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C蒼藍暮光

OF1DEP4︰戰壕(1)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最後的河川 本章︰OF1DEP4︰戰壕(1)

    OF1DEP4︰戰壕(1)

    【政治上不存在意外。展示或說出部分真相,而不是完整真相,是一種復雜的謊言形式。】——維羅妮卡•“維拉”•貝洛娃,1993年。

    ……

    A.G.141年5月或許是這一年之中令地球聯邦的廣大公民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月。從4月底開始,維甘軍加強了對于月球圈的封鎖力度,以頻繁的太空游擊戰切斷了地球聯邦境內各地通往月球的航線,從而將月球基地孤立。此時,判斷維甘軍即將全面啟動地球登陸作戰的月球戰區一方面設下誘餌、試圖轉移維甘軍的注意力,另一方面又規劃了L2殖民衛星群撤離行動,計劃收縮月球戰區的防線並尋找和長期以來行蹤成謎的維甘軍主力決戰的機會。

    執行L2殖民衛星群撤離行動的主力,是地球聯邦太空軍第一、第四、第八宇宙艦隊,而第一艦隊則是其中負責具體撤離工作和護航任務的主體。撤離行動開始後,維甘軍果然開始襲擊第一艦隊,並于同一時間派出少量部隊攻擊了聯邦軍位于月球背面的據點、企圖混淆聯邦軍指揮官們的判斷。直到此時,聯邦軍指揮官們仍猶豫不決,因為他們尚無定位維甘軍主力的有效方案。然而,隨著一部分維甘軍奪取聯邦軍遺留下的殖民衛星外層並企圖將其推向地球、重創地球生態系統,聯邦軍和維甘軍先前規劃的作戰方案都以作廢而告終。

    鑒于整個地球都面臨著戰爭爆發以來前所未有的危機,第一艦隊不得不強行中止原本的任務並前去奪取由普遍持各類極端思想的維甘軍將士控制的殖民衛星殘骸(這部分維甘軍被聯邦軍官兵們非正式地稱為滅絕派維甘軍),而唯恐維甘軍趁虛而入的聯邦軍主力仍然左右為難。但是,維甘軍以實際行動證明他們視地球為故鄉和伊甸園的口號並非僅僅是漂亮話,而是值得大部分維甘人誓死守衛的信條︰維甘軍主力不僅沒有趁人之危地攻擊聯邦軍作戰部隊或據點,反而也加入到了攔截殖民衛星殘骸的戰斗中。

    有第一艦隊和維甘軍主力的合作,滅絕派維甘軍的圖謀最終被挫敗,其出動的作戰部隊大多都在戰場上被雙方殲滅。在此之前,聯邦軍已經奪回了殖民衛星殘骸並想方設法使其向月球墜落,而月球戰區也在手忙腳亂地準備效率值得憂慮的疏散行動。當聯邦軍同維甘軍的短暫合作因滅絕派維甘軍戰敗而走到盡頭時,自認為能夠憑搶先進攻尋得有利時機的維甘軍悍然撕毀了雙方之間脆弱的停火協議,但他們的自作聰明之舉很快就遭到了聯邦軍的懲戒——一枚等離子潛航導彈在分布于維甘軍宇宙艦隊間的宇宙戰艦殘骸中引爆,消滅了約三分之一的維甘軍並為第一艦隊爭取到了最後寶貴的幾分鐘、讓這支出色地完成了使命的宇宙艦隊得以等來他們期待已久的友軍支援。

    根據布魯西亞方面的說法,聯邦軍在5月以維甘軍的殖民衛星墜落計劃為開端的一連串軍事行動中大獲全勝、取得了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輝煌戰果,即便【狩獵蝙蝠行動】與之相比也僅能算得上不起眼的戰術勝利。在那場關系到全體地球居民命運的決戰中,弗利特•明日野率領聯邦軍宇宙艦隊主力抵達戰場後憑借著數量優勢將幾十年來第一次在聯邦軍將士們面前暴露真容的維甘軍主力部隊團團包圍、摧毀了大量維甘軍宇宙戰艦和維甘軍MS,且連續粉碎了維甘軍的數次突圍行動。盡管全殲維甘軍宇宙艦隊的美夢因第七艦隊在戰役最後階段的失誤而破滅,地球聯邦國防部仍然驕傲地向世人宣布︰維甘軍部署在地球圈的兵力只剩下原本的三分之一左右,地球人徹底戰勝維甘侵略者的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不過,比起地球聯邦官方機構和傾向于沿用官方表態的媒體著重宣傳的第14次L2殖民衛星群戰役本身,戰役前後和進行過程中那些很容易引起外界關注的小道消息則更輕松地捕獲了有心之人的關注。例如,舊國家派武裝——仍然以扎拉姆和艾烏巴的名義活動——夸大了參加戰斗的五艘艾烏巴宇宙戰艦所取得的戰果,而且執意將一舉消滅三分之一維甘軍宇宙艦隊的奇跡歸功于艾烏巴而非聯邦軍(盡管這種過于高調的態度在舊國家派武裝內部也受到了不少批評)。縱使保衛自身安全只得依靠聯邦軍已經逐漸成為了A.G.二世紀四十年代的共識,艾烏巴艦隊的英勇奮戰鼓舞了那些決心和地球聯邦繼續保持距離的中立政治實體,並因聯邦和聯邦軍在月球圈都市群疏散行動中的失誤而受到了更多歡迎。

    ——盡管聯邦軍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勝,誰也不能否認地球聯邦組織的月球疏散幾乎稱得上災難。事實上,一些來源不明的統計數據稱,死于疏散行動本身的月球居民數量甚至還超過在戰役進行期間死于維甘軍入侵和殖民衛星殘骸墜落的月球居民總數。雖然布魯西亞的新聞發言人第一時間出面駁斥了這種荒謬的說法,異議與不滿不久之後就隨著地球聯邦各地通向月球的航線恢復而向外蔓延,並以令人驚恐的速度感染了地球本土。

    如果沒有地球聯邦的強硬派政客推波助瀾,或許這股不滿情緒會在時間的沖刷下逐漸褪色直到黯淡無光、再也不會引起人們的過多關注。但是,聯邦共和協會的溫和派政客們驚恐萬分地發現,在希德耀斑市遇襲後陷入昏迷的埃瑟林竟然于戰役結束後奇跡般地恢復了清醒並重返地球——稱得上強硬派旗幟的埃瑟林不等身體健康完全恢復便走訪地球各處、向他在地球上的支持者發表各類講話並舉辦了更多公共活動。

    此舉成為了推動聯邦共和協會的強硬派政客紛紛向極端強硬派政客轉變的信號︰聯邦軍的軍事勝利不僅沒有讓強硬派的觀點變得蒼白無力或說服他們放棄原本的立場,反而鼓勵了認為必須采取更多緊急措施才能保住地球聯邦和地球文明、地球人的政治家們。繼續降低征兵年齡、削減征兵豁免群體範疇、賦予聯邦和聯邦軍更多權力、以資源整合為名強制合並中小型企業等一系列法案迅速在國會得到通過,而即便是那些最不關心政治的人在得知這一新變化後也不難猜得出,這些多半出自弗利特•明日野授意的法案已經在國會中找到了一批堅定的追隨者。

    布魯西亞的局勢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仍以太空殖民地國家戰爭的黑暗歷史為鑒的溫和派政客試圖反擊,但回應他們的是比過去更加激烈的人身攻擊。那些在改變立場後干脆表現得比埃瑟林更熱情的極端強硬派政客更是在辯論和公共媒體節目上聲稱,一切反對地球聯邦擴大軍事投入的言行都等于叛國、是變相地幫助維甘人摧毀地球人的未來。幸運的是,強硬派的反對者沒有將這些過激言論歸咎于資歷不夠老的埃瑟林,而將其視為弗利特在國會尋得了更多應聲蟲的結果。

    至少到6月為止,地球聯邦內閣還沒有明確對這一轉變表現出反對或抗拒,弗洛伊•奧爾菲諾亞總理更是多次在公開講話中表揚弗利特等人、號召聯邦公民們為聯邦軍提供更多的支持。不過,擔心激化的政治沖突會帶來不可預測惡劣後果的羅根仍然勸說撿回了一條命的埃瑟林分外注意個人安全,免得剛加入團隊不久的眾議員成為麥克尼爾的團隊中首個死于不明殺手暗殺的成員。

    麥克尼爾也贊同這一點,並主動提出距離埃瑟林最接近的團隊成員有義務參與保護埃瑟林的工作。雖然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因工作需求等原因不能經常履行這一職責,把埃瑟林視為團隊在政壇上少數可靠代表的眾人仍然願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時候行動起來。以身作則的麥克尼爾在和羅根返回布魯西亞開會期間就主動接手了埃瑟林的安保任務,並陪同埃瑟林前往布宜諾斯艾利斯參加當地舉辦的經濟論壇峰會。

    比起在軍人生涯的大部分時光中以指揮官身份活躍的麥克尼爾,特種兵出身的羅根似乎更適合這項任務。他讓埃瑟林的司機暫時失了業,並領著隨口說自己對這座城市很感興趣的埃瑟林參觀了和兩人都熟悉的模樣相比早已面目全非的城市。途中,麥克尼爾以前去聯絡本地的A.G.前地球人為名提前離開,而羅根則泰然自若地繼續充當臨時導游。

    “邁克說得對,您現在還是太招搖了……場面過于夸張。”戴著墨鏡的羅根駕車返回市區,並向埃瑟林介紹他所掌握的情況。地球聯邦境內名為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這座城市除了和兩人印象中的城市名稱相同外,並無其他共同點,雙方之間也不共享什麼地標。“之前我們要是跑得稍微慢一些,您就被熱心市民給包圍起來了。下一次也許您可以嘗試著用更不容易引起注意的造型出現……比如說,打扮成阿拉伯人。他們的數量夠多,而且所穿的衣服都很相似。”

    “在明知自己被許多人追殺的情況下穿著顯眼的衣服大搖大擺地走上街頭,並不能證明自己更英勇。”一生中沒少遭遇過各種暗殺的埃瑟林采納了羅根的意見,如今他在參加各類會議或活動後一般都會喬裝打扮離開或等到人群散去之後再從偏僻的出口撤離。有時他的僕人會為他準備好一切手續,而有時他的同伴們則會親自前來善後,比如眼下。“可現在不是需要低調的時候。這場戰爭,還有地球聯邦,都處在轉折點上。我一直強調要聯邦的公民們為這時代挺身而出,而我自己必須先做到這一點。”

    “沒錯,我們都清楚您是個走在別人前面的勇士。”羅根沒有夸大事實︰如今的埃瑟林或許沒有具備和生前相當的影響力,卻在其對手的眼中已取得了對應的威脅性。僅從聯邦軍在關押維甘軍俘虜和分析維甘軍武器裝備過程中發生的一系列【意外】來看,那些幕後黑手會以同樣的決心布置針對埃瑟林的陰謀。“……上次在布魯西亞,那位需要你半夜去秘密會見的大人物,到底是誰?”

    “總統。”在箱子里尋找長袍的埃瑟林抬起頭說,他以為羅根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只是和國會日常辯論有關的……問候。最近的國會,火藥味有些重。”

    地球聯邦總統,一個除了【象征地球聯邦】之外在地球聯邦公民們心目中無法留下什麼深刻印象的理論上的聯邦第一公民。由于地球聯邦的權力運作方式類似威斯敏斯特議會制(吉爾斯堅持用這種方式描述地球聯邦),聯邦總統能夠對政治事務施加的影響力十分有限,大部分行政權力掌握在聯邦總理手中。當然,考慮到聯邦總統代表著地球聯邦的尊嚴和國體,由德高望重的政客們經過一番激烈的角逐後選出新任總統也成為了地球聯邦的慣例。

    現任地球聯邦總統利奧波德•豐多爾(Leopold Fondor)于A.G.135年(恰逢火星移民計劃開展170周年)的總統大選中成功獲選並于次年就任,他出身自參加了建立地球聯邦這項偉大事業的豐多爾家族(該家族同奧爾菲諾亞家族長期保持著親戚關系),並將在正常情況下擔任總統直到A.G.143年。和當時一味鼓吹【和平與繁榮】等老舊口號的競爭者不同,豐多爾參議員旗幟鮮明地以先人的過失為例號召地球聯邦開始徹底的【修復與治愈】,並憑此得到了許多對持續進行的戰事感到悲觀或絕望的選民們的擁護。他的口號則由政界的奧爾菲諾亞總理和軍方的弗利特等人負責付諸實踐,而頻繁走訪貧民窟或外太空難民安置地的豐多爾總統更多地扮演著地球聯邦的專用吉祥物角色。

    除了出身于顯赫的政治家族並最終當選總統之外,利奧波德•豐多爾的人生乏善可陳,以至于連在A.G.139年以搜集地球聯邦政要個人信息為突破口的羅根都沒能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他過去的幾十年歲月平平無奇,仿佛僅僅只是按照家族規劃好的方案前進而已,而他本人的意見則無關緊要。熟悉國會歷史的埃瑟林則斷言,豐多爾總統在擔任參議員期間沒有參與到任何需要當事人尖銳地表明立場和態度的沖突之中。

    “當和事老是沒法解決問題的。”羅根自言自語地說,放眼整個地球聯邦,像豐多爾總統這樣與其說活得像個人不如說是家族意志行尸走肉的家伙比比皆是。“當然,他們比加拉爾霍恩貴族要稍微好些。”

    “那些人不是貴族,只是把自己叫貴族的現代寄生蟲。當一個社會職能群體忘記了本分、只考慮自身需求,危機就不可避免地要到來。”同樣出身貴族的埃瑟林卻對麥克尼爾等人描述的加拉爾霍恩貴族沒有半點好感,他在頭一次听到那些人的事跡時便不留情面地訓斥說,這樣一群無可救藥的家伙沒有理由為隨後發生的任何災難抱怨,“他們一面指責野心家發明了激進政治觀點,一面身體力行地在人民中培養這些思潮。”

    “哎,吉爾斯爵士听了會傷心的。”羅根打趣道,吉爾斯對埃瑟林瞧不起的沃斯帝國火星貴族和加拉爾霍恩貴族們都很看好,也不知是出于內心的向往還是對類似NOD兄弟會之類組織的恐懼,“但把地球聯邦的權貴家族和加拉爾霍恩貴族相比,多少有些侮辱地球聯邦了。前者的繼承人至少需要做些什麼來證明自己稱職,甚至有時候需要敢于站出來損害家族的短期利益。”

    “比如?”

    “比如呢,假如我們的豐多爾總統什麼都不說,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想在意過去還有過火星移民計劃這回事。”帶著埃瑟林在城市內觀光了一番的羅根駕車返回了麥克尼爾消失的街道附近,這里非常接近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貧民窟,“時至今日,雖然表面上公眾還不清楚維甘人的真實身份,私下里他們就和偷穿牛仔褲、听搖滾樂的俄國佬一樣什麼都懂。來吧,大元帥,我們來看看另一群人的生活,順便把邁克找回來。”

    說著,羅根也換上了一身阿拉伯人的長袍,同埃瑟林一起離開了車子,混入了人群之中。打扮得和他們相仿的阿拉伯人或信奉真神的信徒在地球聯邦的大型城市中隨處可見,這或許是因為這一群體在太空殖民地國家戰爭期間和結束之後一直在孜孜不倦地為恢復人類原有的人口規模而努力。當然,那些為阿拉伯人的服飾沒有成為各路名流最常用偽裝而好奇的人們只需要到世界各地的貧民窟去走訪一次就能明白其中的緣由,並開始慎重地思考起外部認同和自我認同綜合作用之下塑造一個群體現狀的復雜過程來。

    不管怎麼說,羅根和埃瑟林暫時還不必擔心他們被識破,往來與貧民窟中的各色人等也不會太過在意常見的長袍過客們。如果有不識相的小偷或劫匪盯上了他們,羅根會讓那些人後悔出生在世上。此外,埃瑟林忠心耿耿的僕人們也一直跟隨著他們,這些十分擔憂羅根會取代自己的忠誠侍從一直試圖向埃瑟林證明自身的價值。

    和布魯西亞相比,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貧民窟幾乎是另一個世界。這里聳立著許多年久失修的高樓大廈與數量眾多的活動板房,還有許多由棲身之地成為危房後被迫遷出的人們籌資私下建造的新危房——這些壓根不可能通過任何工程驗收的房子稱得上工程學和社會學上的奇跡。被羅根高明的偽裝技術欺騙的貧民們沒有意識到和他們擦肩而過的兩個渾身上下用破布把自己包裹起來的家伙之中竟還有一位國會議員,那過于以假亂真的氣味足以掩蓋人們的其他知覺。

    依照麥克尼爾發來的坐標,兩人很快找到了麥克尼爾所在的位置。離那處稍微寬敞些的空地還有一段路程時,羅根就听到了時斷時續的尖銳聲音。他和埃瑟林湊近一看,發現有十幾個人聚集在空地上、演奏著各種損壞的樂器。這些人或是穿著不知從哪撿來、遍布黑灰色污漬的外套,或是只穿著一套襯衣而在寒風中凍得瑟瑟發抖。

    “這里的人一定都很健康。”羅根環顧四周,沒有看到身材偏胖的居民。不遠處的主城區里不乏像極了人形坦克的市民,而咫尺之遙的貧民窟中則多是骨瘦如柴之輩。“他們不必被營養過剩困擾了。”

    “我還以為這是在1929年。”埃瑟林低聲說道,他在地球各地都見到過類似的情況,而且加入貧民窟的群體規模還在擴大,“然後到了第二年,東普魯士的一個莊園主想要用他的破產莊園換我父親的貴族頭餃……”

    “是一筆不算虧本的買賣。”羅根在人群中尋找著麥克尼爾的蹤影,他很快鎖定了一個戴著草帽、貼著大胡子的家伙。這不怪麥克尼爾的偽裝技巧不夠高明,全因為羅根對麥克尼爾的慣用手段一清二楚。“他在那里,我找到他了。”

    空地四周還擺放著幾個罐子,這證實羅根和埃瑟林眼前這群流浪漢和貧民不是在舉行即興音樂演出而是在變相乞討。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只按照自己的節奏玩弄樂器且演奏水平實在不堪入耳,加上貧民窟的大部分人都處境艱難,他們的收獲寥寥無幾,恐怕難以滿足這些可憐人今日的基本生活需求。把殘疾的手臂或腿暴露出來不能為他們爭取到額外的同情,地球聯邦每年都因戰爭產生大量殘疾人,入不敷出的公共和私人醫療保險服務早已瀕臨崩潰。

    羅根繞著這支奇怪的樂隊走了一圈,來到麥克尼爾前方,向罐子里隨手投了幾張紙幣。看到低下頭專心擺弄吉他的麥克尼爾似乎沒什麼反應,他又投下了幾枚硬幣。

    “謝謝,先生。”麥克尼爾頭也不抬地回答了羅根的【善意】,“願上帝保佑您,您向為聯邦流血犧牲的戰士所做的奉獻一定會被——”

    “你跟我說,你是來這里訪問A.G.前地球人協會的。”羅根不得不靠近麥克尼爾,小聲提醒對方別這麼用心地扮演貧民窟說唱歌手的角色,“要是沒什麼新收獲就盡快撤離,有太多眼楮盯著我們……麥克尼爾上尉。”

    听到羅根用自己剛獲得沒多久的新軍餃稱呼自己,麥克尼爾嘆了一口氣,把樂器和裝有錢幣的罐子都交給了身後另一名敲著破足球的流浪漢,而後向這些本地居民道別。埃瑟林在貧民窟樂隊的演奏場地附近多停留了片刻,留下了幾枚硬幣後轉身離開。他們是該離開了,不然等到他們同一群提著球棒的靠近這里的流氓迎面相撞時,一切偽裝也就成了擺設。

    “他們就是秘密活動的A.G.前地球人協會。”返回車子上的麥克尼爾很快換下了自己的外套,並忙不迭地向羅根解釋這里發生的一切,“來這里之前,我也不清楚他們會落魄成這個樣子。聯邦公民或聯邦軍人應當得到的基本權益在他們身上好像沒有任何體現,總而言之,為一個他們從未宣誓效忠過的祖國流血的這些蠢貨就像垃圾一樣被丟掉了。真讓人心寒。”

    “有太多理由可以確保他們不會得到應有的回報。”正襟危坐的埃瑟林隔著玻璃看向頭頂上方不遠處的大樓,這座已不適合居住的建築上方仍有人員出沒,“沒理由為你現在無法改變、將來也無法改變的事生氣,麥克尼爾。”

    “我生氣的恰恰是我們……我是說,我無能為力。如果我們有十年或二十年的時間就好了。”麥克尼爾晃了晃腦袋,而後馬上中止了進一步討論,“……托他們的福,我掌握了一些和工作環境極端危險的特殊職業有關的重要情報。現在,我們終于可以著手準備營救天西的行動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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