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步入前方,面對府門前的門房說︰“在下葉天前來拜訪朱杰,告知一聲即可。”
門房點頭,便步入府內。
片刻之後,朱杰匆匆趕來,一見葉天,喜色溢于言表︰“哎呀,葉大人,還真是您啊。方才他們傳話,老朱還以為耳朵出了問題呢。快請,快請。”
這朱杰,正是曾與葉天成交過肥皂訂單的商賈。
周景桓步隨葉天,踏入朱府之內。眼前景象如畫,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假山亭廊點綴其中。
一眼望去,顯然主人家大富大貴。
聯想起城中那些面容枯槁,身形憔悴的流民,周景桓情難自禁,對朱杰生出莫名憤怒。
“葉大人,請品嘗這最新一茬的‘明前茶’。”朱杰恭敬地遞上茶杯。
‘明前茶’,乃是指清明時節前采摘的那種茶葉。此時茶葉不易遭受蟲害,色澤翠綠,香氣幽遠。由于清明前的氣溫較低,茶葉的發芽量受限,達到可以采摘炒茶標準的數量更加稀缺。
因此,‘明前茶’又被譽為茶中的瑰寶。
能以明前茶來招待客人,不僅彰顯朱杰對葉天的重視,
更無形中顯露這位豪富家主的雄厚勢力。
周景桓也借葉天之光,得以品味這珍貴的幾十兩銀才買得一兩的‘明前茶’。
品過茶,朱杰放下了茶碗,充滿期待地問道︰“葉大人,肥皂是否已經制作完成?”
葉天從容答道︰“老朱,交貨時間尚未到來,何必如此急躁?”
朱杰嘿嘿笑著︰“葉大人,我實在是太好奇了。您可知道,前幾天我閨女的小友送了一塊肥皂過來。”
“這幾日我們全家都在使用,比起那些皂角,好用不少。閨女得知我已與葉大人簽下合約後,實在是興奮不已。”
“天天纏著我、說無論如何拿到貨之後必得留出一些,以便她饋贈親友。在咱帝都的那些女眷圈子里,這肥皂已然成為無可比擬的佳禮。”
“這樣啊。”
葉天哼了一聲,望著朱杰,毫不拐彎抹角地道︰“老朱,事實上呢,我今日前來,欲與你討論另一筆生意。”
“哦?”朱杰微微收斂了笑容,一談及生意,他總是謹慎小心,問道︰“不知葉大人,您所指的生意是什麼?”
葉天答道︰“我近日也略有打探,老朱,你這生意是不是以紡織為主?而且規模相當可觀,據聞咱們大夏的十五余州,你這布料已暢銷其中的三州。”
“每年的淨利潤都至少幾十萬’兩白銀,而且供不應求吧。”
周景桓不禁大為震驚,他望著朱杰那胖胖的身形,內心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朱杰,居然擁有如此驚人的實力。
數十萬兩的純利,這究竟是何等驚人的數字!如此規模,竟然依然未移居內城,反而選擇繼續居住在外城,這簡直匪夷所思。
听葉天洞悉自己的家底,朱杰尷尬的笑了笑,面向葉天說道︰“葉大人過譽了,實際上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生意,勉強維持生計罷了。”
葉天撇了撇嘴︰“你這所謂的微不足道,還真是嚇人。”
朱杰尬住了,訕訕地拿起茶碗︰“水都要涼了,喝茶喝茶。”
葉天不再開玩笑,見朱杰重新穩定了情緒,便說︰“我已大致了解了你的情況。實話實說,我今日上門,便是因為你這紡織布料的生意。”
朱杰內心一緊︰“葉大人,您這可不好吧?”
他始終留在外城,不願遷往更為寬敞舒適的內城,原因正是憂慮招惹上官方的目光。
葉天所言不虛,他的事業的確規模龐大,大夏王朝的十五’州之中,有三州地域的市場都在使用他朱杰所提供的紡織布料。
每年,他從外引進精良的布料,再以家族傳承的染料技藝加工,然後將其銷售給他人。
每逢年度,都能從中獲得豐厚的利潤,然而他並未滿足。否則,他也不會尋上葉天的肥皂工廠。
甚至,朱杰早已打算好,待肥皂成為大眾所需之物,便去尋求葉天以獲取肥皂的獨家銷售權。
屆時,世世代代的家家戶戶都將使用他朱杰的肥皂,到了那時,他便真正成為了富甲一方的巨富。
龐大的商業藍圖讓他自然而然地擔心,生怕被那些大官們垂涎,到時候勢必要來分壹杯羹之類的。
而他朱杰就是一商戶,絕對得罪不起這些權貴。
因此,這一刻听到葉天的來意,他知道自己已成為葉天關注的焦點,心頭不由升起千百般不願。
葉天微微一笑︰“哪里不好?”
“葉大人,畢竟咱們大夏,是不容許官商相勾結的。”朱杰尬笑,表面上似乎對葉天懼意滿滿。
實際上,他在暗暗提醒,警示之意顯而易見。畢竟,若葉天決意強奪,以他的身家來看,也真不必怎麼畏懼。
朱杰的話一落,葉天輕笑道︰“此事並非官商所勾結,而是一種合作。老朱,不妨听我細細陳述,然後再決定我們應該如何合作。”
盡管心中對于一個官員想要參商多有不屑,但朱杰還是點頭道︰“請葉大人賜教。”
葉天神色嚴肅︰“我已令兵馬司調查,你年年都從名南進口精良的棉麻布料,然後經你家工坊染色加工,再銷售出去。”
“朱家的祖傳染布工藝確實精湛,故你的布匹頗受市場歡迎,年年盈利持續攀升。”
“然而近年來,你的加工成本也在逐年提升,這個事實你無法否認吧?”
得知葉天已徹底了解自己,朱杰也無需再遮掩,點點頭︰“葉大人所言不假。”
“名南桑樹的種植業發達,其國家盈利主要依靠棉麻出產。並不僅限于我大夏王朝,大汗、葛爾丹國、大汗王朝等諸多國家皆與名南國進行棉麻貿易。”
“因此,他們在銷售方面毫無憂慮,從而也就助長了棉麻的價格。就拿前兩年來說,我購買了二十幾萬兩的棉麻,經過加工後售出,獲利增倍。”
“然而,到了今年,收益只能達到前年的九成,原因就在于成本居高不下。從原材料到人工,運輸等方面,都涉及不小的費用。”
說著,朱杰不禁感慨一聲,或許是刻意,又或許是真實情感,他幽幽一嘆︰“如今商道風雲,非易可為。”
一旁的周景桓听得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除了二十幾萬的成本,居然還可以掙到一二十萬兩,這還嫌生意不好?
那你不如把這生意讓給我來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