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普問世間與青史,就算是不只拘于女子間,可又有幾人能像她那般呢?在十一歲時,就口無遮攔的道破了千古的必然呢?
雖說她當時只是隨口渾不在意作了一首小詩︰
“功名不過為枷鎖,名枷利鎖誤多少。
帝冕不過是流冕,真若君子自不爭。
古今青史帝王家,平白誤了多少人,
若是為仇倒也罷,無情無仇多不值。
青史朱墨落幾筆,朱紅白骨一將成。
萬骨殘垣家國換,千秋之間自常替。”
她這樣的一首吟者無意,听者驚愕的詩,對當初還是夏語蝶的她自是只因是和自己心性相和,她便所以隨口編來要自己放下手上書卷,陪她去郊外玩的即興之作,卻在詩的字里行間,無不處處透著她的非凡見識和灑脫的天性。
這樣的她會對皇位、權柄有不可自拔的貪念,就算是世人都信,自己也不會相信的。畢竟在一個無關與皇家的書香世家里,能在小小年紀時就已將青史看得如此透徹的人,本來就已是極為難得的,更何況這人還是個女子,故這樣的她除了異數,還有更好的概括嗎?
也是因為這首當初她這吟者無意,听者驚愕的詩,讓自己意識到了不將她納入千蝶宮,必將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錯誤,而自己當初這樣想也只緣于遍尋普世,這樣的人才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雖然當時的她在旁人眼里委實是個不堪大用、貪玩無邊的小孩,可她的天賦實在是讓自己無法輕易的放手,故自己才暗自立意想著只要善加引導,她一定會是自己傾覆南宮家時最不可替代的一枚棋子。
有了這樣的定見,自己才會在那之後,只要一有空,就會和她一起不是練劍,就是去游玩的混在一塊兒。
而她的出色也無疑是一再肯定了自己的看法,只要是她想學的,學劍法,她過目不忘,下圍棋,最多平局,琴曲相和就更加不是問題。
而比起常人死記硬背那些所謂典集,她只一句︰“空背其文而不解其意,背了也是白背,還不如我通讀百家後,知些皮毛來的靠譜,能融會貫通自是最好,如若不然也能遍讀百家,也不虧的。”
她的性子一貫是不管家國春秋事,我自悠然人世間。這樣的她,任誰也不能夠想到當年那個隨心隨性的夏語蝶會是如今這個君臨一方的冷黎月。若非是放棄了昔年的那一份貪心自由的天性,何來如今的這一份啟口山河為妝的坦然。
故對此冥玄是一點也不擔心她會為皇位、權柄,而去失了對全局的把握。雖然自己並不清楚她冷黎月染指皇位、權柄後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可他能很確定的是,關于皇位、權柄這兩樣是歷代帝王都不敢輕易放手的兩樣東西,冷黎月雖然不會無由無故的將這兩樣拱手讓人,可她對這兩樣東西也絕非是放不下的,故此他才更想知道她的執念到底是什麼?畢竟對于一個君主來說,放下皇位、權柄是一件極危險的事,所以如果她的執念並不值得她執著,那自己就一定會出手做到讓她無從執著。
雖然自己一但如此,自是難免會讓她生氣的,可她生氣了雖然不好哄,卻到底是比起她放下皇位、權柄這一件極具危險性的事來說,前者所招來的生氣在他眼中到底還是不值一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