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越是不怎麼樣的州府越好出政績，反而像江南繁華之地不利仕途得意。
和王掌櫃家的被動給出答案不一樣，王掌櫃就沒有賣關子的和顧文軒提起高府五爺原本年前有望高升一事。
之所以看似要推遲到今年，他也照著從他老子那里得來的消息和顧文軒坦言相告因高大人初任吏部尚書有關。
顧文軒明白王掌櫃言外之意，高府如今幾位科舉入仕的爺，他們的履歷就無一不是殿試之後先在京待三年再到地方任職。
像高府五爺。
殿試結果雖說根本無法和他兄長高大人以及高二大人相提並論，即使進不了翰林院也是先在戶部待了三年。
三年之後就被吏部派到長安城那邊當縣令，接下來往上高升最關鍵的一步是要被調到偏遠的州府去當同知或是知府。
畢竟不管是高大人，還是高二大人，他們一路走來就是從一縣父母官到一州父母官，之後再進一步，便可穩步上升。
這也是先生之前為何和他提起如今已是應天府知府的高二大人一旦不是被定性為受賄，而是貪墨，龍顏必然會大怒的緣故。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當今天子既不佔嫡，又不佔長，還能在諸多龍子激烈奪嫡斗爭中成為最後贏家，從而榮登皇位，最不缺就是帝王心術。
當今天子是感懷于當時站隊他奪嫡的高老夫人，故而高大人他們兩兄弟哪怕不是如他先生一樣早已是當今天子心腹，他們兩兄弟還是得到了重用，但哪個帝王不多疑，尤其高大人如今還是吏部尚書。
再來一個還是應天府知府的高二大人，還膽敢知情不報從中貪墨，當今天子能捧他們多高就有的是法子讓他們粉身碎骨。
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管出于什麼原因，能讓高府五爺推遲到今年年底再調動，反倒是好事一樁，不得不說高府運氣很不錯。
他先生那人看似鐵面無私，還生怕寶貝佷女深受高老夫人什麼恩情的被高府束縛，連在他前面也再三重申誰欠誰恩已經算不清，實則他先生下江南調查哪怕真正的鐵面無私，還是很有利于高大人的。
就是不知高大人是不是年前已經聞到味兒，還是出于初任吏部尚書顧忌過多，這才攔一攔高五爺？
應該是後者，畢竟先生是正月初一晚上秘密離開的周家村，直到正月十五才放出風聲趕去探望臥病在床的師尊。
連稍後大江定親回程路過周家村會收到先生書信讓海哥兒和大江當代表一道下江南去伺候師尊的說辭都對得上了。
高大人又不知先生私下還另有官職，怎麼可能想到當今天子還密令先生下江南暗訪查案，不可能的！
但，為保險起見，顧文軒還是話趕話地問起王老爺子可還有說起王掌櫃兄姐在京城見到他爹娘上高府登門拜訪一事？
“我大哥不在府上當差，倒是我大姐家的那個老閨女，托三丫的福，她如今還在大夫人院子里當丫鬟。”
顧文軒點頭以示明白，其實哪怕王掌櫃不提他一家子如今身處何地，在高府當任何職，他也早听周半夏提起。
好比說王掌櫃提起的他這位外甥女，他就曾听他媳婦提過對方如今還在高大夫人身邊當二等丫鬟。
至于說對方托他媳婦的福，有幸被調到當家夫人高大夫人身邊當差，這又是一樁陳年往事了。
不提也罷，左不過就是小丫鬟調教好了被派遣到哪個院子伺候主子的時候，他媳婦小姐妹忍冬她娘就搭了把手。
說是看在他媳婦的份上忍冬她娘搭了把手，其實主要的原因還是王家才是高老夫人的陪房，大夫人樂意用王家人。
要不怎麼說王掌櫃會做人會說話，這不，剛說明他這邊如今要想得知京城高府消息，主要還得看他這個外甥女，接下來就立馬不帶喘口氣的一五一十地說笑起近日來從高管事那里听說的“听說”了。
諸多的“听說”無一不是喜事或是趣事，顧文軒就听得時而點頭而笑，時而搖頭大笑，但有一點！
他听出來了。
拋開得高老夫人幾分真傳不提，高大人此人真實一面，單憑其嫡妻和嫡長子為人處事手段，便可見一斑。
正如常青叔所言。
高大人當之無愧對得起他本姓高，這老狐狸手段是高，之前居然不是高老夫人派嫡長孫去城門迎接他爹等人。
尤其這當老子的居然還親自回帖派長隨拜見他爹和他岳父另約時間相見，真真是抓著了他爹的癢癢肉。
他爹就最吃這一套，高大人若是高高在上，別說吏部尚書，就是已經榮升首輔大人，他爹都無意高攀。
再經過高大人盛情邀請的一場如“听說”中的家宴招待，不用想也知他爹對高府的好感度肯定急劇 升啊。
當然，當管事的怎麼可能不為主子說好話。
就如高管事在和王大爺嘮起這些听說的時候肯定多少也有些夸張，但毫無疑問的是，他爹娘在京期間是不會受委屈了。
至于他先生大正月的，趕往揚州府探望臥病在床的師尊，高大人是不是察覺到他先生奉密旨下江南？
應該不是。
若是被高大人聞出味兒，在天子眼皮底下還舉行什麼家宴，這是有多想不開，生怕他先生不得不鐵面無私了。
哪怕高大人和他的同父異母二弟高二大人不似“听說”中一般齊心，也不相信他二弟會為區區阿堵物有礙前程。
秉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原則，單單高二大人還是應元府知府這一點，為免禍及央池，高大人都會理應關注幾分。
好比說借其嫡長子之手試探大江幾句，或是由其母高老夫人和其妻出面和他師母岳母嘮嘮他先生，他師尊的。
但，統統沒有。
除了很正常的問候不知他師尊近來身子骨是否好轉，不管是他爹娘，還是幾個大舅子小舅子來信中都無暗示什麼。
若有高府誰誰誰有試探跡象？
首先，大舅子就第一個不可能隱瞞他，從而耽誤先生計劃，更別說他一再叮囑在外多留個心眼，多觀察的大江。
“……嘿，宋老弟可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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