摯啟沒有立馬回話,俯下身來查看屠烏和郭翝的情況,發現二人只是昏迷並未受傷之後,才松了口
“放心,他們只是暈過去而”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此物是一位老者所”
“哦?他可有留什麼話?”
“他說吃了我一頓酒肉,拿這個當做補”
“可是姓許?”
“正是姓”
“倒也像那個老頭的做派,沒想到他還活”
“前輩和許老相識?”
“有些交情,先坐”
身後又出現了一張木凳,摯啟大概明白是因為舊人之物讓他暫時脫離了險境,便踏實的坐了下
“前輩,這到底是何物?”
“你不知?”
“不知,許老並未說明,它在我手中除了幾次發燙之外,也並無異”
“他既然沒說,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也不便多說,你只需小心收好即”
老者將金屬牌放在手中摩挲了幾下,然後遞了過來,摯啟小心接過收入懷中,雙目盯著老者等待下
“你可是有些疑問?”
“前輩明鑒,晚輩自進入密地,便在一片懵懂之”
“得見故人之物,也算緣分,你問”
“這密地究竟是何地?”
“密地?不過是埋骨之地罷了,這偌大的地域,不過是座墳”
“墳場?那之前追逐我們的,莫非不是靈體,是鬼魂不成?”
“你說林外那些?他們的確是靈體,就連老夫我,也是靈”
“都是靈體?此地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就要從百年前的大世之爭說起”
百年前的大世之爭,羅岡山脈也是戰場之一,當時有眾多強大的修行者在山脈各處大打出手,衡州城邊上的這塊密地便是當初交手最為密集的區
高階修行者之威,動輒毀天滅當時的衡州城周邊山河倒卷、天地移位,一片滅世末日的景如今密地所在之處更是尸橫遍野、血染蒼穹,風吹過此地都會帶走陣陣哀
周邊的百姓從那以後便不敢靠近此地,還給這里單獨起了個名字,叫做“血墳
此後幾年的時間里,血墳開始異象 不僅土地染血色不退、雨水盡變紅色、原本就破損不堪的山林慢慢被腐蝕,更是有誤入的百姓看到游魂遍地、尖叫不
一年後,幾個修行者進入血墳,然後血墳便被一片終年不散的迷霧籠罩,一眾異象也被埋進了迷霧之中,再無人得以入
又一年之後,衡州城突然出現一個神秘的周家,買下了血墳周邊的大塊土
“所以密地實際上就是那血墳,而周家便是負責守護血墳的家族?”
“不錯,但是百年時間,周家怕是已經忘了立族之本,就連守護之地都與人共享,還當成了一個牟利之”
“這些靈體又是何物?”
“靈體便是當初那些修行者的兵器之靈,只是多數兵器之靈在當時還未成靈,而且有損壞了兵器本在血墳中百年成靈之後,便成了你們見到那般沒有意識、只知吞食之而我在大戰之時已然成靈,且本體受損尚輕,才會如活人一般無”
“這血墳之中如前輩這般的靈體可還有?”
“百年前尚有十余個,如今怕是剩不下幾個了?”
“靈體也會死嗎?”
“困在這死地百年,靈力消退不說,便是百年的孤寂也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忍這些承受不住的,便選擇了自我寂滅,回歸天”
“真的出不去?”
“百年前來此地升起迷霧的那幾人,來自霧隱他們在血墳聯手布下了陣法,將所有靈體困在此百年時間,不是沒有像我這般的靈體嘗試沖出去,但都無功而那幾人還與我們十余人約定,需管束那些沒有意識的靈體,只可在夜間出”
“原來如此,只是既然外人無法入內,為何還不能白日出行呢?”
“自然是為了保護周家之人,每年六月到七月之間,周家都會進來修復陣只是不知為何到了今日,卻成了尋寶之”
話到此處,摯啟已經大概明白了密地的過往,也知道了三家口中的密地所得,不過是百年前死在此地的修行者遺物而至于喪命之人,多半是成為了外面那些靈體的口中之
“揮手間改天換地又如何,最終還是埋骨在這死”
摯啟心中輕嘆一聲,他見過俗世間的生死,曾感嘆過弱者如螻如今站在埋葬了無數高階修行者的土地上,竟也只能生出一樣的感
腳下這些人的兵器之靈,都已經強大到令他絕望,可依舊死在了修行者的江湖之中,究竟如何才算得上二叔口中的強者?想到此處,他不禁有些頹
“前輩可知道這時間最強之人是誰?”
“為何問這個?”
“晚輩見識過俗世的江湖,弱肉強食;如今听說了修行者的境遇,竟也是一樣的道我想知道究竟強大到何等地步,才能在這世間逍”
“世間本無逍遙無論是俗世武者,還是修行聖在其有所成就之前,皆是一路披荊斬棘,由弱而強,嘗盡了世上萬般待其功成名就、站在了高處,仍不免為名聲、宗門所累,難得自在脫臨末了,終是黃土一杯,封埋在不過三尺之”
“生不可得,死亦難”
“是啊,就算如霧隱山這般矗立世間數百年的修行聖地,被世人稱頌為入世皆人杰,天地逍遙客,卻也有數人死在了此”
“他們也埋骨于此?”
“不知道,那些人所面臨的戰斗,那時我連圍觀的資格都沒有,只是听說他們在此隕百年前霧隱山之人進來布置陣法,也不知道是否已經將遺物取”
“前輩未曾見過他們的兵器之靈?”
“不曾見過,不過這血墳的最深處有一股十分隱蔽而強大的靈壓,連我也不敢輕易靠”
“之前逃命之時一路狂奔,本以為已經到了密地最深”
“那里不是你能踏足之即便是我這里,若不是你與許老頭有些緣分,也是有來無回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你且在此歇息,待到天亮時他二人醒來,便自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