不會是刻意為之吧？”長生妖突然有些遲疑地說道。
刻意為之？
長生仙、長生魔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們一下就明白了。
長生妖的意思是，長生鬼當年講法，讓鸚鵡听到，乃是刻意為之。
其目的，便是隔著時光長河，為小甦宇講法。
“老鬼……”長生仙嘆息一聲，目光有些復雜︰“這到底是要做什麼？為何會落子小甦宇？”
“小甦宇的身上，存在了新道，但是，新道而已，何至于此？”
長生仙搖頭。
長生魔、長生妖也一起搖頭。
長生仙想不明白，他們也想不明白。
……
鸚鵡旁。
甦宇豎起了耳朵，等著鸚鵡講法。
雖然，不是長生鬼親自講法，但是，通過鸚鵡的口講出來，也是可以的。
“這世間，存在至高法。”鸚鵡沉吟少許，仿佛鬼上身了一樣，都變得正常了許多。
它緩緩說道︰“仙、魔、妖、鬼四法，皆是至高法。”
“今日，老夫長生鬼，便講一講最擅長的四法之一——鬼。”
長生鬼，不但擅長鬼法，其實，也擅長仙、魔、妖三法。
只是，比起長生仙、長生魔、長生妖有所不如罷了。
可若是拋開他們三人，長生鬼在這三方面的造詣，很難有人超越。
鸚鵡盤旋在半空中，娓娓道來。
甦宇靜靜地听著。
整個天河市，也都在靜靜地听著。
有人眼中一片茫然。
可偏偏，覺得鸚鵡講的東西，好像蘊含了天地至理。
一旦錯過，這輩子不可能再遇到了。
于是，他們就拼了命地去死記硬背。
也有人，目露思索之色，可很快，就皺起了眉頭。
它們听不懂了。
也有人呢，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今日，長生鬼借鸚鵡之口，為甦宇講法，也是在為天河市講法。
甦宇听得如痴如醉，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鸚鵡突然語氣一變，說道︰“今日，不講法了，老夫要講道。”
“法，是法。道，是道。二者，截然不同，但又一脈相承，彼此不可或缺。”
甦宇正听得如痴如醉，可突然，後續沒了。
甦宇眼楮發紅，恨不得宰了鸚鵡。
鸚鵡置若罔聞，仿佛沒有察覺到甦宇的變化，繼續講道。
很快，甦宇又听得如痴如醉了。
……
長生洞天中。
“這只鸚鵡，還真听過長生鬼講法，嗯，還有講道。”
長生妖沉吟少許，說道︰“不過，只有第一篇與第二篇的少許內容。”
“現在，又開始講道了，就是不知道，關于長生鬼的道，這只鸚鵡又能講多少？”長生魔有些好奇。
在看到鸚鵡的時候，他都沒有想到，鸚鵡竟然知道這麼多。
現在，他有些期待，這只鸚鵡是否知道更多？
會不會還知道一些至高法？
唯獨長生仙，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索。
……
十一月初一。
甦宇還在听鸚鵡講道。
內天地中，“鬼”字神文，早在三日前，就提升到了戰仙境九階。
再往前，就是十一境了。
但是，被甦宇強行壓制住了，不然，甦宇早已踏入了十一境。
現在，甦宇沉浸在其中，恨不得听到天荒地老。
但突然，鸚鵡住口不言。
它在半空中飛來飛去，眼眸中，充滿了茫然。
好像，連它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甦宇恨不得宰了鸚鵡。
太可惡了。
但是，又無可奈何。
就在甦宇還期待鸚鵡繼續講道的時候，鸚鵡又瘋了。
“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
……
“正所謂，閣下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貧僧唐三葬，願送閣下前往地獄。”
……
“願為人族赴死！！！”
……
“我將要死去，但我還不能死。我還要將他們的尸體帶回祖星，葬在天河市！”
……
“今日我們舍去人身，潛入萬族。待我人族需要時，我們……我們……”
……
“吾是吞日神君，今日，吞你了你族的上九天大日，你能奈我何？”
鸚鵡氣勢非凡。
遠處，大黑狗猛地抬頭，目露錯愕之色。
可很快，它的眼眸中，流露出了追憶之色。
那時候，它是吞日神君。
在外行走，囂張至極。
有人惹到了頭上，它追著那人殺入對方的世界，吞了那一界上九天的大日。
當然，無人敢言。
一個個，全都在簌簌發抖。
可惜，那樣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嘆息一聲，大黑狗趴在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現在，我只是一條大黑狗罷了。
……
“殺！殺！殺！！！今日，我哪怕舍去自我，沉淪殺戮，也要殺光黑魔！！！”
……
“我恨蒼天！若是再給我五百年，我可讓人族更上一層樓！！！恨！恨！恨！！！”
……
甦宇靜靜地听著。
鸚鵡沉默了下，又突然說道︰“吾為大道主……”
砰！
鸚鵡眼前一黑，直接昏迷了過去。
甦宇走了過去，接住了掉下來的鸚鵡，目露思索之色。
大……道主？
听這聲音，好像是……長生仙的？
有點像。
甦宇轉頭，朝著長生洞天望去，要去問問吧？
突然，甦宇一拍腦門，說道︰“差點忘了，我要去找老黃牛。”
眨眼間，甦宇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
一頭老黃牛，正在吃草，吃得津津有味。
這時，甦宇走來。
它抬起頭來，望著甦宇，主動開口問道︰“你看我牛逼不？”
甦宇面色一黑。
這老黃牛，有些不正經。
每次見面，總是這麼一句話。
“晚輩甦宇，見過前輩。”甦宇抱拳，笑著開口。
以前倒是低估了老黃牛。
早知道，就該早早地登門造訪的。
哪會等到現在？
不過，在感應中，老黃牛除了能口吐人言外，再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頭老黃牛，太普通了。
若非擱在牛群中，根本分辨不出來。
听到甦宇的話，老黃牛目露意外之色。
以前，甦宇听到後，面色一黑，轉身就走。
今天，這是怎麼了？
老黃牛沉默了下，第一次認真地問道︰“甦部長找我何事？”
甦宇眼楮一亮。
終于，不再說那句話了。
“晚輩想請前輩，為我講法。”甦宇連忙道明了自己的來意。
“你走吧，這件事我做不了。”老黃牛搖了搖頭，竟拒絕了甦宇。
它低下頭，繼續去吃草。
甦宇十分疑惑。
思索了半晌，這才問道︰“前輩，拒絕我，總得有個理由吧？”
老黃牛抬起頭來，咀嚼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為你講法，然後，讓你開新道，來革我的命？”
“你覺得可能嗎？”
“他們大義凜然，為了人族，願意犧牲自己，我敬佩他們，也尊重他們。”
“但是，我不願意。”
“我不為惡，便就是善。”
它望著甦宇，面色平靜，說道︰“甦部長，你走吧。以後，莫要來打擾我。”
它再次拒絕甦宇。
新道，革舊道的命。
誰願意？
很多人還是願意的。
但是，更多的人，不願意。
老黃牛，便是第一個不願意的存在。
甦宇忍不住思索了起來，如何才能讓老黃牛講法？
好像有些困難。
轟！
突然，天地間的一切，全都靜止了。
甦宇，也靜止了。
仿佛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長生仙背著手，緩緩走來，出現在了老黃牛的身前。
噗通。
見到長生仙，老黃牛面露駭然之色，連忙匍匐在了地上。
“晚輩見過仙主。”老黃牛有些惶恐。
“起來吧。”
長生仙背著雙手，等到老黃牛顫顫巍巍站起來後，才問道︰“講法吧。”
說罷，長生仙便走了。
天地間的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仿佛，長生仙來這里，就是為了說六個字。
起來吧！
講法吧！
老黃牛內心顫栗。
原來，一直站在甦宇背後的人是……長生仙！！！
“前輩，是我冒昧了！告辭。”甦宇想了想，目前沒有辦法，于是便準備離開。
待想到辦法了，再說。
哪曾想，甦宇才轉身要離去，老黃牛便開口了。
“其實，為你講法，也不是不行。”
老黃牛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不顫抖，如正常時一樣。
甦宇回過身來，目露意外之色。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老黃牛沉吟少許，終于想出了一個辦法，說道︰“你去為我尋來三千塊極品仙石，十株仙藥，我便為你講法七日。”
“還有嗎？”甦宇問道。
“沒了。”老黃牛搖頭。
這樣一來，保住了自己的面子，也不會得罪長生仙！
長生仙發話了，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講法。
沒有別的選擇了。
當然，在長生仙出現前，它不願。
現在，它願意。
除了惹不起長生仙外，也是……投資。
連長生仙都投資的人，它有什麼理由不投資？
甦宇拿出了一個儲物戒指，遞給了老黃牛，說道︰“前輩要的東西，全都在里面，我給前輩雙份的。”
儲物戒指中，六千塊極品仙石，二十株仙藥。
這些東西，甦宇挖出了不少。
但是，一直都沒用上。
現在，剛好拿來給老黃牛。
老黃牛有些意外地望著甦宇。
可惜，甦宇要開新道。
不然，它早就為甦宇講法了。
內心嘆息一聲，老黃牛一口吞下了儲物戒指，說道︰“現在，我為你講法。”
轟！
老黃牛身影不動，可眼眸中，一下變得無比深邃。
“我講的法，為善惡之法。”
“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善，就一定真的是善嗎？惡，就一定是惡？”
“殺一人，救萬人，可是善？殺萬人，救一人，就一定是惡？”
……
老黃牛說是講法，但實際上，在講法的同時，也在講道。
法道同講。
讓甦宇受益匪淺。
不知不覺中，在甦宇的內天地中，“善”字神文、“惡”字神文誕生而出。
而且，每一分每一秒，“善”字神文、“惡”字神文都在提升，都在變強。
一晃，七天的時間就過去了。
老黃牛突然停了下來，見到甦宇還沉浸在其中，它搖搖頭，轉身去了遠處。
在那里，它繼續低頭吃草。
過了一會兒，甦宇終于回過神來，他朝著老黃牛望去，眼中難掩震驚之色。
老黃牛必然有著十分驚人的過去。
“我能做的，就這些了，你不必言謝。”老黃牛一邊吃草，一邊傳音入耳，告訴甦宇。
甦宇沉默。
突然，老黃牛抬頭，望著甦宇，口吐人言，說道︰“你看我牛逼不？”
甦宇面色一黑，道了一聲謝謝之後，轉身就走。
回到守夜人分部。
甦宇閉上了雙眼。
內天地中，一個個神文，有些活躍，它們都想打破桎梏，踏入十一境。
到了現在，在甦宇的內天地中，戰仙境的神文，一共有十四個。
它們分別是“殺”、“定”、“陰”、“裝”、“戰”、“雷”、“王”、“皇”、“生”、“死”、“慫”、“鬼”、“善”、“惡”字神文。
它們全部提升到了戰仙境九階。
再往前，便就是第十一境了。
路，甦宇已經有思緒了，隨時都可以走。
但是，甦宇記得，長生仙說，讓他去找邢一善。
這麼多天過去了，邢一善應該準備妥當了。
但現在，甦宇還要閉關兩日，繼續消化老黃牛講的一些東西。
十一月初三。
甦宇出關。
很快，便離開了守夜人分部，來到了邢一善的家中。
邢一善早就準備妥當，她坐在蒲團上，示意甦宇坐在對面的蒲團上。
甦宇坐下後。
邢一善面帶笑容，說道︰“甦宇，今日，我為你講法，也講道。”
“我的法，我的道，重在一個‘觀’字。”
“什麼是觀？”
“觀，是觀世音的觀。”
“若有無量百千萬億眾生，受諸苦惱，聞是觀世音菩薩，一心稱名，觀世音菩薩即時觀其音聲，皆得解脫。”
“這句話是說，當無量眾生遭遇苦難時，只要念誦其名號，菩薩可即時‘觀’其音聲，助其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