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見我一路失神，無精打采卻不睡覺，關心的問︰“公子，你見了李老黑後眼里就有悲傷，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我回過神，擠出幾分笑容道︰“沒事。”然後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別瞎想了，一會到了山里，給我師父安排一個清淨的房間，讓他先休息。”
我嘴上是這樣說，但那麼大的事，情緒在怎麼藏都藏不住了。
柔柔見我不願意多說，也沒有再問。
回到山里，我叫來內衛把安雨桐帶下去關押。柔柔安排好居所後，我又送師父過去，坐了一會才回內殿去看小翠。
小翠還沒有甦醒。
但我媽和七殺把她照顧得很好，情況也好了很多，可以說是一天一個樣子。
坐了一會，我媽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說我爹已經同意小翠提出來的要求了。
但我爹也提了一個條件，將來我和小翠的孩子，必須姓李。
孩子的事，太過遙遠。
用小翠的話來說，我們現在要孩子的話，她不僅要奶孩子，還得奶老公。
不過我爹松口，終歸都是好事。
等師父的事處理好了，我再去找他聊聊，事情基本也就定下來了。
聊了幾句，我找了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深悶水里，我止不住的想和師父的過往。
因為小翠的原因，我並不像大師兄一樣長久的待在師父身邊。
但每次相處，他都會教我很多人生道理。
正如黃九說的，像師父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三陰教的人？
可鐵證如山，容不得我質疑。
良久，我換上衣服，收拾好心情回了臥室。
因為我回來，我媽也就先回去了。
七殺陪了我一會，見她不走，我回頭道︰“小七，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我想單獨和姝月待一會。”
七殺見我心情不好，難得給了我一個好臉色，禮貌的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我現在很想找個人訴說，可我和師父的感情，能理解的人沒有幾個。
黃九算一個，但他去了龍虎山。
剩下的就只有小翠了，奈何她現在魂魄不全，也听不到我說的話。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挪了個小凳子，坐到床邊，拉著她的手，低語傾訴。
講完師父的事，我長嘆一聲，呢喃的問道︰“老婆，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又該怎麼做？”
最後一句話，我也問了自己一路。
但最終都沒有答案。
想我一路走來順風順水，還有天運之命庇護，可為什麼我身邊的人就如此的波折，讓我傷神？
越說，我心情越是沉重。
到了這時，我才明白自己當初暗暗發誓，一輩子都不會再掉眼淚是有多麼的幼稚。
因為只要是人，內心的情感一旦被觸踫到，除了孤獨的承受，剩下的也就只有眼淚了。
我趴在床邊，早已淚眼模糊。
或許是一路的焦慮，不知不覺，我趴在床邊就睡著了。
夢里，我又見到了師兄。
這一次，他不再衣裳襤褸，也不再滿身飆血。
他一身青衣道袍，和師父一樣道骨仙風。
但才見面，他就一個勁的指責我，說我不講人情，害死了師父。
我听到我害死的師父，在夢里以為那就是事實，一下驚醒過來。
還好，這只是一個夢。
但這個夢……
我開始慌了。
以師父的性格，這事一旦被戳穿，恐怕都無需我動手。
怎麼去說，我得好好想想。
否則一步走錯，釀成悲劇，我會後悔終生。
我剛想到這，內衛就在門外道︰“公子，九爺回來了，他說要見你。”
我一听黃九回來，內心正在無限放大的孤獨、無助，一下就削弱了很多。
我急忙喊來七殺照顧小翠，匆匆去了外殿。
黃九等在一個小會議室里，見我來就拿出葛玄的畫像道︰“你小子，這可是人家的老祖宗，我可是費盡口舌，他們才同意我借用兩天。”
“兩天後，我得還回去。”
“對了，你要這玩意有什麼用？”
我沒有回答黃九的話，拿過畫像恭敬的打開。
上面香火氣極重，是葛家宗祠里供奉的畫像無疑。
我看了一眼，把畫像收了起來，遞給黃九道︰“明天一早，你在外殿里選以個無人的院落，在正堂設供台，把畫像掛上。”
“對了，把周圍的人都使喚開。”
黃九點點頭，追問道︰“你還沒說這畫有什麼用。”
我道︰“師父是葛家的人！”
黃九面色一變道︰“你想攤牌？”
我心情壓抑的道︰“遲早的事。壓在心里也難受，不如早點攤牌！”
黃九神情一下就嚴肅起來，問我道︰“那你想好怎麼處理了嗎？”
我搖搖頭。
黃九沉默了片刻，跳到我肩上，問我道︰“李陽，你看過西游記嗎？”
我有些煩躁的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扯這些。”
黃九不依不饒的問︰“你就告訴我，看過沒？”
見他如此執著，我無奈道︰“沒看過。”
我的童年都在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中度過。
連電視、錄像機，都是在開小賣部的小胖家里見過。
後面認識了小翠，也就一路走到現在，自然沒有時間去接觸他說的那些。
黃听說我沒看過，扒拉著我的耳朵道︰“西游記里，有背景的妖怪都被救走了。”
“沒有背景的，全都被猴哥給打死了。”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什麼意思？”
黃九挪了下屁股，在我肩膀上坐下道︰“你看，修羅是半道加入仙朝，跟我們沒交情，對吧？”
我點點頭，補充道︰“但他和貪狼惺惺相惜，兩人關系不錯。”
黃九道︰“可貪狼的權利沒你大啊，所以他救不了修羅。”
我听到這里，眼楮一下亮了起來。
黃九見我上道，接著又道︰“李老黑就不用說了，他雖然是黑樓輪值主席，但跟我們八竿子打不著邊。死了活該。”
“而師父就不同了，他有你這麼一個徒弟。而且師父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
“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反問道︰“但發生這樣的事，我總得給玄門世界一個交代吧？”
黃九一听，立馬就道︰“交代？交代個鏟鏟！”
“以你現在的地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權力，仙朝夠大。
我手里的權力，自然也足夠大。
但這種事，我從未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