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你這個護花使者。”血手印指著不遠處有個倒下的人,他是指趙新煤︰“那保鏢不濟事,還想跟我動手。看在林君漢——你的面子上,我才不會殺人。”
風曉恢復過來,嗆聲道︰“你這種人也有所顧忌。”
血手印笑道,這小女子居然還能一眼識得出依仗在哪里。意念力對付小輩自是手到擒來,把風曉定在原地,稍用手段,讓她發不出聲︰“我有事在身,懶得扯皮。”
手掌把趙新煤吸攝過來,一指頭將這人點醒︰“人質在這里,你把那死尸抬去交差,怎麼回答你自己斟酌。辦好上述,我便不會為難你家小姐,明白了嗎?”
血手印心想到︰如此還得抹去這些個局外人的事後記憶。說罷放開,趙新煤掃視現在幾人幾眼,眼神奇怪,帶尸體而去。
清理完雜事,大考要開始了。
閃電如網狀擊破黑色夜空,留下一道奇觀,明亮的線條法繩圍織熒幕,很快逝去。光明既沒,黑夜復現,轟隆的雷聲隨即響徹天地。
回到風曉,她意識在努力,只是被釘上,動彈不得。封在樹上,說不出話,只好吹向額前的碎發︰“下大分,被禁賽了。”
只是林君漢嚴陣以待,並不知這一切。
血手印眼簾低垂︰“你先出手吧,你現在的實力實在提不起我的興趣。”
數量,凝煉。數量,凝煉。大敵當前,毫無保留!林君漢默念著,最後盡全力揮出一記寬大的掌波。
血手印伸出兩根手指一一夾碎了指印。看到拳勁,掌勁連續不斷,兩掌合成台鉗虎口,一一將攻擊撕裂,嚼碎。
又是這些老掉牙的套路,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領悟劍氣,手刀呢?
血手印像一擊箭矢,飛快地一記膝擊,林君漢匆忙布置的防御元力破碎,沒打在身上,感覺像十幾個士兵推沖車直撞城門。
血手印追上想要借飛勢化去勁氣的林君漢,不留一絲喘息之機,這才是真正的狂風暴雨。虎口壓在肩上,一直將林君漢壓倒半跪,壓進泥土中,林君漢腦袋又出現了孫悟空被銀角大王施搬山之法壓得喘不過來氣的幻象。
他的精神減弱了,需要給他一點刺激才好。
血手印握住緊林君漢拳頭,一展便是雙臂平直,與主身體有近直角。一束元力打進去,如同高鐵過隧道,直接穿骨而過,林君漢咬緊牙關︰臂骨側身仿佛被百米高樓垂直而下的一條鋼筋筆直貫穿。
“要忍住。”血手印小聲道,“可不能在女士面前露怯啊。”
林君漢一字一句道︰“我本來也不會露怯,更不會讓人看扁。”
“那就好。”
血手印手指一劃,一道犀利的手刀,直到額發,就此停下,卻山呼海嘯,鯊魚吞噬而來。百米高的斷頭台,扣動扳機,呼嘯直落。臨近斬首,卻又剎車停下,只在脖子間沁下一絲血痕。
血手印轉到後背,林君漢反擊,一腳踢空,本是一次小小的失利,誰知又來反饋。好似五根腳趾甲釘入牙簽,就直狠撞在水泥牆上。十指連心,眼前一黑。
脖子被扼住,呼吸卻沒有收到一點點阻滯。來人的目光像手術刀,把林君漢看成期貨死人。解剖工具刀將腹腔器官一一拆解,拿下,鋼刷小心翼翼的刮去骨頭上的肉絲神經。
將意識虛無的這個人扔在地上,血手印從天上飛下來,借用速度,肘擊將林君漢深深的打進土地中,打穿地殼,不斷的下墜。
拔舌地獄、剪刀地獄、鐵樹地獄、孽鏡地獄、蒸籠地獄、銅柱地獄、刀山地獄、冰柱地獄、冰山地獄、油鍋地獄、牛坑地獄、石壓地獄、舂臼地獄、血池地獄、枉死地獄、磔刑地獄、火山地獄、石磨地獄、刀鋸地獄。
第一層地獄,第二層地獄,第三層地獄……第十八層地獄。
……
這小子趴在地上起不來了,得找個人幫他急救一下精神。
風曉︰那邊的林君漢如果只是窘迫,為什麼會如此讓她不安。如果受的都是內傷,那這一切怎麼細看?
風曉眼眶有濕氣,盡力平靜,將林君漢扶起來︰“林君漢……你怎麼了?受傷了沒有?”
林君漢勉力抽身,吐出一口唾沫︰“我無事。”
血手印︰不錯不錯,工具人完成任務,可以閉嘴了。
無事,確實無事。
中了十八招,林君漢雙手掙在地上,額前汗水匯到鼻尖,下巴汗水滴灌在泥土中,衣服全部冷汗盜濕,口腔,牙齒戰戰,全身上下肌體好像被人一刀刀解剖觀看切斷聯系。血液倒轉,盡是心涼,心跳一分太陽穴狂跳一下,腦膜體深深地害怕了面前這個男人。元力,體力還在體內完好無損,心神力卻消耗殆盡。
這是什麼新的戰法,每一招都打出非常可怕的痛感實驗,外表沒有任何傷害,卻重重打擊了精神力。
林君漢抬齒,發出嘶啞,近似金屬摩擦的聲音︰“你還有多少招沒有拿出來?”
血手印打來攻擊算是回答,這一掌從耳邊過去,後面轟隆巨響。血手印將三米厚的土坡打至湮滅,斜進大地,揉搓推出一座一丈高的土山。血手印說道︰“這就是天地間的偉力。”
血手印吹去手掌上的黃煙︰“這招慈悲大化掌,是我殺了那些信奉百仗派的僧人所得。這群和尚居然自己種田、禮佛,開悟。不當地主,不賣法事,不哄騙教徒捐產。”
“說得也是經典講義,深入淺出,我去觀武學,老和尚又把話題引到經義。媽的絮絮叨叨,煩死我了,我就掌戮了這幫老禿驢。”
“我奪了他們的武學,焚盡他們的經典;殺光他們的徒弟,燒了他們的佛觀,滅絕他們的香火,斷了他們的傳承!”
“你!”林君漢怒目圓睜。
通過憤怒點燃了一些火氣。不過,還不到,還不到他當初掙脫咒印的地步。我怎麼把差序格局給忘了。
血手印一指風曉,厲聲威脅道︰“如果你能有點起色,那麼對她會有好處。原本她撞見了秘密訓練,是必死的!就看你有沒有,(讓我覺得)有興趣的變化?讓我去掉對她死罪的懲罰。”
內心冷笑︰這就是暴力壓制,混亂邪惡的好處,可以拿他人應有的東西當做籌碼來交換,對方還低眉順眼認可這個游戲規則。
血手印再道︰“你必須打出好看的困獸之斗,這是你的宿命!”
風曉暗自想道︰原來林君漢修為日進千里是拜這家伙所賜嗎。血手印走南闖北,有什麼東西是從一個年輕人身上需要的?
留有余地,反復的強調就大概率可知是安全的,就是怎麼摸清血手印的意圖和破局呢?
血手印瞟到林君漢站起身來,一動不動︰“怎麼,不動作,是怕打輸了輸掉她的性命嗎?”
“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對得起武安員這身黑皮嗎?”
風曉有了一絲絲緊張︰啊這……
林君漢︰“你所說只能證明,這是一個強盜游戲。絕對暴力可以心安理得地承擔儈子手的角色,同時把選項道德負擔交給無辜的人。”
類似無能的清官和有能力的貪官讓你去選擇的問題,還有亂兵兵臨城下,如果死守城池,將會破城後屠城(事實上,不抵抗也不代表秋毫無犯,不抓夫子,不搶錢搶糧搶女人之類的),你會怎麼選的問題。
這些都是有預設立場的陷阱題。或者敵人佔據暴力上游,往往不遵守規則,說得話也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