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4︰天狗食月(4)
【1960至1965年間,我有機會參與文本自動翻譯的工作,同時與阿納托利•伊萬諾維奇進行交流。別洛諾戈夫是阿納托利•伊萬諾維奇領導下這一方向工作的先驅之一。此類研究與解決所謂“難以形式化”的問題有關,在阿納托利•伊萬諾維奇的興趣範圍內佔據了重要地位。在這里,困難可能無處不在︰設定任務的不確定性、尋找非常規解決方案和評估結果的標準、實施人機對話、證明計算資源和勞動力成本需求的合理性。我們就工作方向和預期成果能否實現進行了激烈的爭論,期間存在低估和高估,在此基礎上還有個人的煩惱和組織的麻煩干擾。在推進工作過程中,任務難以形式化的問題已經得到部分解決,但理解任務、感知結果和其他沖突造成的困難並沒有減少。】——《超級計算機——狀態和開發︰自動化和遠程機械》,2007年第5期。
……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太不對勁了。”愁眉苦臉的吉爾斯無心用餐,他的思緒仍被早已宣告終結的調查牽絆著。納迪拉家族最終還是成為了犧牲品,全族男女老少一概以各種存在或莫須有的罪名被送進監獄,而長期歸屬納迪拉家族指揮的歐雷爾斯部隊成員總算逃過了清算。“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肯定有陰謀……”
“納迪拉家族的案子早就結束了,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麼掛念它,吉爾斯爵士。”坐在餐桌另一側的是吉爾斯的新同事,名叫塞克雷斯•邁耶,據說原本是金星圈某一家殖民地公司的雇佣兵。這個平時板著臉的紅發青年總會在吉爾斯開始怨天尤人時很不客氣地打斷吉爾斯的自言自語。“如果你希望證明他們清白無辜,那就回地球總部的警務局去申訴,別在這里說閑話。”
“不,我是認為……”吉爾斯左思右想,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平復心情。納迪拉家族被加拉爾霍恩嚴懲的過程中有著太多的蹊蹺之處、太多的疑點,而七星家族和那些與納迪拉家族一樣並列所謂第二梯隊的加拉爾霍恩貴族們卻紛紛選擇了無視。“這番話我沒法輕易對別人講,對你講是無妨的。法里德公身為七星家族之一的族長,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定罪,而納迪拉家族在我看來與其說是幕後黑手不如說是大家一致推出來的替罪羊罷了。”
這不僅是吉爾斯自己的想法。被加拉爾霍恩逮捕後押送往地球的布魯爾斯宇宙海盜團的宇宙海盜們,以及因貪污等罪行同樣被押送往地球等待進一步審查的庫爾特•韋伯少校等人最終成為了某種與MS合二為一的戰爭機器、某種人們只要提起來就頭皮發麻的不可名狀的【生命形式】,並不是用一小部分地球總部的軍官勾結解放戰線且伊茲納里歐本人一時失察之類的借口就能解釋的。伊茲納里歐不能被審判或定罪,加拉爾霍恩的歷史上也沒有七星家族的族長被明正典刑的案例,因此在襲擊加里奧的調查隊伍過程中表現可疑的納迪拉家族就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加拉爾霍恩拿出來給急需解釋的公眾一個交代的犧牲品。
按照常理來講,既然納迪拉家族主要承擔了原本屬于伊茲納里歐的罪行,依靠著【揭發】伊茲納里歐的不法舉動而得以迅速掌管法里德家族及其對應資源的麥克基利斯應該抓住一切機會把更多的罪行栽贓給納迪拉家族,以免任何可能的對法里德家族罪行的重新審查危及自己的地位。然而,在去年的調查過程中,麥克基利斯卻是最經常為納迪拉家族喊冤的加拉爾霍恩貴族之一,雖然他的【仗義執言】也沒能避免警務局的專案組最終得出納迪拉家族人人有罪的結論。
最終的受益者會是誰呢?吉爾斯想不通麥克基利斯向眼看著就要被抄家除名的納迪拉家族伸出橄欖枝的理由,而且麥克基利斯也並未從干預行動中收獲到更多的利益,甚至一些原本支持麥克基利斯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因此認為麥克基利斯也不過是和其他加拉爾霍恩貴族沒什麼區別的偽君子、不願讓那些紀律和規章對加拉爾霍恩貴族生效的保守派。雖然和麥克基利斯日趨明顯對立的萊斯塔爾私下里說麥克基利斯只是試圖同時在所有群體中沽名釣譽而已,吉爾斯總認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用餐時間結束後,吉爾斯和塞克雷斯離開餐廳,返回他們各自的工作崗位。這里不是加拉爾霍恩月球支部,也不是火星支部,更不是地球總部,而是加拉爾霍恩所掌握的阿里阿德涅航線上一處近期被臨時征用和封鎖的特殊禁區。以其中一座阿里阿德涅航標為核心,月球艦隊又將一些廢棄太空站、廢棄宇宙戰艦千里迢迢地運來此處,打造了一座初具規模的研究中心。
這里聚集著以門斗博士、塞克雷斯等人為代表的【MA專家】,他們的研究對象則是對MA作戰群第一MS大隊去年從金星圈的拉塔托斯克太空區域的小行星中發現的極端危險古代戰爭機器——塞克雷斯之父阿德耐爾•邁耶教授所提出的理論模型中位居所有MA之上、指揮所有MA並堅定不移地要將滅絕人類的使命貫徹到底(用通俗些的話來說,這個MA對人類有強烈惡意)的MA司令塔,【米巴希亞】(Mebahiah)。
時間追溯到幾個月之前的拉塔托斯克之戰,塞克雷斯在戰斗即將結束時終于發現了以某種未知手段被封鎖在小行星內部且處于休眠狀態的米巴希亞。當加拉爾霍恩在征得卡爾塔的同意後決定將整個拉塔托斯克設施推回地球圈時,如何處理被封存在這里的MA成了軍官們必須解決的棘手問題。這些平時自認為足智多謀的軍官們想不出什麼安全的方法將其瞬間消滅,大部分擺上案頭的銷毀方案都因為可能將米巴希亞喚醒而被否決。
MA是三百多年前在厄祭戰爭中幾乎毀滅人類文明的罪惡的全自動戰爭機器,所以必須被盡快摧毀(更不必說米巴希亞的危險性遠遠超過下落不明的哈拉埃爾),這是大部分循規蹈矩的加拉爾霍恩軍官們的共識。然而,在七星會議上,麥克基利斯卻提出了一個稍顯與眾不同甚至乍一听非常離經叛道的新觀點。
“我們掌握的情報和線索都表明,不僅逃逸的MA哈拉埃爾在尋找它,解放戰線也在尋找它。眾所周知,和MA有關的技術是解放戰線匪徒同我們對抗時優勢的主要來源。”早已在許多不同的公眾場合打破過加拉爾霍恩傳統的麥克基利斯終于把他表演的舞台轉移到了七星會議上,“米巴希亞是我們目前所掌握的唯一……完好無損的MA,對它進行研究有助于我們找到對付解放戰線的對策。”
麥克基利斯的發言過于勁爆,以至于連平時原則上支持他的卡爾塔和加魯斯一時間也難以表態。這時,萊斯塔爾卻打破了僵局,稱一切有助于快速徹底鎮壓火星解放戰線的計劃都需要被納入考慮之中,用逆向工程或其他方式研究敵人所獲得的MA技術也無可厚非。
“他們看上去無處不在,總是能夠繞過我們的封鎖把他們的影響力甚至是戰斗人員和武器裝備送到安全區、點燃新的叛亂火種。”以捍衛加拉爾霍恩所保護的現存秩序為己任的萊斯塔爾向在座的同僚們強調,火星解放戰線看似在一年多以前的P.D.323年年底被鎮壓,但新出現的維達爾部隊和那些冒充宇宙海盜的解放戰線武裝人員以及建立在金星圈和地球圈之間的物資輸送渠道都證明解放戰線並未遭到重創。“……但是,就算我們事先考慮得再周全,研究過程中也可能出現意外。研究中心的地點不能距離地球太近,甚至不適合放在地月圈。”
“也不能放在我們的軍事力量難以觸及的區域,否則哈拉埃爾的暗中突襲將會是致命的。”說到這里,神態自若的麥克基利斯遺憾地說,如果加拉爾霍恩以前啟動過金星圈復甦計劃,那麼回旋余地或許還會大一些,他們現在就不必艱難地在地月圈和火星圈之間選取合適的位置了。“金星圈和木星圈不合適,把研究中心放在火星圈又等于給了解放戰線更多機會。”
“听你這樣說,把研究中心放在過于靠近行星的地方不行,放在偏僻的地方也不行,難道你的意思是需要把研究中心建立在各種宇宙飛船往來頻繁的阿里阿德涅航線上?”看麥克基利斯不順眼的伊歐克出言諷刺說,也許麥克基利斯覺得把米巴希亞安置在法里德家族的基地里更安全些,“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啊——”
話音未落,沉浸在粉碎麥克基利斯又一個陰謀的喜悅中的伊歐克發現在座其他6人不約而同地用復雜的目光看向了他,其中還夾雜著些許幸災樂禍。他還未來得及反思自己方才發言的失誤,只听萊斯塔爾不緊不慢地開口說︰
“這倒是個不錯的提案,庫贊公。我們月球艦隊本就是負責監視和處理MA的,任務由我方負責也理所應當,研究設施的防衛工作屆時就交給你的第二艦隊了。法里德上校,你意下如何?”
“很合適的安排,艾里安公。”出乎伊歐克的意料,他想象中一定會咬著米巴希亞的管理權不放的麥克基利斯卻松口了,“這世上沒人不知道庫贊公是我們加拉爾霍恩中指揮水平未來可期、作戰風格迅疾如風、人品十分英俊瀟灑的貴族典範,讓他來負責保護那座研究設施肯定會令解放戰線匪徒們絕望得精神錯亂的。”
于是,在配合警務局專案組完成了對納迪拉家族的調查後離開月球支部長的崗位、晉升為月球艦隊第二艦隊司令和加拉爾霍恩太空軍中校的伊歐克又迎來了他人生中一段無比煎熬的時光。已經被萊斯塔爾嚴加約束了許久的伊歐克迫切地想要得到自由行動的機會,尤其是在戰場上捍衛庫贊家族的名譽和加拉爾霍恩的威望。然而,即便是他被萊斯塔爾事實上軟禁在月球支部期間,伊歐克收買大量雇佣兵和暗中指示僅听命于庫贊家族的加拉爾霍恩部隊開展的軍事行動在鏟除了相當一部分火星圈外解放戰線軍事力量的同時也造成了諸如MA哈拉埃爾逃脫等一系列意外。
不想給伊歐克更多犯錯機會的萊斯塔爾思慮再三,決定把伊歐克打發到一個能讓這位庫贊家族唯一成員安分下來的新崗位上,並通過種種明文規定極大程度地限制了伊歐克本人發號施令的範圍。不僅如此,那些可能因家族或人身依附關系而不顧一切地听從伊歐克吩咐的加拉爾霍恩指揮官們也紛紛被萊斯塔爾找理由投入到了剿滅宇宙海盜的作戰中,這些人休想在宇宙海盜被掃除干淨之前忙不迭地向伊歐克表中心。
當地球艦隊和月球艦隊開啟了聲勢浩大的剿滅宇宙海盜行動時,以往在類似行動中總會充當急先鋒的伊歐克卻沒有插手的機會。前線的戰報成了伊歐克的精神寄托,他會在月球艦隊取得戰果時放肆地大笑,而地球艦隊消滅宇宙海盜的消息只會令他咬牙切齒。萊斯塔爾的禁令不僅沒能讓伊歐克的脾氣變得溫和,反而助長了他出去大鬧一番的沖動。
要是有敵人攻入禁區就好了——伊歐克有時候會這麼想,旋即又會狠狠地否定自己的荒唐念頭。他相信麥克基利斯若是坐在他的位置上就會這麼做,類似的念頭成為了說服他保持克制的剎車器。對管理研究中心不感興趣的伊歐克索性把許多日常行政管理工作丟給了自己的手下們,其中就包括在離開專案組後晉升為中尉並進入月球第二艦隊擔任警務隊長的吉爾斯。
誠然,伊歐克對吉爾斯有著充分信任,雙方有過多次共事經歷且吉爾斯曾經直接或間接為伊歐克爭取過多個立功的機會(至于事後影響則另當別論了)。可是,現在的吉爾斯已經不太敢信任伊歐克了。從攻打雪崩殖民衛星群算起,伊歐克給他帶來的驚喜數不勝數,這位當代的庫贊公什麼都不做或許才是對他的最大支持和幫助。
無論如何,本著在其位謀其政原則的吉爾斯還是欣然接受了現狀,他相信可以把這座不屬于任何行星圈的【浮游】研究中心管理得井井有條、讓它早些為鎮壓火星解放戰線做出重要貢獻。他不能幫助這些專家、學者、工程師們完成研究,但他可以為這些人創造出條件盡可能優越的研究環境並把人力資源和物資的使用效率提高到最大限度。來自世界各地的這支東拼西湊起來的研究團隊進入研究中心不到一個星期就結束了磨合期,對MA技術的求知欲和興趣——其中當然少不了憑此揚名立萬的野心——以及吉爾斯的充分配合減少了眾人的後顧之憂,誰也不必擔心自己和當年的邁耶教授夫婦一樣突兀地死于意外事故。
和MA有關的技術、知識一度被加拉爾霍恩和四大經濟圈列為違法內容,P.D.紀元早期有許多專家學者因此被逮捕甚至被判處死刑。即便在P.D.四世紀,情況也沒有多少好轉,學者們僅僅不必擔心被公開明正典刑罷了,伊茲納里歐當年的開明表態仍被許多人視為欲擒故縱。見證著這些或衣冠楚楚、或蓬頭垢面的研究人員廢寢忘食地忙于研究工作的吉爾斯從他們的身上看到了不顧一切的狂熱,那種對于他們所認定的真理、【本質】的執著不亞于政治或宗教信仰。
加拉爾霍恩不把這些人掌握在手中,本就不在乎世俗之見的他們就很可能倒向解放戰線。與此同時,那些在交涉過程中過于干脆利落地答應加拉爾霍恩一方要求的學者則成為了吉爾斯的重點懷疑目標。長期受到加拉爾霍恩和四大經濟圈打壓的這些MA學者們不該如此輕易地信任加拉爾霍恩,除非這些人天真得透頂又或者本來就受到了火星解放戰線的指使。
……其中嫌疑最大的,正是那位邁耶教授之子,也就是曾經加入加拉爾霍恩的塞克雷斯。同樣以MA學者的身份進入研究中心工作的塞克雷斯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憑借著在金星圈協助對MA作戰群第一MS大隊立下的功勞和主動表態願盡其所能地投身于研究計劃的良好認錯態度而得到了將功贖罪的機會,否則眾人只能到監獄或法庭和他見面了。和門斗博士等笑呵呵地認可了塞克雷斯同事身份的學者們不同,吉爾斯並不信任這個曾經殺死上級並駕駛一架施瓦爾貝格雷茲型MS叛逃的家伙。過去的吉爾斯也許願意給曾經叛逃過的人一次痛改前非的機會,那不是現在的他該做的事。
這都拜那些讓吉爾斯的人生急轉直下的日本人所賜。
“歡迎重新加入加拉爾霍恩,邁耶先生。”看到塞克雷斯的資料後斷定對方有重大嫌疑的吉爾斯在塞克雷斯抵達研究設施的第一天決定先和對方拉近關系,順便打听一下麥克尼爾等人在金星圈的所作所為。麥克尼爾從來沒和他說過塞克雷斯的事,也許是因為麥克尼爾只把塞克雷斯當成了那些司空見慣的叛逃或退役後轉行當雇佣兵的加拉爾霍恩軍官中的一員。“……听說您在金星圈曾經短暫地擔任過我方一支MS中隊的臨時指揮官,看來那時您已經設法得到了我們的信任。”
“沒有扎爾姆福特上尉的寬宏大量,我也不會有再穿上這身制服的機會。”塞克雷斯不假思索地說,自己能離開近乎與世隔絕的金星圈全都是扎迪耶爾的功勞,“吉爾斯爵士,我在金星圈的時候也听說過您的事跡,其中令人最印象深刻的莫過于發現長生幫的罪證和調查納迪拉家族了。”
“沒錯,您自己清楚就好。”吉爾斯臉色一僵,對方所說的兩項功績恰恰是最讓他本人心虛的,不過眼下他自然不能先怯場,“我呢,非常擅長找出那些試圖危害加拉爾霍恩的罪人、叛徒、異己分子、社會渣滓……而在這些人之中,最讓我痛恨的就是妄圖混入我們之中、打著我們的旗號胡作非為的人皮魔鬼。”
塞克雷斯當時沒有對吉爾斯話語中再明確不過的挑釁反唇相譏,他的反擊延遲了一天才到來,當時在晚餐時間自言自語說納迪拉家族一案背後另有蹊蹺的吉爾斯莫名其妙地被听到講話內容的塞克雷斯扣上了妄圖給納迪拉家族翻案的【罪名】。氣得背地里直罵塞克雷斯是陰險小人的吉爾斯不想不顧臉面地在眾人面前和對方爭執,但他和塞克雷斯之間的對峙從這天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兩人的矛盾不到一個星期就變得人盡皆知,連伊歐克都不得不親自出面勸說吉爾斯停止對改過自新之輩的不必要敵視。
“這里除了門斗博士,就屬他了解的理論最全面……等把他利用完了,再處理他也不遲。”守著米巴希亞這樣一個巨型定時炸彈的伊歐克也不敢輕舉妄動,得罪技術人員的後果可能是災難性的,“你要是懷疑他受了解放戰線匪徒的指示,不妨和他多談談MA的事。”
“間諜是不會把動機說出來的,庫贊公。”
“但我想這些間諜會對他們感興趣的情報揪著不放,或是以看似隨意的方式打听。”伊歐克頗為苦惱地說,繼續以明顯態度懷疑這些接受了加拉爾霍恩監察局和警務局相關部門連續兩輪個人背景篩查才得以進入研究中心的MA學者可能會耽誤研究工作或導致研究人員集體罷工,“我不擅長和這些心思險惡的敗類周旋,也許你更在行一些。暫且忍耐一段時間,等我們離開這里之後,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難得見到伊歐克保持冷靜的吉爾斯不禁暗自慶幸自己和塞克雷斯之間的沖突沒引來伊歐克的更大規模干預。花了幾天時間整理金星圈情報的吉爾斯很快想到,當時和塞克雷斯一起在金星圈行動的加拉爾霍恩軍人估計很難在得知塞克雷斯的真實身份後繼續保持和顏悅色,也許塞克雷斯早就適應了飽受白眼的環境,更不會把他的譏諷當成什麼明確信號。
刻意回避了塞克雷斯幾天後,吉爾斯主動找到了對方,在那之前他先去向門斗博士確認了當前研究進展,得知研究團隊仍未發現米巴希亞指揮MA的方式和機制。打算以這個話題為突破口的吉爾斯在一條偏僻的走廊里找到了獨自一人抽煙的塞克雷斯,對方在察覺到吉爾斯出現後很自覺地熄滅了香煙。
“……實話實說,我無法阻止自己去想納迪拉家族的事。他們當然有過失,但他們不能為那一切負責。”簡單地聊了幾句研究工作後,吉爾斯又把話題扯回了納迪拉家族一案上。他一直在舊事重提,並非完全由于自己認為其中存在可疑之處。“有些人把自己掩飾得很好,無論何時都不會被首先追責。”
“依我看,這種人沒有被追責是由于有人出手保護了他們。”塞克雷斯的反應令吉爾斯大吃一驚。伊茲納里歐涉嫌謀殺邁耶教授夫婦一直是MA學者們最熱衷的猜想之一,但塞克雷斯這次卻把矛頭指向了庇護伊茲納里歐的萊斯塔爾。“其影響之惡劣,恐怕還在受庇護者之上。”
“所以,我非常敬佩邁耶教授。他在這樣的壓力下堅持研究,不辭辛勞,為之奉獻了一生……而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繼承他的事業。”發現塞克雷斯可能把話題導向危險方向的吉爾斯急中生智地開始吹捧起邁耶教授,連帶著也夸獎起了塞克雷斯,“我還是很好奇,他當初為什麼會對MA特別感興趣呢?這是個法律上不存在的研究領域。”
“門斗博士會很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我更想听听你的看法,也許你有不一樣的視角。其他人都只會說些什麼……千篇一律的【MA就在那里】之類的話。”
塞克雷斯沒有回答,而是點燃了又一根香煙。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的吉爾斯等待著對方的答復,直到塞克雷斯手中的香煙只剩下最後一小截。
“是為了自由。”塞克雷斯拋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轉身離開了,“你要如何在從不聲明理由的情況下僅憑粗暴的【可以】或【不可以】處理一切復雜的問題?這是最不懂教育的父親在勉強還能打得過兒子的時候才有效的手段。”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