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庚看一眼講桌上放著的手機，臉色一凜！
神情大變程度，猶如信徒突然看到神仙顯靈，忠實老臣猛然見到皇帝車輦！
“大家稍等啊，有個重要電話我得接！”盧庚把耳邊的小麥克風摘下來，拿起手機堆起略顯諂媚的笑容，“喂老師？”
滿教室學生立馬屏息靜氣，大家一看盧老師這副樣子，多多少少能猜出來必然是宋院長的電話！
數百道好奇目光集中在講台上，盧庚微微轉過身去。
“哦我想起來了，這個點你上課呢？”宋河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他一如既往的記性好，全院所有老師的課表都在腦子里。
“沒事沒事，您說！我這邊隨堂測驗呢，學生都在做卷子！”盧庚說謊不臉紅。
滿教室學生也都很配合，沒人笑出聲，不少學生專門找了張卷子翻動起來，營造考場里翻試卷的背景音。
“有個小活兒，你身為學院宣傳口的負責人，抽時間弄一弄，這事兒韋理群也會幫忙。”宋河開口解釋。
“第二代白老師差不多了，我這邊剛訓練白老師打籃球，水平吊打職業球隊，但直接宣傳意思不大，得繞一下做更轟動的宣傳，我打算搞個天價獎金籃球賽，冠軍獎金五十億！”
“讓全世界有頭有臉的籃球隊報名，一輪輪淘汰，最後選出一支最強球隊，前科大各學院最好也組幾支球隊參加一下，七月份我們開新品發布會的時候，讓最強球隊和白老師球隊全球直播打比賽，作為開場節目！”
“我這邊先拍了一個小視頻，是五個白老師投籃的視頻，你今天先發到你那個視頻賬號上去預熱，後續比賽再慢慢弄，時間還有的是。”
“好 好 ！”盧庚連聲答應，“保證完成任務！”
電話掛斷，滿教室學生好奇無比，一片竊竊私語的喧嘩。
盧庚低頭點擊手機，敲敲打打鼓搗起來，暫時把課堂晾在一邊。
“老師，院長找您啥事兒啊！”終于有學生忍不住問。
滿教室立馬一片笑聲，有人先開口了，其他人膽子也大起來，七嘴八舌地問。
“不要躁動，不要躁動！”盧庚忍不住笑，收起手機拿起粉筆，“我設了定時發布，中午吃飯你們看我視頻賬號就知道了！現在繼續上課！”
……
宋河相曉桐又回到控夢頭盔實驗室。
進門時間剛剛好，滿屋躺著的紅毛猩猩輕輕動彈，頭上的控夢頭盔指示燈變化，正接二連三從夢境狀態中解除。
終于，第一只紅毛猩猩摘下頭盔，深呼吸起來，表情充滿震撼。
“怎樣？”宋河走過去問，“一切正常嗎？和往常有區別嗎？”
“我不知道。”紅毛猩猩搖頭，精神有點恍惚。
盡管當志願者當了很久，這些紅毛猩猩每次脫離夢境後還都有一段時間的呆滯期，兩眼發直難以正常交流，表情有種掩飾不住的震撼，這是老版本頭盔沒有的狀況。
“沒出什麼差錯吧？”宋河只好問，“有沒有明顯的異常？”
“沒有沒有！”紅毛猩猩像傻子似的痴痴笑起來，“我……我又見到她了！”
宋河滿頭問號，相曉桐努力憋笑，後面的神童們直接笑出聲來。
越來越多紅毛猩猩摘下頭盔，一個個也表情呆滯，沉浸在震撼中還沒拔出來，就差流口水了。
宋河有點費解，按理說再震撼的東西，連著體驗幾個月之後也不會如此失態了，可能文化不同？許多人類習慣性讓自己更體面一些，心里激動臉上不顯，紅毛猩猩志願者們比較年輕，可能稍微來點情緒就願意夸張流露？
無論如何，至少這些志願者沒有異常反應，震撼也是正向情緒的震撼，應該是沒問題。
宋河和相曉桐坐到準備好的椅子上，各自拿起頭盔。
“要不要我先進去探探路，叫你你再進來？”宋河稍微有些不放心，看向老婆。
“慫什麼呀！”相曉桐直接把頭盔扣在頭上，向後躺倒。
宋河自嘲地笑笑，也扣上頭盔躺倒。
意識逐漸朦朧，接著又恢復清晰！
老版本控夢頭盔的入夢普遍要幾分鐘時間，但控夢頭盔3速度加快，宋河感覺只過了區區半分鐘，他甚至懷疑意識恢復清晰壓根不是入夢，而是自己又醒過來了。
他猶豫著睜眼，睜開眼的瞬間意識到，真進夢了，眼前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一聲輕響，燈光從頭頂照下！
白色燈光籠罩宋河，在一片黑暗的地板上留下一個白圈。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簡單的潔白運動服，坐在一把棕色皮椅子上，面前是淡黃色木桌，桌上擺了一份問卷，卷子上壓著鉛筆橡皮。
【您正在體驗控夢頭盔3的夢境城市測試版本，功能尚不完善，遇到不佳體驗請多多諒解，並向我們反饋】
【進入測試版夢境城市前，請先完成以下初始設置，鉛筆打勾即可】
宋河抓起鉛筆往下看，全是一道道小題的形式，每個小題底下有從1到10的選項小方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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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請設置近物視覺清晰度，數值越大越清晰】
【注意︰清晰度越高，對信號要求越高，在夢境城市中體能消耗越快，需要更多次進食維持體力，同時可能降低睡眠質量，使醒來後更加疲憊】
【警告︰若選擇8級以上清晰度，請勿在夢境城市中搭建和現實生活過于相似的住所，至少設置明確顯眼的標志，區分夢境和現實】
宋河毫不猶豫先在“10”上打勾。
打完勾，又一道白色燈光從身旁降下！
旁邊出現一張小木桌，桌上放著一盆碧綠小植物。
宋河拿過那盆植物，放在面前仔細端詳，立馬被極致的清晰度震驚！
整盆植物有點像迷你版的紅樹林，密密麻麻的枝條和氣生根林立，同時無數芝麻大的小葉片形成郁郁蔥蔥的樹冠！
這不是地球的原生植物，而是星際探索學院一位學生計算出的某種外星植物樣貌，逼真中透著一絲異世界的妖冶。
湊近了觀察，能看到每一片芝麻綠葉上的葉脈，還能看到葉子上細密的小絨毛，那些絨毛小到可以給螞蟻當手絹，卻成千上萬縴毫畢現！
牛逼！頂級藝術品般的質感！
這東西要是玉雕擺件，僅憑精細程度，放拍賣行去輕輕松松賣九位數！
宋河伸手撫摸小葉片，卻留意到自己的手指。
皮膚上細淺的小紋路看的一清二楚，一圈圈指紋甚至能數清圈數，指甲表面泛起崎嶇不平的小反光，用力抓握拳頭，手背青筋骨節的隆起和掌心紅白顏色變化全都有！
“臥槽！”他忍不住爆粗口。
這太逼真了！
感覺甚至比現實中看自己的手還要逼真！畢竟現實中自己看書看數據用眼過度，視力是有些下降的，而在這里看手掌皮膚，效果不是放大鏡了，幾乎是顯微鏡！
他看看問卷，突發奇想，用橡皮擦掉10的打勾，又在1後面打勾。
一瞬間，眼前的景象完全糊掉。
仿佛視頻看到一半會員過期了，畫質從4k掉到流暢。
猶如滴了眼藥水還沒干，桌上所有東西一片朦朧，盆栽里的小葉片消失了，變成一片綠雲，手指指紋也抹平，平到去作案都不用戴手套遮指紋，皮膚顏色呆板缺細節，連問卷上的字都有種分辨率下降的感覺，降幅堪稱慘烈！
宋河又擦掉1後面的勾，開始從2往後一個個的試，試到4級清晰度，感覺和老版本的控夢頭盔就差不多了，再變為10級清晰度，他忍不住再次驚嘆，頂級畫質確實過于清晰！
有那麼兩秒他竟然有些恍惚，10級近物畫質，清晰到完全看不出是在夢里！有比現實還逼真的夢嗎？
【2.請設置遠物視覺清晰度，數值越大越清晰】
【注意︰清晰度越高，對信號要求越高，在夢境城市中體能消耗越快，需要更多次進食維持體力，同時可能降低睡眠質量，使醒來後更加疲憊】
宋河先在1上打勾。
抬頭，前方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忽然出現一抹亮光，但太遠了看不清細節，連距離也很難分辨。
他又把1後面的勾擦掉，直接在10後面打勾。
見鬼的效果立馬出現，視野像加了望遠鏡，遠處的亮光清晰起來，也是一盞白燈照亮的小木桌，桌上擺著一只梨子。
宋河估計和那只梨子的距離有至少一公里，但居然能分辨出桌上是只梨子！
如此逆天的遠物視覺，真成鷹眼了，人類在現實中絕對沒有這般視力，相當于幾百米高空俯瞰草原，能看見草地上一只拳頭大的小兔子，或者隔著兩個路口，分辨出一個路人的五官！
問卷前兩項設置，猛的讓他有點汗毛倒豎，提前倒也知道控夢頭盔3和第二代仿腦超算的搭配，可以讓感知清晰度翻好幾倍，但數據只是數據，親身體驗才能直觀感受到居然如此離譜！
如果現實中這兩題也能選10級，高考沒法考了，最前排的考生拿起答題卡翻個面，最後排考生能輕松看到答題卡上每個選項！只能一間考場只放一個考生，或者考生和考生之間放置屏風擋板！
【3.請設置听覺靈敏度】
【注意︰听覺靈敏度越高，對信號要求越高，在夢境城市中體能消耗越快，需要更多次進食維持體力，同時可能降低睡眠質量，使醒來後更加疲憊】
【警告︰“仲堪父嘗患耳聰，聞床下蟻動，謂之牛斗。”】
宋河一看警告信息，有點緊張了。
所謂床下牛斗，意思是有個老頭體衰耳聰，听力變得極度發達，躺在床上听床底下螞蟻爬，感覺動靜大的像有牛在干仗。
這典故來自魔法晉書，晉書算是史書里的一朵奇葩，各種怪力亂神的離譜記載都不加考證地往里塞，聊齋比起來都算崇尚科學了，也很可能是當時社會風氣流行磕五石散，磕嗨了在幻覺中留下的記載。
正常現實中，床下牛斗絕對無法體驗，但如今在夢里，忽然觸手可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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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河深吸一口氣，在10後面打勾！
打完勾的瞬間，他听到清晰的咚咚聲，像用拳頭輕輕砸桌子，持續不斷！
愣了好幾秒他才反應過來，這動靜是自己心跳！
敲桌聲伴隨呼呼大風聲，來自鼻腔吸氣的聲音，動靜像車疾馳在高速路上打開窗戶！
下意識用鼻子使勁吸一下氣，聲音暴增，听著像艦載機要起飛了！
他連忙把10後面的勾擦掉，橡皮擦和紙摩擦的動靜更嚇人，宛如推土機迎面開過來！
反復試了幾下，8以上的听覺都非常離譜，蛐蛐聲能放大到虎嘯龍吟的程度，一直降到5左右才感覺正常。
不行，這個選項要砍掉，或者要砍掉6以上的選項，除了折磨人造成精神創傷外沒有任何意義。
【4.請設置觸覺靈敏度】
【觸覺靈敏度將包括兩個方面，絕對感受閾限和差別感受閾限】
【絕對感受閾限，例如有多少灰塵落在手上，才能察覺到有灰塵】
【差別感受閾限，例如一次在手上增加或拿走多少灰塵，才能察覺到灰塵量有變化】
【注意︰觸覺靈敏度過高會導致痛覺加強和辣感加強】
宋河這回老實了，沒有走極端選10，而是從5開始前後嘗試。
很快他得出結論，這個選項也可以砍掉，還是該沿用之前的老感覺，尤其觸覺設置影響辣感之後，會影響大量夢境城市里餐飲業的食物口味，這選項會和錢息息相關！
第五項是嗅覺，第六項是味覺，宋河認真試了試，決定通通要砍，沒有必要的設置干脆就不要端到客戶面前。
第七項，設置內容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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