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的帝都,北風呼呼吹著。
胡教授暴跳如雷破口大罵︰“許沐白,你知不知你的老師在你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
老馬為了你的實驗室和學校扯了多少皮,受了多少氣?現在你說換就換,這個課題怎麼辦?你的組員怎麼辦?你的老師怎麼辦?”
許沐白直直的跪著也不辯白,老胡足足罵了半個小時嗓子都喊劈了,甩上書房的門誰也不見。
就連夫人許教授來敲門也不好使,許沐白也 ,直挺挺的跪在門口不說話。
師母嘆氣,又擔心老公又擔心兒子坐臥難安。
言若在房間里寫了一套卷子,揉了揉眉心拿著題目敲響書房的門︰“師父,是我。”
老胡粗聲粗氣的喊道︰“回去。”
他還能不知道這丫頭是來求情的,沒用。
他的兒子他心里清楚,和所有的天之驕子一樣,得到的太容易不懂得珍惜,也看不到這些東西的重要性。
言若鎩羽而歸,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再看看木頭樁子一樣的許沐白,傻不傻,跪在這里跪到死你爹也看不到。
“走。”
許沐白看她,干什麼?小屁孩。
“救你的命。”
她把書放下,許沐白跟著她出門。
寒風襲來,兩個連外套都沒有穿的少男少女齊齊打了個寒顫。
d,帝都的冬天太冷了。
在家屬樓下跪了不到十分鐘,住在隔壁院一樓的阮教授就循著兩個孩子的“哈啾”聲過來。
凜冽地寒風吹的人瑟瑟發抖,她驚呼︰“怎麼回事?這是犯了什麼錯?快起來?”
兩孩子低著頭不說話,臉凍的青紫,身體也直打擺子。
一向溫婉的阮教授摟著兩孩子,破天荒扯著嗓子喊道︰“宛白,老胡快下來!”
“許宛白,下來。”
職工樓的老房子也不高,相熟的老師們披著衣服下樓的下樓,張望的張望。
“阮老師,怎麼了?”
“黎華,出什麼事了?”
“哎呦,怎麼這麼冷,快快,進屋。”
“許老師,胡老師,快來看看孩子?”
“呀,這丫頭怎麼了?”
“丫頭,丫頭。”
一場重感冒外加兩個淤青的膝蓋,言若首戰告捷。
老胡又是心疼又是氣,戳著她的額頭罵︰“跟我玩苦肉計。”
小姑娘虛弱的笑著說︰“師父,我一直很羨慕師兄,永遠有人替他兜底。”
所以他才敢毫無顧忌的做選擇,即便是失敗,對他來說也只是一次失敗而已並不能影響什麼。
不知道父子倆談了什麼,許沐白的專業沒有變,不過他拿了兩個學士學位。
服務員在前面領路,兄妹倆打打鬧鬧進了包間。
剝開厚重的羽絨服,少女婀娜的身姿暴露在兩人眼前。
她穿了一件高領毛衣,暖糯的紫色襯的她雪肌透亮,雙眼更加晶瑩剔透。
黑色的長褲包裹著一雙修長筆直的腿,一把縴腰盈盈可握。
劉天一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她身上,純粹是男人對女人的欣賞,不下流但還是讓她覺得不舒服。
等待上菜的間隙兩個男人坐在桌前喝茶談事,言若無心參與抱著電腦在沙發上修改計劃書。
玫瑰金的橢圓形輕金屬眼鏡架在鼻梁上,少女認真工作的樣子逐漸吸引兩人的目光。
許沐白頻頻望向她,劉天一嘴角始終勾著一抹笑,不深不淺。
“還真賣了?”
男人俯身低頭看著屏幕,兩人的距離很近不到一指的距離。
言若伸手推他︰“商業機密,謝絕參觀。”
許沐白揉了揉她的發頂,把手里的杯子遞過去︰“嘗嘗?”
女孩接過去喝了一口,劉天一的眸色深可滴水。
他還真是敢,自己喝過的杯子。
“湯色深紅,有回甘,金駿眉。”
言若把杯子遞給他,許沐白給了她一個厲害的眼神。“要不要拿點回去?”
“大可不必,我們年輕人無福消受。老干部,留著自己好好品。”
茶是好茶,就是太講究。
這麼好的茶,至少是一套紫砂壺才配的上吧!
水,你也不能用一般的水吧!
無根水最佳。
帝都這鬼環境,雨水里不知道摻了多少有害有毒物質。
泉水次之。
我到哪里找泉水?就算找到了怎麼保存?
“貧嘴。”
他拿著杯子回到位置上,劉天一不動聲色另倒了一盞給他。
言若喝過的杯子閑置在一側,茶博士不著痕跡的把它收走。
40分鐘後,菜陸續上桌。
“今天沾四爺的光,若若我們一起敬他一杯。”
許沐白端起酒杯笑著打趣,劉天一在他右側捏著高腳杯的柄,慵懶中有著藏不住的銳意︰“許沐白,你確定這是給我接風?”
男人笑著晃了一下自己的酒杯,目光卻落在言若臉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
擺了他一道,還能如此淡定的人真是少見。
“叮”
許沐白舉杯踫了一下他的杯子,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響。
隔著一個人,劉天一舉杯隔空沖著言若舉杯,余光里少女抿了一小口果汁,皺眉。
“不好喝?”許沐白低聲問她。
“好甜。”
車厘子里面混著草莓和奶昔,綿密的果香里混著奶香口感不錯。
可惜這個甜度,她不喜歡。
“換別的。”許沐白給她夾了個蝦︰“服務員。”
“不用。”
“您好。”
服務員很快從里間走進來,穿著一身夾棉的素色旗袍,低髻上插著一根烏木簪子很有些江南水鄉的韻味。
“有什麼不甜的飲料?”
“給我一杯溫水。”
兩人同時開口,服務員愣了1s立即十分專業的飲品單放到轉盤上。
“抹茶系列,獼猴桃系列都不甜,您看看。”
她邊說邊勻速地轉動轉盤,男人拿起單子遞給少女,她才把菜品轉回三人面前。
“我去給您倒水,您稍等。”
言若道謝,許沐白忽然叫住她︰“發圈有嗎?”
服務員看著他替少女整理著長發,猶疑的半秒說︰“可能需要您等一會兒。”
男人頷首,她才下去。
沒等言若說什麼,桌子上叮叮 一陣響。
劉天一取下自己腕上的手串丟在桌上,十分隨意的說道︰“先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