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在顧暖頭上一眾珠釵里對比了半天，又慢慢的一支一支的往下面減。
淡漠的眸子里說不出的認真，他嗓音淡淡︰“不著急。先梳妝。”
若是有重要的事，也不會是姚貴妃身邊的太監過來。
而是皇帝身邊的太監過來。
陸湛本就對蕭成業母子觀感一般，又因為顧暖，更是無甚好聊的。
“今日想用什麼早膳？”
顧暖淺笑︰“春花會交代廚房的。”
春花雖然不太穩重，跟人打交道卻有一套。
才來陸府沒多久，和府上各個位置的人都混的很熟了。
尤其是廚房的阿嬤，最歡迎的就是她。
顧暖端詳著鏡子里的自己，開口道︰“扶光還是先問宮內有何事吧？”
這個樣子，她還真覺得自己是個禍國妖姬了。
這才幾日，首輔大人已經開始不思政事了。
“不急。”
“粉珠玉立玲瓏扇，和你今日的胭脂色綃繡輕羅煙紗很是相襯。”
陸湛把手上的發簪小心翼翼的插進顧暖的發髻里。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宛若是對待全世界最稀有的珍寶。
顧暖看著鏡子里倒映著陸湛小心翼翼，認真又笨拙的動作。
不由得眼角一片溫熱，顧暖安靜的看著陸湛搶了春花的活，給她挽著發髻，別好簪子。
待所有都弄好，兩人走出內室。
陸行雲才從門外進來，“主子，曹公公說，姚貴妃請夫人去宮中賞六月新荷。”
陸湛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姚貴妃請我賞新荷？”顧暖勾唇一笑︰“其他人呢？”
“三皇子看來是自作主張到的尚書府。”顧暖淺笑︰“聖上才是那個最怕我爹和任何皇子走的近的人。”
“怪不得，我爹那種慣會趨炎附勢，急功近利，為了當官連臉皮都不要的人。會放過送上門的三皇子。”
“敢情，皇子現在沾不得啊。”
也對，顧練青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不見到最後三皇子確定要登上龍椅，他是不會認真的上那條船的。
要不然，也不會短短幾年就做到了尚書的位置，論左右逢源，兩頭都想吃好處的功夫，還真沒有人能比得過他。
他不想上。那就偏讓他上去。
反正顧畫不是想嫁給三皇子，蕭成業又想要伏家的銀子。
那就讓她嫁娶，讓他們兩個狗咬狗。
陸湛嗓音淡薄漠然若塵封的寒潭，冰冷刺骨︰“首輔夫人不去。”
“殘荷有甚好欣賞的。”
陸行風心里一陣顫，已經知道姚貴妃用來請人賞荷的池子，在明早就會變成一堆殘荷。
主子最是記仇，尤其有仇有怨，能當天報就當天報，不能當天報那就來日方長。
陸行雲剛起身，還沒出去，就被喊住。
“別。我還真有點想去看看宮里的荷花有多美。”
顧暖淡淡道。
【028虐渣打臉反派系統︰主人，快我們去搞事吧。沒有主人召喚我，統統好寂寞。】
【顧暖︰你可以好好說話。我總感覺你像不是我的東西一樣。老讓我做事，也沒給過我什麼好處。你這個大餅很會畫嗎？】
【028可愛小統統，羞澀的說道；主人，統統沒有畫大餅。統統只是把最好的條件列出來罷了，全都看主人的選擇呢。】
【顧暖︰所以我們還有那麼多分才開個初級商店？那我要是萬一死了怎麼著。】
【028統統︰主人不是一直在陸湛身邊，怎麼會死。】
【顧暖︰我是說假如。】
【028系統︰沒有假如，有我在，統統會保護你的。】
陸湛的目光鎖在顧暖的臉頰上，嗓音淡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緒︰“夫人喜歡看荷，我帶夫人去留園看。”
“不不不。”顧暖搖了搖頭，唇角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淺淺笑意︰“皇宮的荷格外不一樣，更重要的是賞荷的人不一樣。”
姚貴妃邀請賞荷，必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更重要的是賞荷的人不一樣。
她不想跟他一起去賞荷，卻要去皇宮，皇宮里有蕭成業。
蕭成業還有段日子才行加冠之禮，之後才可以出宮開府。
陸湛的眸光晦澀，精致好看的薄唇緊繃。
“更何況蓮子和你清熱解毒，到時帶上一些給你煮綠豆百合蓮子粥。冰鎮的更是好喝。”
顧暖想著夏日蓮子的食譜，忽而驚覺看見對面男人的表情i戶不太對，她頓了頓，淺笑道︰“扶光不樂意我進宮？”
陸湛搖搖頭。
顧暖疑惑道︰“那為何扶光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我一貫如此。“
一貫如此？
顧暖卻沒有忘記，陸湛這些日子對她是是什麼表現。
一貫如此？
才怪了。
顧暖福至心靈，開口道︰“扶光若不開心，下次我們就去留園看。不過蕭成業這個人，扶光就把他當屁放了。”
“自從知道妹妹和蕭成業早已暗渡陳倉，他還在書信里對我情意綿綿，再也不復曾經解題，講義的翩翩少年。我只覺得這人惡心至極，頗有些反胃罷了。”
“若還有可能，我還想親自送他入地獄。”
陸湛緊繃的唇角，因這句話微微上揚︰“不必髒了暖暖的手。”
顧暖眼神復雜的看了一眼陸湛。
就像顧暖不知，以前和她講經釋義，切磋時政，詩歌才華橫溢的少年，怎會變成後來的死皮爛打，吃象難看的蕭成業。
陸湛也不懂往昔那麼喜歡書鑫的一個人，現在一翻臉就是想送對方下地獄。
可那是顧暖的傷心往事，想起昨日顧暖做噩夢，臉色蒼白，貝齒貝咬的泛紅。
陸湛就一陣心疼，罷了，不問，她想說的時候，就說。
不管是什麼時候，他都會在她的身後。
“我恨一切盯上我伏家的人。”顧暖索性繼續說道；“從蕭成業蓄謀接近我，而目的是為了拿到外祖手里的伏家。我和他已是仇人。”
“扶光，我要親手送他下地獄。”顧暖鄭重的看著陸湛︰“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
陸湛抿唇，眼楮里是絲毫不掩飾的心疼︰“不會。我只會心疼阿暖。”
“想讓你全部交于我。”
“一切都有我。”
顧暖搖頭，“不，我要親手送他入地獄，讓他看著自己快要達到目地，最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什麼都失去。”
就像他上輩子對她所做的一切一樣。
算計她所有的親人，直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個。
他不是想要銀兩，想要那個位置。
那就推他一把，讓他以為一切唾手可得，最後什麼都沒有。
陸湛看著她，幽深的眸子里別樣的情緒翻涌。
“阿暖只管做自己想做的，有我在。”
顧暖笑笑，講道︰“不過我的夫君是陸湛，權勢滔天，就連皇子在他面前都要小心翼翼。我自然不會乖乖听著姚貴妃傳召，就乖乖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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