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廿七下午，均衡學院的人到了，開著煉氣車，玄氣師全力催動，方才在廿七這天趕到秋
周平出面接待風塵僕僕的學員，問及為何如此著急，卻是想體味一下異國他鄉的年問及那人，皆說早已下車，獨往絕
秋城接連幾天的大雪，絕峰上上下下裹盡素風較前面幾日顯得波瀾不興，勾得依徑上絕峰的二人黑色衣袂微
秦南袖與環娘倆人一身黑色冬裝夾在皚皚山雪間，如兩朵風中輕曳的
林泳澄和先一步上山的阿喜、裴紅蓮站在峰頂與秦南袖平靜上仰的目光相對，落在她耳畔的碧玉墜子，輕輕一嘆，她轉身回峰頂小院靜
裴紅蓮嘀咕一句︰“帶她上來又不願，古古怪”
對于倆名不計玄氣消耗登山的玄氣師來說，從山底到山巔耗費的時間僅半天左右，有林泳澄在旁邊，絕峰的場域對于秦南袖倆人來說並無危只是秦南袖的臉色顯得蒼白許多，她對走來的阿喜一笑，叫出那個久遠的稱呼︰“喜”
她目光落在裴紅蓮的臉上、那對赤紅眸子︰“見過裴姑”頓了頓︰“裴姑娘，我們是不是見過？”
裴紅蓮把一縷發絲別在耳後︰“可能在秋城有過擦肩的一剎那，你不識我，我不識”
阿喜和裴紅蓮遂一前一後地帶秦南袖二人入小院以玄氣築就，經幾個月的加固已經徹底固化，能捱住山巔烈
邁進小院，秦南袖心尖一顫，和秋城那處一模一下意識問道︰“左邊的屋子是誰在住啊？”話一出口，遂覺得不妥，旁邊裴紅蓮的眉眼已經稍垂，聲音略低︰“是”
秦南袖低聲道︰“難怪看起來如此別”裴紅蓮翻個白眼沒有懟回去，總不能說不別致吧？
秦南袖進入主屋拜見林泳澄，奉上年禮，遂坐在旁邊敘話，說些均衡學院或周都的
約莫說了半個時辰，阿喜帶裴紅蓮去做飯，環娘亦是去幫忙，主屋只剩下林泳澄與秦南倆人間變得安靜起來，峰頂的微風不知何時停息，茶盞叩蓋的聲音清晰可
“林姨，他可有立過衣冠冢？”
林泳澄神色寧淡︰“他想作自由的風，乘願隨風去，縱浪大化中，故隨了他的心”想到裴紅蓮轉述的話，輕聲道︰“景兒是個榆木腦那日都沒從你離開秋城時的話語里听出你的心思，反而念上一句莫攀我，想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走後我還忍不住收拾了他一”
說到這里秦南袖似是想起那日情形，右手不自覺地輕撫耳墜玉
“你倆從未定過情，今後的路還很長，袖兒，忘了他”
秦南袖感受玉珠在指腹間的細膩溫軟，道︰“林姨見我長大，有些心思我也不瞞
“自父皇獨寵傾城開始，我只一心求靈玄之道，在均衡學院幾年亦是如
“比他優秀的人在秋山學院我遇到過不少，周都舊棠更是比比皆可是回想起來，那些年在秋城的日子才是自己最難割舍的部分，感覺像是風箏的線，飛得再遠一回首還是能看見線頭那端的閑庭落花隨流
“那日拿到耳墜，我只覺得線斷幾個月以來，我一直在收拾那份支離破碎的心緒，想找一條路讓自己不問前塵地奔下去，直至啟程來秋城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結
“很多時候，千回百轉地念著一個人，千山萬水地去見一個人，等到見到時，心中無喜無悲亦無登絕峰時，我想我終于明白哪條路在哪里
“我與他未定情，卻有意，我這朵落花有意隨流水乘願而去，縱浪大從此風箏隨心而騰空盤旋，再無羈絆糾纏，想來見我朝夢想飛去的模樣，是他喜歡的樣子
“周都那邊有句歌詞‘心中有座墳，葬著未亡人我不知這一生是否還會再為他人動心，但那朵花會一直開在獨屬于我的流水崖邊，凌崖盛開，見我終成驕”
說到最後，她眉眼清麗依舊，言語間的力量讓林泳澄感到陌生，又帶著幾分熟悉，輕嘆︰“如此也”
吃飯時，裴紅蓮明顯發現秦南袖的情緒有些不一樣，心底頓時跟貓撓一般，好奇得待到她倆人告辭下山後，她抱著林泳澄的手臂嬌膩膩地問道︰“娘親，你和秦南袖說了些什麼啊，怎麼感覺她的精氣神都變”
林泳澄沒有細說，畢竟涉及到對方的隱私，只說了句︰“想不到景兒竟是她的見道之”
裴紅蓮微微張嘴，阿喜輕嘆，她倆都知道林泳澄的意思是秦南袖已經看到如何躍龍門
均衡學院的學生居住在城北離均國辦事處不遠的一處客棧里，秦南袖和環娘自是沒有去住那里，而是去了城東燕國辦事處下
秦南袖沒想到的是，才住下半個時辰，環娘剛把那倆只更名為“大咪小咪”的獅子貓安頓好，周平來
倆人在會客室相對坐定，周平問道︰“秦公主怎不和大家住一起，如此商量年後分天山脈一行也來得方便一”
秦南袖垂下眸子，這種語氣真是不喜
“三殿下，還在來秋城的路上父皇已經讓本宮帶領燕國前往九宮的隊伍，所以本宮來此正是合”
周平微微一愣，拱手告罪︰“是我考慮不當，還請見”
“三殿下，若無他事，南袖先告退，本宮還有其他事要處”
周平一咬牙道︰“剛剛從導師那里听說，秦公主已經提出畢業申請了？”
長長的眼睫毛遮住秦南袖眸底的色澤，她聲音清淡︰“三殿下消息倒是靈不出意外，這次試煉日後，本宮將躍龍門，到時周都燒尾宴亦是送別酒，三殿下若有意可來飲酒一”
“秦公主畢業回返燕國，若是在周都有皇族故人想來更受燕皇重視一”
“本宮若回舊棠，應是在封地潛心修玄問靈，以求傳教一方，父皇的重視與否于本宮無甚差別，三殿下言重”
周平再也找不到話可說，拱手告
秦南袖摸過耳畔玉墜，往住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