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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荻沒想到對方的思路跳得如此之快,竟然一下子就跨越到殺楚夜寒的程度上來了!
她趕緊搖頭︰"不不不,那倒也不必!"
“為何?”黑衣人清冷的目光中流露出疑惑,“他對你如此狠心,為何不想殺了他?"
“呃……”
慕容荻抿唇,斟酌著詞句,"那個,雖然他確實不是人了些,但是……但是畢竟不能如此罔顧人命嘛,動輒就要打要殺的不好……”
“況且像他這樣的人渣不值得浪費時間和精力去討伐,我們還是不提他了。”
殺大啟國的戰神,這事兒有點瘋狂。
她暫時還沒計劃。
一陣冷風吹進破廟,慕容荻打了個噴嚏,剛剛被雨淋到濕透的衣服緊貼著身體,黏黏膩膩的。
凍得她忍不住搓了搓手,向四周巡視起來。
好歹是座破廟,不說什麼毛毯棉被,總該有些稻草能避寒吧?
她看了一圈,眼神落在角落里,頓時一亮。
木柴!
她趕緊跑過去摸了幾把,謝天謝地,雖然有些受潮,但還勉強能用。
百寶
箱里還有火折子,慕容荻又找了些枯枝葉子當火引,一吹一點,不一會兒,火堆升騰起來,一團明亮的火焰照亮了這一小塊空地。
她喟嘆一聲,坐在火堆旁烘烤著。
好暖和!
她舒坦地伸了個懶腰,一抬眼就見黑衣人正目光幽深地看著她,立刻嚇得坐直,“你,你看著我做什麼?”
黑衣人挪開目光,又盯上了火堆。
慕容荻心中轉了幾個來回,努力揣摩對方的意思,最終小心翼翼地問︰“你要是不著急走,要不……你也過來取取暖?”
黑衣少年︰“……”
那道陰沉的視線又回到了她的身上,帶著幾分暗示。
慕容荻心中一轉,福至心靈,特意往旁邊讓了讓,"你放心,咱倆一人坐一邊烤火,我保證不靠近你。"
她說得真誠又懇切,再三保證之後,黑衣少年才終于邁動腳步,修長的身影落座火堆旁。
他盤腿而坐,將古樸長劍橫放在膝蓋上,靠著房柱。
他身上的黑衣也濕透了,緊緊裹在身上,隱約露出悍利的肌肉線條,即使只有少年之齡,身形也
已經足夠開闊挺拔。
火光映在他白皙如玉的臉上,他微微抬著眼瞼,睫毛投下淡淡的影子,反倒削減了許多陰冷肅殺之氣。
嘖嘖。
這氣質,放在現在高低是古偶男主的待遇呀。
就是看不見臉。
可惜了。
窗外雨聲依舊,沒有一點要停息的跡象,兩人各坐一側,就像是隔著一道無形的牆一般,少年靜靜抬眼凝視著窗外的雨,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慕容荻坐不住了,不由自主地順著他的視線,一起看向外面,“少俠,你在看什麼?”
“等雨停。”少年冷淡道。
“哦,”慕容荻點點頭,閑話問︰“你是急著趕路?”
看他一身蒙面黑衣,行色匆匆,武功高強,應當是有要事在身。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真是個善良的好心人,慕容荻心想。
誰料,少年輕描淡寫地掠了她一眼,“雨停了,就該殺人了。”
一滴雨珠落下來,恰好落在少年的眉眼間,他垂首,拿袖子擦拭了兩下,繼續無所事事地看著窗外,好似說出那般驚世駭俗之言的人不是他一般。
慕容荻驚得險些咬到舌頭!
雨停了干什麼?
殺人?!
怪不得黑衣蒙面,武功高強,還能在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荒郊野嶺。
看來,這是個職業殺手啊!
慕容荻輕聲吸了一口冷氣,偷偷覷了少年一眼,好在對方似乎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依舊望著遠方不曾移開過視線。
殺人兩個輕飄飄的字似乎還余音繞梁,慕容荻糾結片刻,嘆了口氣。
罷了罷了,總歸不是來殺她的。
她擔心個什麼勁。
何況若不是遇到了他,她現在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
想通之後,慕容荻便繼續低頭烘烤火堆,過了一會,斟酌道︰“無論如何,少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敢問尊姓大名?”
“日後我也好報答救命之恩。”
火堆 里啪啦炸開幾點火星,她兀自時說完,卻不見絲毫回應,疑惑地抬頭望去,卻見少年一手捂著胸口,呼吸粗重,眉眼間滿是痛苦的神色。
"你……你怎麼了?"慕容荻心中一凜。
少年捂著胸口的五指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似乎極力隱忍著什麼,額頭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露在外面的手也握緊了劍柄,崩出道道青筋。
慕容荻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連忙站起身走到少年面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喂,你到底怎麼了?哪里疼嗎?我會醫術,可以給你診脈。"
少年卻十分警覺,幾乎是在觸踫到他的瞬間便抬起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猛然揮開她的手,"別踫我!"
旋即,便一口血吐了出來。
“離我遠點!”
少年冷冷看了她一眼,語氣中透露著無限的警告意味,同時,也帶著幾分自我懷疑。
他一貫會下意識抗拒旁人的觸踫,可不知為何,今日對眼前這個女人竟然提不起半分警戒心,就連原本要去拿劍的手都變得綿軟無力。
可這次太痛了,少年來不及想。
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慕容荻嚇了一跳,可情況危急,她也懶得計較他惡劣的態度,更沒空去想萬一他突然睜眼會不會真的一劍抹了自己的脖子,只有立刻捋開少年的袖子,將手指搭上去為他把脈。
片刻之後,她皺起的眉頭成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