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的時間悄然過去,在過去的一周里,詹森過得並不怎麼好。
在羅根被判處死刑時,他流露出了異樣的情緒,讓同一牢房的囚犯發現他是貴族的子嗣,自那之後,司迪翁監獄里的囚犯對他的態度就從無所謂轉變成了厭惡。
他們不斷挑釁他,哪怕是在監獄方不允許的時候,也沒有放過他,寧肯承受電擊乃至禁閉,也不讓他好過。
詹森已經不願意回想自己這幾天是怎麼吃下食物的,一邊踩著縫紉機,一邊呼喚看守,讓他們投影出弗里茨寄回的信件。
——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才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他,在監獄中這是絕對禁止的事項。
【致尊敬的詹森•修勒先生︰您的信我已收到,對于您的遭遇我深表同情,為此我徹夜難眠,思慮了許久……】
視線飛快掠過那些假惺惺的話語,詹森越是看下去,臉色就越是陰沉。
就和之前那封信一樣,弗里茨根本沒有想過要把自己給救出去,他只是想要盡量拖延。
看來弗里茨也在害怕自己把記憶交出去,盡管自己的記憶當中他們兩個只有過一次接觸,但正是因為那次接觸,自己才加入到了那個計劃當中。
如果真的有旁觀者看到了那段記憶,很容易就能看出作為引子的弗里茨也參與了這個事件,並且知道的信息比自己還多。
詹森當然知道弗里茨為什麼敢這麼糊弄自己,因為弗里茨很清楚,他是自己現在唯一的依靠,自己想要逃離這個監獄,只能依靠他,所以不可能輕易把那段記憶交出去,把他也拉進這個監獄里。
他們兩個都把握著對方的弱點,相互忌憚著對方,卻又不敢真的動手……真是這樣嗎?
“呵呵呵……”詹森笑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在監獄里經歷了什麼嗎?僅憑文字的話,恐怕很難想象吧?
自己曾經也是這樣,雖然听說過司迪翁監獄的恐怖,卻從來不會去在意這些‘小事’。
對于弗里茨而言,自己的事情恐怕也是‘小事’吧。
既然如此,就應該讓他也進來品嘗一下這個‘小事’的滋味。
反正一直這樣拖下去,自己怎麼也不可能出去,倒不如把弗里茨也拉進來,讓他一起享受這地獄一般的痛苦。
“看守!”
詹森一腳踹翻了縫紉機,充滿血絲的雙眼望向監控攝像頭。
“我要舉報!”
當他喊出這句話,工作間里的所有囚犯都扭頭看向了他,有的面露深思之色,有的嘴角慢慢勾起。
詹森沒有遭受電擊,反而眼前出現了一個箭頭光標,他深吸了兩口氣,瞪著眼楮,跟隨光標的指向走去。
光標帶著穿過了幾道走廊,來到一扇詹森從未來過的欄桿之前。
當詹森的雙腳踩在欄桿前方,欄桿自動升起,將一個未知的區域向他敞開。
詹森邁步走了進去,身後欄桿無聲降下。
欄桿後面的區域是寂靜的,比詹森之前待的區域要靜許多,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腳步聲和呼吸聲在空蕩蕩的走廊里回響,听起來有些嚇人。
光標終于停下,指向了一道木門。
詹森抬頭看向前方的木門,嘴角掛起一抹微笑,推門走了進去。
可是,他的腳步剛剛踏入房間一步,就愣在了原地,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詹森雙眼發直,呆呆地看著坐在房間里的那個人。
“父……親?”
那張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無數思緒便如潮水一般奔涌而來,佔據了詹森的腦海。
對于詹森來說,自己的父親是一個既讓他畏懼,又讓他尊敬,還讓他怨恨的角色。
從小到大,他都沒有感受到過任何父愛,在母親病逝之後,這種情況更是加劇。
他的父親並不恨他,只是從未將他放在眼里,只是把他當作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下屬,僅此而已。
在經歷了兩周的牢獄生活之後,詹森對自己的父親除了迷茫和畏懼之外,又多了一種‘怨恨’的情緒。
盡管這一切都是那個地球來的雜種引發的,但如果不是他的父親那麼輕易就認罪了,他也不可能淪落到監獄之中。
他本該是星辰院里的風雲人物,本該是席梅爾王國上流社會的未來之星,本該是修勒家族的繼承人,本該享受榮華富貴,而這一切,都被父親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摧毀了。
——那一天,他的世界就崩塌了。
隨著親眼看到父親被斬首,詹森內心的怨恨就盡數化作了迷惘。
可是現在,他卻看到本已死去的父親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內心的感受徹底失去了方向。
他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你為什麼還活著?!”詹森攥緊了拳頭,怒目圓瞪。
“因為我從一開始就是堅定的王室派。”羅根平靜回答。
這個案件是王室一手操辦的,光明教會牧首只是作為法官對羅根進行了宣判,在這之前的抓捕,在這之後的收監、處決,都是王室所為。
羅根是堅定的王室派,他從一開始就不會死去。
詹森聞言一愣,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劇烈的嗡鳴震動大腦,讓他表情變得痛苦扭曲。
“你騙我?”
羅根點頭,“是的,這個計劃只有我和國王陛下兩個人知道,我們不能隨意告知其他人,因為知道的人越多,就越有可能會導致計劃失敗。”
“哈、哈哈……哈哈哈……”詹森的臉像是抽搐一樣,掛起了一個夸張生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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