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就算要說,也不是非要以這樣的方式去說,可她特意在門口這樣吩咐了一句,她是刻意要讓他們听到。
你們不是要知道他們的近況嗎?好,我就讓你們知道好了,我到要看看知道了這一切的你們,對他們的境遇到底又能有何助益。她這樣暗自想著,下了玉階上了步輦。
回依風閣的路上,倚在步輦里的她看著手中的玉墜,唇角溢出一絲笑意,用著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聲音說了句︰“冷黎月你在奢望什麼?你是蒼月之主,自然該是孤家寡人。”
雖然她可以把這句話說的如此淡漠,可她的心下又豈會好過,只是這樣的悲傷她意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罷了。如果說之前她還會為當年的不告而別有絲毫愧疚,那麼現在她以是問心無愧了。
必竟十年的了無音信,十年的脫胎換骨,她早就不是夏語蝶了,若非她心下還有一絲的不舍,即便她今天不去接回他們,又有誰能有資格去指責她呢?
可既是她要人將他們接回的,落子無悔,無論她此刻的心情是什麼,該給他們的她一樣都不會少給,可對于除了他們兩人之外的,其他人她也絕不手軟。
其實這十年里,死在她手里的人早已是算不清了,光啟陽一戰,她一人一劍斬殺的敵軍的鮮血就已將她出戰時一身白衣如雪的她,染成衣紅即血的像是血池而歸的人,可就是這樣的血腥之下,無論是三軍將士,還是冥玄或其他的任何人,都沒有見到她有任何的失態。
若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成為我劍下的亡魂,同理我也許會有很多敵人,可那不過是政道之爭不得不為,既是如此我有必要有情緒嗎?”
可她今天卻是如此失態,其實剔透之極的冷黎月又豈會對今天的事毫無預見呢?只是她私心下總是還會期盼著那一絲意外罷了,現在一切塵埃落定,雖然此刻的她的悲傷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可這並不等于她的理智會有任何允許她自己奔潰的理由,這就是冥玄把她教的很好的地方,就算是從今以後對于那些人的恨是隨著自己的血液一起在流淌,自己舊年的那些痛是沿著骨髓一路去綻放,她也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因為情緒而去失控的地方,而這一切只是因為這不是她該有的方式。
一路近乎無聲的回到了依風閣,她吩咐了句︰“不用你們伺候,無事今晚別擾我。”
就進了依風閣,踏進了寢室,坐在紫檀整雕的妝鏡前,端視這鏡中的自己,點點水光如珠如露的滴落在妝台上,她在也無需在這里固守著有關與一個君王的一切,抬手取下一側的牡丹流甦簪,輕輕的吟著︰
“大道無形,生育天地。
大道無情,運行日月。
大道無名,長養萬物。”邊吟邊去著頭上的頭面笑道︰“歷代君王能做到的,我冷黎月也就不會做的比他們差,不就是,純則粹,陽則剛,天行健,兩儀遵道恆長,故有長久者不自生方長生之講嗎?不就是,百丈峰,松如浪,地勢坤,厚德載物之像,故君子不爭炎涼嗎?不就是,天清地濁,天動地靜,降本流末,而生萬物,清者,濁之源,動者,靜之基,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嗎?不就是以天地之道治御天地嗎?我就抬舉這些人一次,又不是我抬舉不起,你們給我等著,我若連你們這些人都治不了,還說什麼,天子域無疆,帝王意戰場。豈不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