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看不見了,為什麼不肯說?”阮沉桉問。
孟棲沉默一瞬,莞爾︰“也不是什麼大事……之後會恢復的,阮先生那麼忙,其實不用管我,我只是感冒,很快就會好的。”
若說阮沉桉之前還有懷疑,但現在幾乎已經確定了——孟棲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
他于這剎那之間想起之前某一個月涼星明的夜晚,他和孟棲在陽台上喝酒,孟棲手邊全是撕碎了的報告單,那時候他問起,孟棲是怎麼說的?
——“是我之前的病歷單,把它們撕了,算是跟過去作別。”
那時候其實他
並未留意孟棲書說這句話的神情,但是如今想起她的語氣,平靜淡漠,好像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阮沉桉不明白為什麼孟棲總是能這麼淡然,不管遇見什麼事,她都能淡然處之,哪怕是面對自己的病歷單,她仍舊從容悠緩。
阮沉桉拉開椅子,坐在了孟棲旁邊,問︰“要喝水麼?”
“不用了,謝謝……”
她話還沒有說完,阮沉桉就沉默的搖起了床,玻璃杯里的溫水放著吸管,很方便病人喝。
孟棲愣了下,下意識的喝了兩口水,溫水沖淡口腔里的血腥味,阮沉桉道︰“你
似乎很不喜歡麻煩別人。”
孟棲笑著說︰“可能我比較獨立?”
“你格外不喜歡麻煩我。”阮沉桉繼續說。
孟棲道︰“阮先生很忙,這些事情不該麻煩你。”
此時天已經黑透,透過窗戶可以遠遠看見城市燈火,高級病房安安靜靜,一片冷白色不帶絲毫煙火氣,在一片沉寂後,阮沉桉說︰“我是你的未婚夫,照顧你是應該的。”
孟棲一怔︰“可是……”
“沒有可是。”阮沉桉道︰“我讓人送了粥過來,蝦仁玉米粥,你應該會喜歡。”
“謝謝。”孟棲竟
然有些局促,她看不見阮沉桉,心里總覺得不踏實,于是無意識的捏緊了手指,溫聲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不要太累了。”
阮沉桉沒回答,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孟棲茫然的轉了轉眼珠,卻仍舊什麼都看不見。
她知道這種失明只是暫時的,原本可以泰然處之,但是此時看不見阮沉桉,讓她非常非常慌亂,手指捏住了潔白的被子一角,出聲道︰“阮先生?”
仍舊沒有回應。
她感覺不到房間里有另外一個人存在的痕跡,手背上青筋都崩了起來,好一會兒
,她忽的掀開被子想要下床,絲毫不顧忌手背上還插著針,正在掛水。
“孟棲。”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按住她肩膀,將孟棲重新按回了床上,打著吊針的那只手也被人按住,溫熱的皮肉相貼,讓孟棲一顫。
男人的呼吸很重,似乎壓著怒意︰“麻煩我,你是會死嗎?”
孟棲胸口急速起伏,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但是阮沉桉已經說︰“閉嘴,我不想听。”
孟棲一怔。
阮沉桉雖然看上去冷漠刻板,但他其實是非常紳士有禮的,對一個半生不熟的人說這種話,並非他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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