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結婚，石墨說這是他收到過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石硯就問了︰“為什麼不在我生日的時候結婚？我也想要最好的生日禮物。”
說完自己又答起來︰“沒關系，可以離婚，再結一次。”
石玉在他屁股上拍了一記，小家伙扭著屁股就跑了，手腳並用地爬著舷梯上了飛機，嘴里還嗷嗷叫著︰“快快，出發了，回家了，不然哥哥就趕不及去上學了，是一年級的小學生嘍。”
石墨像個小大人似的走在後面，邊走邊說︰“睡一覺就到了，直接去上學，爸爸都安排好了。”
唐辛听懂了，她為了結婚悄悄做的那些準備石玉都知道，甚至他還猜中了她要在哪一天和他結婚。
偏偏一個字都沒提過，還配合著做各種安排，還送了很多財產給她。
好吧，她很開心，在這一點上他們倆很默契。
結果，石玉的下一句話就讓她不開心了。
“咱們倆是不是忘了點什麼事？比如……回去之後，先領個證？”
唐辛確實忘了，原來結婚還要領證。
她仔細回想，確實需要，上一回領證是好幾年前，還是帶著石墨一起去的。
當時的她稀里糊涂就被石玉拉去了，領完證都還懵著。
離婚的時候也是。
這時她才承認，離婚那一天她有點懵，哪怕離婚是她提的。
算了，都過去了。
唐辛特別想得開，過去的事讓它過去，明天永遠在明天。
石玉就知道她不記得要領結婚證，就像知道她沒準備戒指，沒關系，他記得就行。
兩個人過日子，用不著樁樁件件都想到一塊去，結婚而已，用不著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合適就好。
他沒想過和誰合適的事，事實證明，他和唐辛特合適。
就像領證這件事，他提了，她同意了，但是回家都快兩個月了，兩個人還沒去辦。
石玉便沒再提，等著看她的反應，反而是他的大兒子先問了，張嘴就要結婚證。
唐辛不明所以，還有點心虛，因為她確實忘了要和石玉去領證的事。
石墨說因為他給同學們分了糖果，說是爸爸媽媽結婚的喜糖，同學們很好奇結婚證什麼樣。
唐辛沒多想，只問︰“哪里來的喜糖？”
石墨從口袋里摸出兩塊，“我從家里拿的。”
特別理直氣壯。
唐辛看得直樂，拆了一塊巧克力的包裝放進嘴里，嚼的時候腦子里轉得飛快，然後解釋著說︰“媽媽和你商量個事，你看行不行。”
石墨滿眼懷疑，垂下眼皮一邊剝糖紙，一邊慢慢悠悠地說︰“說來听听。”
那副模樣特別眼熟，就像石玉附身，要不是怕他听了她的話之後不高興，唐辛真得笑一會。
“那天你生日，爸爸媽媽舉行了婚禮，你很開心，所以媽媽就想，能不能在弟弟生日那天去領結婚證，讓弟弟也開心一下。”
石墨猛抬頭，鼓著一邊小臉蛋含著糖塊，眼楮里滿溢的笑都是甜的，“可以，行，那就這麼說定了。”
唐辛吁了口氣，幸好，她的大兒子體貼又溫暖。
正感嘆著，石墨伸出小手指，對她說︰“拉勾，一言為定。”
石玉在門口看著，直樂。
這娘倆，真行。
當媽的有點小心思，不多。
當兒子的心眼不少，但是用在他媽身上，純屬浪費。
石墨為了這事合計了好幾天，自編自演了全套才跑到唐辛面前，就為了確認一下父母是不是真的結婚了。
唐辛是一點都沒看出來，反而被石墨一問，心虛得不行。
也沒見她對他心虛，石玉心說，要不是石墨來這麼一出，都不知道這張結婚證何年何月才能拿到手。
~
領證這天，安城下雨。
特別冷。
兄弟倆裹得嚴嚴實實，跟著父母一起去領證。
這一回兩個人都歡天喜地，一路都在聊天，一會說結婚那天也在下雨，一會又說今天也是過生日，還商量著要去哪里慶祝生日。
唐辛听著他們倆聊天，突然傳來一聲快門響，回頭去看，石墨一手揚了揚結婚證，一手舉著手機，得意地對她說︰
“我要發到一家人群里。”
唐辛還以為他會說讓家里的長輩們開心一下，結果等他發完信息再抬頭，才听見後半句——
“這是我的職責，向領導匯報工作。”
“領導？”唐辛很好奇，這位領導是哪一位，把小同志調教得這麼到位。
石硯幫忙解惑︰“太爺爺，大爺爺，爺爺，奶奶，姑奶奶，大姑，二姑，還有姥爺家，每一個人。”
一連串說完不帶換氣的。
唐辛驚訝，又想笑。
敢情，家里人都盯著呢，連兩個小孩子都知道。
再去看石玉，悠哉地開著車，沒事人似的。
也是，他什麼不知道，他只是不說。
唐辛突然也不想說話，有點累，還有點困，閉上眼楮，裝睡。
裝了沒兩分鐘就真的睡著了。
醒時天都黑了，房間里也是黑的。
一個人影都沒見著，到處都是黑的。
唐辛一路開燈到了前廳，燈亮的瞬間瞧清楚突然點亮的蠟燭，下意識連忙將燈關上。
父子三人把生日蠟燭全部點燃，唐辛輕悄悄走過去，緩緩坐在桌邊。
這一覺睡得太長，都沒有陪他們去吃生日餐慶祝，特別抱歉，又不適合再說抱歉的話，帶頭唱起生日快樂歌。
石硯閉眼許願，小巴掌拍得啪啪響。
吹滅蠟燭，石玉開燈，問她餓不餓，唐辛摸著肚子搖頭，又悄悄地點了一下。
另一邊也在說話，石墨囑咐著說︰“不能許願讓爸爸媽媽離婚，再結也不行。”
石硯哎呀一聲︰“沒有，我許的願望是爸爸媽媽就算不離婚，也經常給我做漂亮的新衣服。”
瞧，到底還是孩子，沒一個說話吉利的。
再懂事乖巧的孩子也依然是個孩子，一片好心發自肺腑，在父母領證當天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不那麼中听。
能怪誰呢？
總不能怪孩子。
自然是父母的責任。
石玉認，唐辛也認，誰也沒說話，默默把蛋糕分了，讓小哥兒倆吃完了就去洗澡上床。
倆小的仍是歡天喜地，吃都堵不上嘴，商量著能不能把蛋糕帶去學校分給同學。
一個說︰“老師不讓。”
一個說︰“悄悄的，打槍的不要。”
說著說著就笑起來，抱著滾到地上去。
然後，就沒了聲響。
當爸媽的探頭一看，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