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衡州城衛營中又響起了悠揚的鐘聲,四周的百姓已經習慣了每隔十天半個月就會出現的動靜,隨後還有大聲的宣講和“喝哈”的打斗
起初他們還有些擔心營中的修行者傷人毀屋,不過三個月來除了聲響大了一些,並沒有別的意外發生,他們也就習以為常
而此時營中的練兵場高台上,兩個年幼的男子正在切磋,火舞水霧好不熱只是後方高坐的六人似乎興致不高,看了幾眼之後便聚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什
“這都過去一個月了,怎麼還是沒有消其他人也就罷了,那屠烏、郭翝還有擊敗了吳緒的那個武院的小家伙,都是院中的天若是折在那密地之中,著實太可惜了”開口的是厝葉園的柳
“柳姐姐這是怎麼了,這一個月來因為此事憂心忡忡銳鋒城和坤霄軒兩位師兄,還有武師兄都已經放下了,為何你還念念不忘呢?”
“殷師妹說的不錯,我土院、金院和武院尚且放下了失才之木院那個榆婧雖然與你厝葉園無緣,但好歹回來了,怎麼好端端還替我們擔心起來”
“我只是擔心這麼多才俊失蹤,若是霧隱山查問起來,我們幾人怕是難辭其咎而一番好意,倒是讓你這個土疙瘩給吃”厝葉園與坤霄軒向來不太和
“霧隱山之說有教無類,因材施教,可沒說讓我們一直護著他再說了,瓷養而廢的道理我們都懂,霧隱山豈會因此怪罪我”
其他幾人出聲附和,柳姓女子憤怒的瞪了一眼開口的坤霄軒男子,直接欺身離開高台,向著長老宿院走去,漸漸消失在演武場的喧囂之她在長老宿院門前停住,轉身拐進一條小道,在一處隱秘的地方停了下
“見過柳長老!”陰影中突然冒出一個人半跪在她跟
“找到他們了嗎?”
“沒、沒”
“一群廢物,兩個御境對付個識境的小子,結果人沒抓到、東西沒找到,連自己也給弄丟了,真是給厝葉園丟”
眼前的男子將頭埋了下去,他知道這位柳盈長老的脾性,不敢接
“三家都去問過了嗎?”
“派人以家人的名義去三家問過,但是他們皆言未見失蹤之人出現,而密地關閉之後必須等待來年六”
“混賬,若不是顧忌城中眾多宗門,非得滅了這三個自以為是的家族不可!給我繼續找!”
密地關閉之時,數位六院少年修行者的失蹤引起了軒然大六院講授除了與梁家有些牽扯的武康,其他五大宗門長老聯袂而至,要求重新開啟密地進去尋
但三大家族這次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勢,不僅數位不曾現于人前的勢境修者守住那座小院,就連三位年邁的守護者也現身與五大宗門對
最終作為地頭蛇的三家在強大力量的後盾之下保證繼續尋找失蹤之人,才算是給了五大長老一個台階撤了回
然而鎩羽而歸的長老們都覺得顏面無光,堂堂修行界的五行大宗居然在三個俗世家族面前低了他們紛紛傳信宗門召集人手,試圖徹底將密地從三家手上奪過
可就在五大宗門磨刀霍霍準備前往衡州城時,卻突然在同一日戛然而衡州城五位長老不解,宗門子弟不解,就連決定出手的宗門之主也不解,但就是這樣勢大而雨小的結束
宗門依然派人去了衡州城,不過從興師問罪變為搜索救聚集在衡州城的修行者激增,而且還是有些齟齬的兩方,這讓原本在選才大典上意氣風發的衡州城主急白了
由于擔心兩方生出不睦大打出手,他不得不晝夜周旋在三大家與五大宗門之間,讓他肥碩的身材消瘦了許半月的時間過去,兩方並沒有生出什麼事端,但失蹤之人依舊音訊全
眼見尋人無望,而宗門在三大家與百姓面前彰顯實力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于是在衡州城主感激的眼淚中離開了衡州又半個月過後,城中眾人已經漸漸將此事放下,除了另有所圖的厝葉
“師姐,別來無恙”黑暗中一道身影出現在柳盈身
“你怎麼來了?”
柳盈一臉憎惡的看著眼前如野人般以藤蔓為衣的男子,沒好氣的吐出一但男子並不生氣,滿臉笑意的坐到一旁的凳子上,還拿起桌上的糕點嘗了一
“師姐問這話好沒道理,我那兩個徒兒為宗門辦事,卻在你這里沒了蹤跡,我不該來嗎?”
“你!”
柳盈自知理虧,那兩人確實在進入衡州城時來拜見過她,並將靈物一事代宗門同傳,隨後便在她的安排下進入了密只是她不理解為何手到擒來的小事卻出了叉子,惹得她一個月來都怒火滿
如今被債主追上門,盡管她十分厭惡此人,也只得不耐的忍下
“我已經派人四處尋找了一個月,一無所”
“那密地真的不能進去?”
“宗門都不敢對衡州城用強,我能有什麼辦法?”
“那是園中老輩的決定,園主還是覺得靈物比規矩重要,所以派我來”
“那你自己看著辦吧!”
柳盈將一塊令牌扔給男子,憤憤的走出了屋子,男子接住令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的背影,將右手的點心一口吞了下
而此時六院交匯的一條小道上,一男一女兩個身影站在月下,遙望城東的方向低聲說著
“你說他們還活著嗎?”
“按三家的說法,凶多吉”
“我們是不是薄涼了些?”
“我從生下來就未覺得涼”
“這個笑話不好”
“我知道你心有不忿,我也同樣不忿,但我們生在宗族,總不能為了一時意氣壞了宗族之況且我們與他們並不相熟,還值不上一時意”
“道理雖然說的通,但我心中過不”
“他們活著便過得去了?”
“活著能設法補償,總會好受”
“你心懷愧疚是因為你活著,而他們死可若是他們活著,天命果的消息傳出去,又要死多少人?到那時你豈不是又要對那些人心懷愧疚?”
“可是......”
“這世上每天都要死很多人,若是犧牲兩三個便能少死許多人,說不得還是件善”
“即便犧牲的是你我?”
“這個嘛,我不知”
同一時間衡州城東一座大院之內,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少女坐在月色下的石桌旁,看著院中深處聊著
“父親,曾祖他?”
“我也不知你心有怨恨,但我希望你能諒解”
“他們三個都是天才,也都是我的朋友,尤其是屠大哥,更是我在常寧鄉間的玩”
“若是甦家沒了,說不定你的那些朋友也全沒”
“他們不會,而且為了甦家便犧牲三人,實在是有些......”
“自私?你現在覺得自私,是因為你還不當自己是甦家人,沒有相熟的親人同而對于我來說,甦家便是我的一切,甦家人便是我最親近之若是有一天為了甦家要犧牲我的朋友,也許我會猶豫,但絕不後”
“也許我不該回衡州,不該回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