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進來吧
虎憤兀自苦笑了一聲，慢慢跪了下來，鄭重地、一下一下地把頭磕到地微風乍起，伴著嗚嗚風聲，草木搖動簌簌作響，仿佛也在哽咽，“我沒有忘記啊……”
青雲後山，祖師祠
大殿里的光線還是和平時一樣顯得有些昏暗，掌門道玄真人手捧三炷清香，恭恭敬敬地向無數祖師先輩靈位行了禮數，然後踏前一步，將手中的清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爐之
在他的身邊，只站著那位照顧祖師祠堂的落魄老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一條條皺紋深得像是刻在臉龐上一
道玄轉過頭來，目光落到他的臉上，忽然道︰“你看起來好像又蒼老了幾”
那老人面無表情，淡淡道︰“歲月催人老，有什麼好奇怪的？”
道玄笑了笑，抽出一封柬帖遞給他，道︰“看看這是什”
老人接過打開，扉頁上寫著︰死澤行記，陸雪琪上這個名字他自然听過，眉頭不由得一挑，繼續往後看
里面記敘了陸雪琪從接到門內傳書，到進入天帝寶庫的詳細過其中對她和鬼厲之間的幾次互動雖一筆言之，卻又言之不盡，顯得意味深長……
看起來像是風回峰的筆法？老人不關注這些孩子們的小心思，重點在帖子後的附錄——
“天書？”
道玄趺坐在蒲團上，聞言道︰“果然是天書嗎？”
老人目光不離紙冊，點點頭道︰“原來天書在死澤”又道︰“這應該不是魔教傳世的兩”
道玄真人怡然道︰“如今我青雲手中也有兩部了，祖師保佑，我輩之福！”
老人把帖子丟還與他，嗤笑一聲，說︰“明明是兩個孩子爭氣，跟祖師有什麼關系？”
道玄怔了怔，“那張小凡業已自絕于正道，你莫給騙”說完又哼了一聲，“虧田師弟恁地執著，還在護短，簡直不可理喻！”
“他是在置”老人踅到桌邊，慢慢檢視火燭，不疾不徐地說︰“田師弟素性褊狹，在他那里當年的事沒那麼快過去，肯定對你怨恨得”
道玄真人哈哈長笑，“叫他去怨恨好了！恨我的人還少了？”他的笑聲在堂中回蕩，震得燭焰齊齊顫笑畢，他卻沉默了好一會兒，嘆道︰“我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恨我死呢！”
老人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旋即恢復如
道玄站了起來，忽然從祠堂外頭傳來一個聲音︰“前輩，弟子虎憤回來了，來向前輩問”
道玄眉頭微皺，沒有說那老人緩緩走上一步，但也沒有走出祠堂，只提高了些聲音，道︰“是你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虎憤在外頭恭謹地道︰“弟子回來三天了，處理了一些事情，今日得空來拜見前”
那老人嘴邊似也浮現了淡淡微笑，道︰“哦！這樣啊！你先在外面等一等，我這里還有個客”
道玄真人慢慢走了幾步，站在大殿里的陰影從大門看出去，只見和煦的陽光下，虎憤背負斬龍劍，一身長衣，腰束玉帶，面容英俊出聞言後態度恭敬地站在祖師祠堂的一側，耐心地等待
他默默看了一會，道︰“我在想，要是當年你來坐這個位子，會不會和現在不同？”
那老人腳步看來有些遲緩，走到他身邊，也遙遙看了眼祠堂外頭的虎那青年正是英姿勃發的時候，無論從哪里看，都透露著那麼一股蓬勃的朝氣和逼人的鋒芒，讓人覺得他與眾不
不知他們是否看到了相同的畫面？
老人的口氣有些冷漠︰“做門主你比我強，我一直都這麼覺”
道玄真人忽然笑了，然後轉過身來，對著那個老人道︰“想來人們可不會恨”
“高處不勝寒，誰上也一”
道玄真人淡淡地看著他，許久之後，搖頭笑道︰“一點都不像……”話音未落，他眉頭卻皺了一下，隨即手撫胸口，低低咳嗽了幾
那老人向他的胸口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道玄真人此刻微微變得蒼白的臉，淡淡道︰“你沒事吧？”
道玄真人沒有說話，但咳嗽聲卻漸漸大了起來，隨後他的臉色也漸漸難看，過了好一會，咳嗽才慢慢平緩下
他長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不再看門外的虎憤，走到供奉著無數青雲門祖師靈位的靈台前，怔怔看了一會，然後靜靜道︰“你還不知誅仙劍的厲害？”
那老人慢慢走了過來，伸手拿過一塊抹布，在厚重的供桌上開始輕輕擦拭著，口中道︰“任那反噬之力再強，必不會十年了也難根”
道玄真人聞言後略一躊躇，方說︰“這些年，為了掌握那誅仙之力，我兼修天書，卻弄巧成拙了？”
那老人慢慢地擦著供桌，很慢，似乎已經這樣擦拭許多年了，所以才這麼專他的眼楮看著桌子上，聞言沒有意外，只輕輕笑了一下，道︰“你跟以前真是一點沒”說完卻轉過身來，看著道玄，肅然道︰“亂修天書有害無益，你現在放下為時未晚，以免落個身敗名裂的下”
道玄真人與他四目相對，眼楮里瞳孔忽然收縮，過了一會，才慢慢轉過身向外走
“你要走了嗎？”那個老人有些蒼涼的聲音從他背後傳
道玄真人停住了腳步，但沒有回頭，片刻之後，他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你以為我能放下嗎？”
那個老人站在黑暗的陰影中，沒有回
道玄真人也沒有回頭，這個祖師祠堂里仿佛飄蕩著一股詭異的氣
半晌，只听道玄真人的聲音淡淡地道︰“我要放下了，又來依靠誰呢？”
那個老人的身體已然隱沒在陰影中，一動不
道玄真人隨即走了出虎憤正在外面耐心等候，忽然看到竟是掌門真人從祖師祠堂里出來，嚇了一跳，連忙行
道玄真人向他看了一眼，眼中仿佛也有什麼奇異光芒閃了閃，隨即點了點頭，便走虎憤目送掌門真人離去，不知怎麼，從剛才道玄真人自祖師祠堂里出來的時候，他就覺得掌門真人的臉色似乎蒼白得有點奇
虎憤正自想著，祠堂里傳來那個老人的聲音，緩緩道︰“驚羽，你進來吧！”
虎憤連忙應了一聲︰“”說著走進了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