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CEP3︰狩獵命運（9）
【很少有人是徹頭徹尾的騙子，但當一個人將一些事實與他的故事混合在一起時，你就不能相信他說的任何一句話。】——保羅•科爾特斯，2044年。
……
破曉地平線團在金星圈的主要業務負責人金巴爾，是個即便以對宇宙海盜們沒有半分好感的麥克尼爾等人視角而言都稱得上合格的生意人。從這位打扮體面、與其他職業經理人並無區別的宇宙海盜頭目身上，麥克尼爾找到了狡猾和真誠、精明和裝瘋賣傻的更進一步的結合形式。有那麼幾個瞬間，他會忘記正在和他夸夸其談的金巴爾本質上仍然是窮凶極惡的宇宙海盜，尤其是當對方不斷地向他強調加拉爾霍恩放下身段和民間商業、武裝組織深度合作的前景時，他便再次認識到了破曉地平線團得以發展壯大成為號稱世界第一的宇宙海盜團伙的原因。
……只當宇宙海盜，確實沒有前途。
“您說那些人？哦，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們肯定是解放戰線了。”當麥克尼爾問起協助破曉地平線團內部的絕賣人逃跑的另一伙武裝組織的情況時，金巴爾毫不猶豫地把責任全部推卸給了活動範圍遠在火星圈的解放戰線，“這也是我們希望能得到你們幫助的原因……唉，那伙人可把我們大家都害慘了。”
“你是說火星解放戰線？”麥克尼爾對金巴爾的解釋嗤之以鼻，就算想要尋找替罪羊也得物色更合適的目標才行。“我可從來沒听說過火星解放戰線改叫金星解放戰線或者人類解放戰線之類的消息。”
“是的，他們不會說，但是會用行動表明。你們宣布自己在火星和地球的鎮壓勝利結束後，這自由的太空中就突然多出了一伙打著我們宇宙海盜的旗號干預正常生意的……無恥匪徒。”匪徒這詞從宇宙海盜嘴里說出來多少顯得有些滑稽，但金巴爾以得體的打扮和富有感染力的語言避免了類似的滑稽一幕在自己身上上演，“你找不到證據，無法證明這些各自獨立的宇宙海盜屬于同一個組織，但這世上還有哪個組織會以劫走絕賣人為主要業務呢？”
“你們和解放戰線之間的恩怨，我並不想插手。”麥克尼爾喝了兩口紅茶，讓旁邊的衛兵撤走桌上的雜物，“我們已經按照約定幫你們拿回了貨物，該輪到你們提供舊阿里阿德涅航標的情報了。”
金巴爾很愉快地配合了麥克尼爾的要求，他打開了隨身攜帶的電腦，將其中的部分內容通過全息投影展示出來。首先出現在麥克尼爾眼前的是大小不一的標記，它們表示著破曉地平線團首次發現這些三百年前遺物的位置。隨後，金巴爾又把破曉地平線團根據後續目擊記錄推測出的各航標運動軌跡出示給了麥克尼爾，並馬上聲明他們當然是通過航標向外釋放的亞哈普波來推斷同一航標軌道的。
記錄並不多，因為破曉地平線團平時並不會刻意關注這些航標的位置，它們充其量成為破曉地平線團或是其他宇宙海盜團物色獵物時的臨時落腳點。正因為三百年前的舊阿里阿德涅航線上的航標對破曉地平線團而言無足輕重，麥克尼爾等人才能憑借一份實際價值可疑的【貨物】換取到相關信息。
“以前從來不會有人問起我們關于這些航標的事。”見麥克尼爾看得入神，金巴爾自言自語了一句，旋即湊近麥克尼爾，小心翼翼地問道︰“……難道你們打算恢復地球圈和金星圈之間的航線？”
“這些信息的用途對我方而言屬于高度保密事項。”麥克尼爾伸手在空中比劃著，讓金巴爾拿出各個航標的清晰影像資料，“剛才你說解放戰線可能兼職當宇宙海盜來維持生計和擴張影響力，那他們是否有能力為金星圈的犯人提供越獄所需的武器裝備呢？”
“人在金星圈是一種名副其實的消耗品，麥克尼爾先生。出于各種理由而來到這里的，不只是囚犯，還有許多需要成為這巨大監獄景觀的觀賞植物。”金巴爾稍微回憶了片刻，而後對麥克尼爾說，金星圈和外界一直通過走私活動保持著經濟聯系，加拉爾霍恩金星支部其實也持半放任態度。“我們偶爾會打劫這些走私飛船，所以對近期的變化略有了解。不夸張地說，金星圈的殖民地公司對你們的忍耐已經快達到極限了。”
“這不用你來強調。往金星圈走私危險貨物的企業，主要是哪幾家？”
“這得單獨開一筆交易，麥克尼爾先生。”
“你說得對，稍後我們專門談談這件事。”
兩人閑聊了幾分鐘，又共同仔細觀察了破曉地平線團的宇宙海盜們無意或有意在不同時期記錄下的各航標影像資料。這些三百年前的宇宙航線燈塔，比現今阿里阿德涅航線上所使用的航標要大上不少，其整體呈現出橢圓形，白色的外觀讓它們看上去非常像【繭】。
必須先把這些已知的航標都搜索一番，甚至事後有必要將其全部回收以挖掘最後一絲有效信息。逐一觀看影像資料的麥克尼爾猛然間在其中一座被碎石帶包圍的航標上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圖案，那是加拉爾霍恩七星家族之一的法爾克家族徽章。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發現藏在了心里的麥克尼爾轉過身，恢復了剛和金巴爾見面時的傲慢態度，居高臨下地問道︰
“你們或其他宇宙海盜團的人，會經常出入于這些舊時代航標嗎？”
“我得提醒您，我們不是宇宙海盜。”金巴爾直到這時候都沒忘記聲明他只是個體面的中介商，“……雖說有人提議過拿它們當中轉站，可我們總不能把這麼不可靠的東西納入到要保證可靠性的計劃中。”
“那麼，我就放心了。”麥克尼爾打了個響指，面孔陡然友善起來，“您看，我們必須得確認情報的有效性……所以，在我們拿到想要的結果之前，貴司的這批貨物就暫時由我們看管，怎樣？”
“沒問題。”金巴爾不僅沒有動怒，反而喜形于色。他看了看身旁目不斜視的衛兵們，又壓低了音量，想趁勢拉攏麥克尼爾，“……我可以親自給您還有其他長官們挑選些高檔貨——”
麥克尼爾瞪了身穿白西服的青年男子一眼，什麼都沒說。
結束了和金巴爾的交涉後，麥克尼爾立即將情況向扎迪耶爾匯報，征求扎迪耶爾的建議。得知其中一座航標上有法爾克家族的徽章後，沉思了許久的扎迪耶爾說，這可能只是考古學家感興趣的線索，它們可以成為推測七星家族在厄祭戰爭之前所從事行業的重要依據，但不大可能成為尋找和MA有關情報的指路明燈。
“眾所周知，卡耶魯父子就是MS的發明人。”金發的青年貴族公子興致勃勃地說起了大家耳熟能詳的故事。
“長官，破曉地平線團並不怎麼重視這份情報，之前沒隨便對外公布僅僅因為這可能關乎到他們的劫掠部隊或走私船隊在通往金星航線上的死活……也並不那麼致命。從他們的要價來看，如果近期我們和其他組織對金星圈的關注度有所提高，他們很有可能把情報轉賣給其他人。”麥克尼爾建議眾人先去有法爾克家族徽章的這座航標附近一探究竟，同時提醒扎迪耶爾做好應對緊急事態的準備，“我們誰都不想看到庫贊少校還有解放戰線的人都來到這里大鬧一番。”
“那就等到支援部隊帶著我們真正要使用的武器裝備抵達之後再說。”
“這可能不妥，長官。”麥克尼爾試圖用不那麼強硬的方式勸說扎迪耶爾服從他的安排，免得扎迪耶爾和他之間的關系馬上惡化，“我們之前做再多的保密工作，自抵達金星圈之後就瞞不住任何人了。當務之急是趕在其他人動手之前先行動。”
扎迪耶爾鄭重其事地對著麥克尼爾點頭，說他也已經想好了對策。“控制住金巴爾，不能讓他把我們的真實情況對外散布。對金星支部方面，就說我們是去追擊可能和解放戰線有關的宇宙海盜好了。讓金巴爾再提供點線索。還有那個帶著同類造反的……叫什麼【598】的絕賣人頭目，他一定知道那些能在各個貨運太空港和他們取得聯系的家伙為誰效力。解放戰線既然這麼在乎這些絕賣人的性命，必然要有所行動。”
本著兵貴神速的原則，麥克尼爾火速趕制了一份新計劃，並要求看管598（這些從破曉地平線團叛逃的絕賣人普遍只有數字代號作為名字）等絕賣人的錢特中尉以最快速度拷問出情報。錢特中尉把這項差事交給了阿爾斯蘭中尉，婉言謝絕的阿爾斯蘭中尉又推脫說隆德可能比較擅長嚴刑拷打，以當代騎士自居的隆德則勃然大怒地聲稱自己沒有興趣虐待戰俘——哪怕是絕賣人。結果，眾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從可靠的本地合作者中聘請合適的幫手，排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在奧姆登公司擔任雇佣兵指揮官的塞克雷斯。
塞克雷斯先繞開598，以598的性命要挾其他絕賣人說出些線索，又馬上把這些經過加工處理的畫面展現給598、讓598誤認為同伴們為了生存而出賣了自己。不到兩個小時，絕賣人少年雇佣兵們掌握的全部關于疑似解放戰線同伙的宇宙海盜和中介商的情報被塞克雷斯搞了個水落石出。
“以後走路的時候，要當心些。”巴特巴亞爾站在審訊室門口等著塞克雷斯，後者拿到的一切信息都要通過巴特巴亞爾轉交給麥克尼爾。身材高大的絕賣人在見證了塞克雷斯的手段後，對麥克尼爾的新合作伙伴頓時失去了好感。“就算是吃蘑菇，都會有人噎死。被小貓咪半夜殺死的概率也不是零。”
“感謝忠告。”塞克雷斯把記錄著情報的筆記本和平板電腦丟給巴特巴亞爾，徑直轉身離開了。他知道，過不了多久麥克尼爾就會再派巴特巴亞爾把他叫回來。
果然不出塞克雷斯所料，五分鐘後滿頭大汗的巴特巴亞爾就把塞克雷斯請回了指揮中心。已經拿到了足夠多情報的麥克尼爾開門見山地對塞克雷斯說，自己希望塞克雷斯和奧姆登公司充當中間人和598等人所說的那些疑似解放戰線團伙聯絡。一旦雙方成功取得聯系，就想辦法說服或要挾對方前往目標航標附近進行交易。
“……交易？這也叫交易？”扎迪耶爾听得一頭霧水，“他們手里又沒有能要挾我們的人質，我們又怎能說服他們和我們到指定地點交換人質？這听上去完全是我們白送人質。”
“我也不覺得用這里的囚犯或絕賣人的性命要挾對方就能讓他們的頭目自投羅網，迄今為止我沒有見過那麼愚蠢的反抗者。然而，我們已經知道數個他們開展活動的地點……憑此追查下去，查封那些疑似資助他們的企業，並不困難。”麥克尼爾話鋒一轉，又講起了火星支部的事。已故的火星前支部長科拉爾•康拉德用于假公濟私的種種手段，眾人都有所了解。“讓他們相信我們是一伙……只要他們願意上交些保護費就會放過他們的、願意可持續性掠奪的庸人。我們加拉爾霍恩內部到處都是這種人，他們多半會信以為真的。不過，為保險起見，行動之前我需要再聯絡些人。”
麥克尼爾所說的幫手自然是羅根，或許也只有身處加拉爾霍恩地球總部又有發達情報網絡的羅根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利用加密量子通訊和羅根取得聯系的麥克尼爾沒有浪費時間和對方問好或懷古傷今，而是直接談起了此次的行動。
“你要當心些。你要我盯緊的魚群還在目標區域活動，但大魚另有動向。”羅根說到這里，忽然問麥克尼爾是否需要在解放戰線內部也開闢一條安全通道，“……萬一有朝一日他們奪取了大權，我們兩個不必上絞刑架或斷頭台。”
“免了，認賭服輸。”
到了第二天，塞克雷斯順利地帶回了麥克尼爾想要的結果。他不緊不慢地走進只有麥克尼爾一個人在值班的指揮中心，對淡定的麥克尼爾說，對方起先還有所懷疑，但最終還是相信了前來交涉的只是一伙想要從非法交易中分一杯羹的流氓軍官。
“如果你說你在交涉過程中用了貴公司某位理事的名義才取得這樣順利的結果，我不會感到驚訝。”麥克尼爾摘下了模擬實景頭盔，和塞克雷斯一同離開房間，“……這次也麻煩你和我們一起行動。你應該很盼望著得到一個去檢驗邁耶教授生前所提出的那些假說的機會……把你父親的那些知識真正用于做些有用的事。”
“我想你說得對。純粹的知識並不能帶給人自由，只會讓人產生自由的幻覺。”塞克雷斯遺憾地感嘆著。
第一MS大隊各中隊已在扎迪耶爾和麥克尼爾的要求下進入戰備狀態，隨時都可以出擊。他們的目的地是依據破曉地平線團所提供情報推測出的帶有法爾克家族徽章的舊阿里阿德涅航標所在區域，這支部隊將會在那里以剿滅解放戰線的名義探索前厄祭戰爭時代遺產的秘密。和他們同行的除了塞克雷斯之外，還包括金巴爾和被當成了人質的598等人。由于金巴爾強烈要求麥克尼爾在確認情報有效後就直接把貨物還給破曉地平線團，加上麥克尼爾也正打算做好偽裝、讓對方相信他們是一伙只管變著方法發財的不務正業之輩，攜帶裝滿準絕賣人的貨運飛船同行的想法得到了扎迪耶爾的支持。
他們將要前往的碎石帶，和分布在地球火星航線上的部分碎石帶一樣，是厄祭戰爭的遺留物。被摧毀的MS和MA所剩下的亞哈普爐因其人工重力特性而在附近區域內形成了不自然的引力帶，沒人說得清這些碎石帶的穩定存在時間，但至少其中一部分已經安然無恙地以新的公轉軌道繞著太陽運行了三百多年。在前往目的地的途中，有人提議趁機回收些亞哈普爐，但麥克尼爾和其他幾名指揮官都不支持節外生枝的行動。
謹小慎微地奔赴目的地的船隊保持著沉默，參加行動的加拉爾霍恩將士們都不希望一個冒失的舉動為已經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的他們招來更多敵人。然而意外有時候來得超乎想象的快︰他們在船隊抵達碎石帶區域附近後捕捉到了附近那毫不掩飾的亞哈普波信號。一一核對了亞哈普波特征的幾名船員滿頭大汗地對麥克尼爾匯報說，這幾艘箴魚級宇宙戰艦是月球支部下轄的。
“知道了，盯緊他們。”麥克尼爾盤算了一陣，決定按原計劃繼續行動、同疑似解放戰線的那伙宇宙海盜繼續周旋。就算出現在戰場上的這伙不速之客是奉伊歐克的命令前來，伊歐克總不至于給扎爾姆福特家族的繼承人也扣上勾結解放戰線的罪名。“帶邁耶先生來艦橋，我要和他商量些事情。”
塞克雷斯已經換上了駕駛服，他會在必要時刻和其他加拉爾霍恩MS駕駛員一樣投入到戰斗中。沒想到麥克尼爾會在這時把他從機庫叫回的塞克雷斯以為計劃出了什麼變故，並且從船員們的交頭接耳中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但他馬上就意識到麥克尼爾另有其他事找他。同樣換上了宇航服的麥克尼爾遞給了塞克雷斯一個帶有阿法姆公司標志貼紙的平板電腦，讓對方自行看完上面的內容。
“……原來如此。”紅發青年漠然地將它又還給了麥克尼爾，“想不到小小的阿法姆公司，內部也有這樣的技術專家。是我之前低估了和我們共同在金星圈苟延殘喘的對手。”
“這是個意外發現。那架高達，我們的人已經看過了。記錄中的72架高達里根本沒有【端白星】，它的真身仍是個謎團。話說回來，能夠從底層改寫、覆蓋高達操作系統的人，又怎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管家呢？”麥克尼爾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在行動前專門委托阿法姆公司的人去另一座不起眼的舊航標探索過，作為暫時允許阿法姆公司保存高達的條件，“我現在要說的是……邁耶先生，這上面的情況，您之前是否有所掌握呢？”
“你在乎的不是我之前是否知情，而是我們是否能夠利用它來擺脫眼前的麻煩……甚至是，制造對我們更有利的局面。”塞克雷斯沒有與麥克尼爾繼續糾纏下去，他和麥克尼爾都在這段不同尋常的合作關系中找到了某種棋逢對手的愉悅，“如果情況允許，你希望讓這一切看上去都是擅自闖入這里的這支加拉爾霍恩部隊引起的。”
“那就去做吧。我和我的戰友們，以及……被我們團結在中心的那幾位，都很看好你。只有在這條道路上，你才可能找到你想要的自由，而不是來自他人的奴役。”麥克尼爾的雙眼直視著前方，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包裹在自己的選擇後方的迷霧，“無論如何，舊時代航標擁有自動防御系統而且還能遠程啟動，听上去都太荒謬了，世上根本沒有這種事，不是嗎？還得感謝阿法姆公司的老祖宗三百多年前帶到這里的遺產……回去以後可要提醒我上門去阿法姆公司道謝啊。”
如果交易對象被這些疑似伊歐克手下的加拉爾霍恩部隊嚇跑，麥克尼爾多少會有些不悅。幸好碎石帶復雜的亞哈普波環境避免了他們和伊歐克的手下當面相撞，而且那支船隊的目標看上去並不是碎石帶中的舊航標——也許它只是湊巧路過罷了。松了一口氣的扎迪耶爾下令部隊按原計劃繼續前進，並嘗試和交易對象取得聯系。
船隊又在碎石帶區域內探索了好一陣，經驗豐富的船員們仍然需要小心謹慎地操控著宇宙戰艦的飛行姿態，以免它們在變軌和轉向時和大量碎石甚至是古戰場裝備殘骸發生踫撞。其余戰斗人員在這種場合派不上什麼用場，他們只能留在機庫或艦橋里充當觀眾。麥克尼爾偶爾會對船員們下達一些指令，大多時候他更願意把自主權交給船員們——和P.D.時代遍布太陽系內人類活動區域的大片碎石帶相比，上個平行世界的碎石帶簡直不值一提。
“長官，我們已經觀測到舊航標了。”前方的船員們向麥克尼爾匯報說，對方也發來了新的交易條件。“他們讓我們把人質用小型太空梭向另一側釋放，而他們會在這一過程中逐步提供贖金。要求是我方不得派出任何作戰部隊跟隨。”
“成交。”扎迪耶爾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他們是來一石二鳥而不是大發善心的，“派一個即便被扣押也不會給我們帶來更多損失的家伙去押送吧。麥克尼爾中尉，你怎麼看？”
“我建議讓金巴爾先生把這些麻煩送走，也好排除他或他的同伙向我們的……友軍，出賣情報的嫌疑。”麥克尼爾微微一笑，決定了金巴爾的命運，“講信譽的生意人是不會介意多承擔些風險的。”
金巴爾起先強烈反對，等到麥克尼爾用更多交易說服他接受安排時，他便欣然答應了要求。載有金巴爾和被關押起來的598等人的太空梭很快從加拉爾霍恩船隊一方出發，以相對緩慢的速度向著舊航標方向飛行。當它飛行到加拉爾霍恩船隊和舊航標的中間位置附近時，負責談判事務對接的船員們向扎迪耶爾匯報說，對方按要求支付了一部分贖金。
“馬上追查涉及的所有賬戶。”扎迪耶爾沒有讓作戰部隊也采取行動，“……另一支船隊在什麼位置？”
“他們沒有繼續靠近，但……似乎釋放了MS。”
太空梭搖搖晃晃地從舊航標旁飛過時，一隊格雷茲型MS毫無預兆地從附近被仍在運作的古代亞哈普爐干擾的區域出現，同時進入了對峙著的兩支船隊的視野中。沒等緊張萬分的金巴爾回應這些人的呼叫，已沉寂了數百年的舊航標忽然點亮了外部的全部探照燈，和光線一並出現的還有成千上萬柄向著四面八方飛舞的短劍狀兵器。這些不知由什麼動力源驅動的舊時代兵器，無視了亞哈普波的干擾，一視同仁地撲向了在附近待命的三支船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