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縷晨曦照耀大地,神斗長長吸了口氣,盤膝坐下,合攏雙
日子一天天地過
四層山北,垂瀑瀉玉,泉溪潺潺,奇花異草,清香撲鼻,竟漫成一層淡淡薄紗般的白霧,凝而不散,沁人心脾,茅草屋前,應龍一手拄鋤,一手拿瓢,居然還帶著一個竹笠,滿臉的愜意和享
普明宗有四大殿,乾坤殿,三清殿,四御殿,十方殿,藥圃歸乾坤殿下坤堂所轄,足有百十處,應龍僅管其一,不過,已經很滿足了,他俯身將瓢放入木桶,忽然一頓,張望左右,大聲喊道︰“心兒、月兒,你倆又跑哪去了?”
鴉雀無
應龍又喊︰“小金!”金光璀璨,亢金龍不知從哪鑽了出來,搖頭擺尾,盤旋頭
“你的兩個姐姐呢?”應龍仰首問
亢金龍眨了眨眼楮,猶豫未
應龍掏出乾坤袋輕輕晃了晃,亢金龍颼地騰空而去,然後停在一畦花草之上,抬起前爪,悄悄地沖下指了
“你倆趕快給我出來,是不是又偷吃去了?!”應龍怒
“可恥的小叛龍,”旋即听心兒月兒氣哼哼地道,“上回剛喂你吃過黃精!以後再也不給你了!”
亢金龍扭身飛回,雙爪捂臉,仿佛真有點羞
二女低著頭,慢吞吞地磨蹭走近,手藏在背後,嘴邊還沾了點泥
應龍哭笑不得,“給我!”
心兒月兒不情願地把兩株當歸遞予應
應龍瞅瞅正從趾縫偷覷的亢金龍,和恨恨瞪著亢金龍的二女,“我辛辛苦苦地種,你們沒日沒夜地偷,是不是打算讓我和你們都被趕下山去呀?!”
“小氣鬼,這麼多呢!”心兒月兒嘟著嘴道,“再說你可以讓藥草立刻成熟啊,怕什麼?!”
“那怎麼行?!”應龍無語,耐心解釋道,“天材地寶之所以珍貴,全是因為歷經百年,甚至千年萬年,仰日月之精華,吸天地之靈氣,然後方成,若隨意催生,靈芝也變成野草了!”
二女吐了吐舌頭,道︰“你怎麼不去看看神斗啊?”
“打什麼鬼主意,”應龍警惕道,“我走了,你們接著偷?”
“才不是!”二女跺腳道,一臉委
“離珠道長叮囑,既要保護好小神斗,也不能讓他太過依賴!另外,這些日,他在築基,豈可打擾?!”
“哦,神斗開始築基了?!”二女欣
“嗯,”應龍頷首,望向遠遠的那片若無邊無垠的深林,似隱約看見了盤坐大樹之下,一道略顯瘦弱而堅如磐石的身影,“只能靠你自己了,堅持住啊!”
一千,一千零一……
神斗已記不清坐了多久,身心早極為疲憊,四肢百骸由最初的酸痛到仿佛萬千針扎,到完全失去了知
氣息從經脈中循環流淌,與以前近十年日復一日的打坐,沒有一點的區別,並且越來越慢,越來越虛弱,變得毫無生機,樹依舊是
他覺得自己馬上就會永遠地變成一塊冰冷的石頭,和大地以及這棵樹溶為一體,他清晰地感到,生命如抽絲剝繭般地消逝,現在,唯一剩下的,只有寧可油盡燈枯依然頑強的堅
但意外的是,腦海卻越來越空明,“我為什麼要去數多少座?”像從夢中驚醒,電光石火,仿佛有一道閃電照徹了天地,靈台如
萬念皆空,神識似聚似散,自眉心處蔓延而去,漸漸的,他听到了風,听到了大樹在風中低沉地訴說著它旺盛的生命力……
他看到了,那粗大的根須扎在深深的土壤里,貪婪地吸取著水和養分,沿著縱橫交錯的筋絡蜿蜒而上,新生的綠葉在呼吸,衰老的枯葉在死亡,又落在地上,融于泥土,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我看到了!”小神斗在心中吶
瞬間,身軀像被點燃一般,轟地爆炸開來,經脈如絡,穴關為竅,整個人如陷光的海洋,白茫茫的一片,無數的光點化作一道道細細的暖流,潺潺小溪,向自己匯聚而來,然後由穴竅點點滴滴滲透而進,極度緩慢卻是不斷地流入經脈,最後歸于丹田靈
隨著靈氣的滋潤,在那最深處中央,宛似九彩的珊瑚,驀然間,猛地光芒大放,絢爛瑰
“這就是我的九寶玲瓏根?!”神斗有些痴
又好像過了多久,神斗睜開眼
“醒了?”
神斗抬頭,離珠不知何時已立身旁,面帶微
神斗本以為自己很難站起,使勁一撐,沒想到身輕如燕,用力過猛,竟騰空而起,駭然之下,手足無措,慌忙強穩身形,踉蹌落地,差點摔倒,滿臉的驚
離珠亦忍俊不禁,笑道︰“築基既成,你可歇息幾日,但每日行坐不得懈怠!”
“是!”神斗點頭,又問道,“那我能去找應龍叔叔他們嗎?”
“不用了!”
“不可以去嗎?!”失望之情溢于言
“因為他們就在聚靈林外等著你呢!”離珠微笑
“真的?!”神斗驚喜道,轉身向林外跑
應龍執明監兵陵光心兒月兒俱在,欣慰地望著正從林中跑出興高采烈的神斗,看上去,似乎依舊稚氣未脫,但他們知道,神斗和以前已經完全不同
幾天之後,離珠將神斗喚至身前,道︰“明日午前,你去典造那里領取竹籌,先隨師兄弟們挑水砍柴,午後跟堂主修習劍擊,待至煉氣境界小成,即來告我!”
“是!”
翌日,神斗早早洗漱,前往齋堂,數十個小者與他相仿,大者十五六歲的師兄弟們,陸續聚集,一見神斗,皆注目打量,十幾個人交頭接耳,竊竊私
“他是誰呀?怎麼左手總攥著拳頭呀?”
“我知道,听說是天生殘疾!”
“這也能修道嗎?!”
“呵呵,恐怕連掐訣念咒都做不到!”
“就是啊!”
“他哪來的?”
“不知道,好像是監院撿回來的!”
“監院帶回個廢人干什麼?!真蹊蹺!”
“噓,典造來了!”
聲音不大,神斗卻听得清清楚楚,在王城,自然無人取笑,至普明宗,每去齋堂,他已感覺旁人目光有些異樣……
但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當面譏諷,又嘲笑以後無法掐訣念咒,驟覺如遭重擊,心潮翻滾,酸楚難當,看了眼自己蜷曲的左手,低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