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使用多少香水,詹森都感覺沒辦法將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壓制下去,但他很清楚,這只是他的錯覺。
換上了父親給他準備的衣服,詹森坐上馬車。
啪!
車廂外響起一道鞭子抽打空氣的聲音,詹森感覺身體一震,馬車便動了起來。
這時,坐在他對面低頭看書的羅根問道︰“第一次自己動手的感覺如何?”
詹森保持著端正的坐姿,沉默片刻。
“很奇怪。”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眼前仿佛出現了雙手仍舊沾滿鮮血和腦漿的幻覺,可記憶也提醒著他,剛才他就已經用干淨的水把血液和腦漿清洗干淨了。
詹森獵殺過不少野獸和怪物,也殺過人,可是像這次一樣,沒有殺死他們,而是用‘工具’折磨他們的,卻還是第一次。
剛才他就好像被法術迷失了心智一樣,那猙獰的笑容、猖狂的笑聲……那真的是他嗎?
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詹森的呼吸變得粗重了幾分。
“如果覺得難受的話,可以暫時不去想那些事情。”坐在對面的羅根突然開口,“現在你難以接受這種事情,但以後就可以接受了。”
“……是,父親。”
詹森已經習慣了听從自己父親的命令,哪怕對他抱有怨恨,卻還是沒有反駁父親的話語。
深吸了幾口氣,詹森望向車窗。
馬車載著兩人從司迪翁監獄的正門駛出,在幾個攝像頭的注視下,向著連通外界的隧道駛去。
隨著隧道的黑暗逐漸攏入眼簾,只剩下馬車前方懸掛的電燈散發出來的光亮仍在映照世界,詹森腦海里的念頭逐漸翻涌起來。
車輪滾動的聲音和馬蹄聲在狹長的隧道里回蕩,像是敲在詹森的心頭上,把那層光鮮亮麗的外殼震散,讓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陰暗想法蔓延了出來。
我真的離開了?我離開那個地獄了?
“父親。”詹森呼喚了一聲。
“什麼事?”羅根依舊低頭看著書。
是真的!他不是在做夢!
詹森身體顫抖,嘴角抽搐了幾下,想要放聲大笑,卻又沒辦法在自己的父親面前笑出聲來。
狠狠喘了幾口氣,詹森努力壓下揚起的嘴角,腦袋微微低垂,陰翳覆蓋了整個臉龐,低聲下氣地請求︰“我想要去殺了那個地球雜種。”
“現在不行。”羅根頭都沒抬,淡淡說道,“國王陛下給我們準備傳送權限只有今天才能使用,你要明白,我們如今在格爾頓世界已經是社會性死亡,想要前往斯威托世界只能偷渡,雖然我可以幫你殺了他,但殺了他之後,我們就沒辦法離開了,所以今天不行。”
今天不行,也就是說以後可以?
詹森眼神閃爍,試探著說︰“他們至少會在熾火院讀完一個學年……”
羅根沒有回答,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只有詹森知道,他這是默許了。
只要他們在斯威托世界安頓下來,父親就會允許他回到格爾頓世界,殺死那個地球雜種!
深吸了一口氣,詹森閉上眼楮,靠在椅背上。
慘遭折磨十四天,現在他終于能夠放松下來了……
“弗里茨•阿諾爾!”詹森又睜開了眼楮,眼中滿是怨毒。
如果他的父親不是王室派,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父親和國王一起設下的一個圈套,他恐怕會被關在司迪翁監獄里一輩子。
之前他就下定決心把弗里茨也拖下水,現在他依舊抱著相同的想法。
都怪弗里茨,如果不是那個家伙不願意出力幫他,他也不會被關在司迪翁監獄里十四天之久,雖然現在他已經逃出來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夠原原諒弗里茨。
“父親,我希望能把弗里茨•阿諾爾關到監獄里!”詹森咬牙切齒。
他不希望弗里茨死,如果弗里茨死掉的話,就不能品嘗到他曾經遭遇過的痛苦了。
“他們會被關進監獄里的。”羅根平靜說道,“所有參與了‘阿科爾’的貴族都會被關進監獄里,這是一件與惡魔相關的事件,泛人聯不會放著不管,即便他們是貴族也不能逃脫。”
“如果我想現在就把他送進去呢?”
听到這句話,羅根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詹森。
“可以,只是需要你的記憶,而且也不是現在,我們現在首要的事情是前往斯威托世界。”
這點時間他還是可以等待的,只要能夠把弗里茨關進司迪翁監獄,他什麼都無所謂。
載著兩人的馬車從城市西部出發,向艾伐里洛亞的中央城區駛去。
當馬車駛入內城,路過一條街道的時候,詹森就注意到了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有點好奇地朝外望去。
坐在馬車里,他只能看到有一群人聚集在一家店鋪門前,看不清那家究竟是什麼店鋪。
看了一會兒,詹森就收回視線。
馬車又行駛了大概二十分鐘,就停了下來。
“下車吧。”羅根把手上的書收入次元袋中,又從袋子里摸出一本法術書,扔給詹森。
詹森手忙腳亂地接下法術書,跟著父親的腳步走下馬車。
剛剛走出車廂,喧嘩之聲便撞入耳朵,將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奇怪的是,這次同樣也是有一群人聚在一家店鋪門前,隱有音樂聲從人群當中飄出。
詹森跟隨羅根從人群後面經過,扭頭瞥了一眼,視線從人們的頭頂掠過,看到了一面掛在店鋪外的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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