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涯的臉皮微抽，有那麼一瞬的確感到了驚
但他沒有移開眼神，依舊看著鏡子里的東西，看著它開始用腦袋撞擊玻璃，撞得滿身是血，撞得頭骨塌
怪形在絕望的鏡籠中力竭倒地，然後又猛地竄起來，伸出血淋淋的手摁在鏡子上，對著顧修涯狂
“我就是你！！！”
“我不長你這你太丑”
顧修涯冷淡開口，像是在回答怪形，又像是……在否定自己通過眼楮看到的東
他在心中低語——我不長這樣，鏡子里的東西不是我，我是顧修涯，我是顧修涯！
“顧修涯長什麼樣？”
某一瞬間，潛意識仿佛听到了人格的低語，于寂靜心靈中發出幻覺般的問
顧修涯確定自己听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那定當不是自己的聲音，卻清楚的來自于他心底！
我長什麼樣？
顧修涯看著面前的鏡子，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
我當有洞悉萬物的眼
我當有通曉塵世億萬萬知識與信息之無垠大
我當凌駕一切怪誕與扭曲，虛妄不可遮礙我眼，囈語不可蒙蔽我
至此，萬物在我眼前循歸原狀，眾生所見惟余真實！
“你說我該是什麼模樣？”
顧修涯看著鏡子，于心里默
無聲中恍惚炸開驚鏡中怪形噗的一下散開，化為灰色大霧，霧中有無數身影起伏變換，最終凝聚成一副圖
那是一只眼
一只豎立的，被翠綠藤蔓包裹、通體布滿紫色孢子粉塵的眼
顧修涯伸手摸向自己的臉，發現腦袋整個大了一圈，就像是......裂開了半截一
他仍舊能看見東西，听到聲音，乃至于聞到氣味，卻總覺得腦袋比之前重了許
他將鏡子拉遠了些，這才發現，自己原本長著五官的地方不知何時整齊裂開，被一只巨大的豎眼徹底取
那眼楮從他的脖子里長出來，連著脊椎和血管，佔據了他整張
真丑
顧修涯這樣
他眨了眨眼，長達20公分的褶皺眼皮隨著意念開合，巨大的瞳孔微微收縮，視線中一切都變得無比清
這一刻，狂想在幻覺中化為了真
他擁有了超越人類極限的洞察力，這種強大的洞察力甚至讓他以主觀意識泯滅了虛妄的幻
眼前所有怪誕扭曲的異象，都在這只巨眼下緩緩露出了本
原來，他曾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知
幻覺是知識，囈語是知識，存在于真實界域中的所有意象，都是知識！
具現化的知識！
視線中的扭曲和怪誕，不過是大腦在掏空記憶後發現依舊無法解析眼前的知識，而被迫進行的拙劣模仿和傳
顧修涯看到知識填滿了自己全部的視野，仿佛活物一樣圍著自己打它們翻騰著，不停想要從鼻孔、耳朵、嘴巴、乃至眼楮等任何有縫隙的地方進入身體，卻不得而
它不以人類所理解的文字存在，亦非圖案，它是無聲的振動，隨波紋擴散傳遞，復又化為璀璨的流光，逐漸拉長蔓
在某一個延展極限，無窮的知識突然于流光中崩解堙滅，落下星火般的灰豎瞳像是要自燃般瘋狂發燙，終于在快要宕機前解析出灰燼攜帶的微末信息，帶給靈魂一絲啟
一瞬間，顧修涯感覺自己似乎是明白了很多東西，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些晦澀難懂的知識進入了他的身體，于靈魂深處潛藏，或許只有在某個既定的時刻，才會展露出它真正的含
顧修涯沒有在這上面糾結，他不知道這種基于自我認知扭曲所誕生的洞察能力能存在多他沒有耽誤，忍耐著巨瞳傳來的灼烈痛苦，看向飄蕩在半空中的灰
它們也是知
每一滴扭曲糾葛的灰液中，都凝聚有超越普通人類理解極限的浩瀚知
但顯然，它們遠不及真實界域之玄
在豎瞳下的注視下，這些一度讓顧修涯束手無策、難以辨知的細密斑點，就如同被捏住命運後頸的老實孩子，規規矩矩排成一列，首尾相連沒入巨大的瞳孔之
無數的信息在意識之中浮現而出，它們光怪陸離，關于生命、關于進化、也關于......神
顧修涯感覺脊椎在伸展，肌肉隨之律動，身體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舒暢感覺，那是他體內的怪物在雀躍，在成
他微微低頭，看到短刃掉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左手已在不知不覺中愈合，只留下一條狹長傷
他發現手里的金幣在迅速變得老舊，這枚跨越了歷史長河的古代文物，在失去灰液的遮蓋後，終于在夜光下化作黑色灰燼飄散一
！
面前的鏡子突然崩碎，又在眨眼間復
顧修涯听到樓下傳來孩子們的笑聲，春日的微風打著旋蕩起窗簾，帶來一抹皎潔的月
月光照亮了鏡面，映出少年平靜的眼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呆了片
今夜月正圓，一如故
不知過了多
鎖頭轉動的聲音響
顧修涯听到入戶門被拉開，于遐思中回
他起身走出臥室，看到言先生雙手環抱靠在門
“物業那邊說未成年人不能獨自租住，我自稱是你的監護人，幫你交了一個月房”
言先生似乎已經回了趟家，身上難得不見傷
她此刻穿了身米色的蕾絲連衣裙，手臂在蕾絲長袖的襯托下修長如藕，瀑布般的黑色中長發披在肩上，向下是光潔的鎖
她的腳上穿著一雙白色透明水晶高跟鞋，將她的身材彰顯得愈發高挑，往日藏在風衣下的傲人身材于此刻展露無
顧修涯注意到言先生偶爾會皺一下眉，精致玉潤的腳趾在藏在裙擺下偷偷動來動去，一副不怎麼自在的樣
應該是太久沒穿這樣的鞋子，有些不習
他忍不住想笑，但還沒笑出聲，就被言先生瞪了一
“好笑嗎？”
顧修涯肅穆搖頭，發自內心的笑了
“好”
言先生微愣，冷臉哼了一聲沒有說
她轉過身，用腳將身側的一箱東西抵進屋
“你學校的老師說你太久不去上課，給你辦了休學，這些是他寄給你的東”
“什麼？”
顧修涯有些懵，這才注意到言先生腳邊居然有個的箱
里面是堆放著一些學習資料，最上面還有一本......被打開過的日記
顧修涯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自
死去的記憶開始浮現，他想起了前身日記里的東
少年懷春，總是歪
越歪越黃，越黃越
他突然反應過來，為何一向著裝風格簡潔的言先生，會破天荒穿得這麼少
今天是前身的17歲生日，那小子在日記里許願，說想去見識下什麼是公
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