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文無精打采,一根筷子夾著酸豇豆,兩眼發呆,看著碗里泛黃枯瘠的米飯,大鐵鍋中,粗枝大葉的野菜,一股惡臭味,一看便難以下咽,每人一根酸豇豆,已是最好的東西,這些日子,別說吃肉了,連一口新鮮蔬菜,都成為奢侈。這一個月,他和隊伍餐風露宿,過著半原始生活,靠樹林里一些野味,打牙祭。昨天還是陶濤,捕獲一只未成年野豬,大伙兒一起,吃了頓火鍋。“少宗主…”唐朝文吞咽口水,一臉苦相。“我們每日魔鬼訓練,消耗巨大。”“一天兩天,無所謂…”“可每天吃這些毫無營養的東西。”“飯是打磨過的粗米,都不知過期多久的,菜里沒有一滴油,就算街頭乞丐,鐵窗勞改犯,別人家養的狗,也比我們吃得好哇。”“恕我直言,少宗主,您能吃飽嗎?”野訓期間,他暴瘦十幾斤,原本白白胖胖,已經面黃寡瘦。楚明站起身,一手拿碗,一根筷子指著他,目光銳利,道。“每月生活費,一百元。”“你告訴我,能吃啥?”“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唐朝文苦瓜臉,忍不住吐槽。“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是您一句話呀!”“您不也私下,定了很多規矩。”“讓我們做廣播體操。”“學習紅色文化,傳承老一輩精神,晚上開會研習,每人上交一份學習心得。”“兩名女隊員,成為您貼身陪練。”“和她們睡一個房間…”楚明瞪大眼楮,勃然一怒。“住口!”他胸口起伏,身軀一晃,險些摔倒,手指顫抖,道。“你在說什麼?”“怎麼能有這種落後思想?”“心智不堅,糜爛腐化,自甘墮落,苟且偷安。”他大袖一甩,聲震乾坤。“你就是被資本主義的享樂主義蒙蔽了雙眼。”“想貪圖享樂,吃香喝辣,為什麼來魔鬼訓練?”“我們集訓目的是什麼?”“唐門宗魂是什麼?”“你的初心,又是什麼?”楚明一陣恍惚,意識到事態嚴重。他怒氣沖天,一把掐住唐朝文脖子,大吼。“你在犯嚴重的右傾錯誤!”“想在隊伍,學西方美帝,搞資本主義那一套?”“告訴你,不可能!”唐朝文臉紅耳漲,一陣無語。少宗主又開始犯渾,扯那套無厘頭理論,他若鑽牛角尖,九頭牛也拉不回。他認為對的,便一定對,其他人都不敢反駁。以前唐芸在隊伍,搞一言堂。現在成少宗主了。當然楚明相對唐芸,溫和許多。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他不會罵人。這里的原則,主要指思想方面。反而訓練方面,他很少過問,這種舍本逐末,買櫝還珠的做法,眾人雖驚訝,疑惑不解,可礙于少宗主威望,無人敢提及。唐朝文呼吸困難,大口喘息,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少宗主,都怪我不好…”“我不該發牢騷。”“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小人一般見識。”少宗主不僅聲音大,說話還飆口水,吐了他一臉。他滿臉飯粒,夾帶著口水,一股口臭味,難受至極。楚明放開他,幾步走到人群中間,環視一周,表情嚴肅,高聲道。“以後,我不想听到類似抱怨!”“誰堅持不下,思想出現動搖。”“可以走人!”“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唐門光明正大,仰不愧天,從不勉強任何人。”“地球少了誰,一樣運轉!”“宗門不缺人!”“集訓隊少你一個,無關緊要!”他潤了潤嗓子,話鋒一轉。“做廣播體操,是為了鍛煉你們身體素質,”“還能陶冶個人情操。”“唐玉,唐芳芳作為女隊員,身為少宗主,總教鞭,我有義務,有責任,保護她倆安全。”“絕不是某些人,思想齷蹉,滿腦污穢,想象那般。”他抬起一只手,義正言辭,鏗鏘有力。“我楚明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絕不做不干不淨,雞鳴狗盜之事。”唐玉站在一旁,兩眼放光。她心目中,楚明的形象,再次放大,更加高大,如蒼松翠柏,巍然屹立。這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氣概!唐芳芳目光閃爍,微微低頭,臉頰泛紅。少宗主不僅思想覺悟高,還那麼男人,屬實難得,無愧鳥中之鳳,人中之龍。她未經戀愛,對于另一半,只有模糊影像,存在于遙遠想象,可自從那一夜,楚明幫她出氣,攬她入懷,貼心呵護,再到這一刻,少宗主的闊步高談,英姿偉岸,她恍惚間,如夢方醒…那道模糊的身影,漸漸清晰…她眼神飄忽,略顯不安。我怎麼…怎麼可以喜歡楚明哥哥呢?遠處唐芸看著這一幕,目光陰沉,臉色灰暗。這個畜生…怎麼如此不要臉?說最漂亮的話,做最下流的事。先不說,他對唐玉,唐芳芳做過什麼?光是對我所作所為…那些卑鄙齷蹉,下流無恥之事,便罄竹難書,人神共憤。這混賬,兩面三刀,人模狗樣,狼心狗肺,衣冠禽獸。長此以往,我唐氏所有女人,恐遭這畜生,糟蹋一遍。楚明咬下一口酸豇豆,把余下米飯,刨進肚里,他雙手捧碗,里里外外舔了好幾遍,一粒飯渣,都沒有放過。唐朝文站在一邊,呆若木雞。他恍然間,後知後覺,集訓隊一個個,都瘦了一圈,好多人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可少宗主屁事沒有,反而胖了,更加壯實,皮膚也沒那麼黑了,白白胖胖,精神飽滿,龍騰虎躍。這尼瑪…他不禁腹誹心謗。這逆天的適應能力,可能除了少宗主,無人出其右。好一會兒,他才釋然,哀聲嘆息,我等凡夫俗子,又如何與少宗主這種擎天大樹,相提並論?唐朝文花天酒地慣了,哪餓過肚子?他也想一不做,二不休,退出集訓隊。在外面紙醉金迷,吃喝嫖賭,做一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多愜意,多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