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女帝緩緩道︰“十年，按照長生天神的說法，我們還有十年時間，但是，我從來不相信天人，另外這也不是游戲，計劃好什麼時候就一定是什麼時間，搶先去做總歸沒錯。”
江凡嗯了聲︰“水德、天空之神和長生天神的下界讓我越發不安，他們動作越來越快，天知道某個時候是不是就突然具備了條件。”
“那麼……動手吧，先取辰國？”
女帝鳳目微微一眯，竟然說出一句讓江凡十分意外的話。
“下戰書，給鳳辰。”
江凡愣住︰“公開下戰書？”
女帝點頭︰“不錯，公開下。”
江凡有點迷惑︰“這是為何？”
女帝似乎在沉思，片刻之後道︰“辰楚經此一番，不可能聯合。而我想要通知鳳辰一聲，讓他提前……做做其他準備。”
江凡愕然不解︰“其他……準備？”
女帝忽然微微一笑︰“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鳳辰……有點意思啊。”
江凡一皺眉哼了聲︰“咋的，今天看他又有意思了？”
女帝愣了下，哈哈大笑︰“白痴——”
“你別笑，給我個說法啊。為啥要提前通知他？又希望他做什麼準備？”
女帝笑著︰“醋壇子的時候，你就沒腦子，行了，你可是天策軍師，回去慢慢想吧，反正我是要下戰書了。不過……”
她忽然有點俏皮的眨眨眼楮︰“你來寫。”
江公子無限郁悶的溜達到了泰岳，正好看到顧青衫這廝正優哉游哉的躺在藤椅上喝小酒。
江凡有點沒好氣︰“你倒是清閑，這浮雲亭風光不錯，還有小酒。”
顧青衫側目看他一眼，“哎呦？人主大駕光臨？來來，一起喝兩杯。”
江凡哼了聲，坐在師傅張之陵曾經坐過的位置上。
“你也是我的軍師，跟我說說，小翠想要給鳳辰下戰書，有幾個意思？”
顧青衫也是一愣︰“呦呵？這舉措有點詭異哦。”
江凡撓撓頭︰“可不是說呢，她還讓我寫，我都沒琢磨明白。”
顧青衫坐起身托著下巴，思考了好一會兒，搖搖頭︰“沒頭緒，你媳婦非一般人，你都想不明白，我更不行。不過她說鳳辰有點意思，我也覺得，你還記得清溪不？”
江凡神色陡然一怔︰“清溪……”
“是，清溪，她身為伏天者，為何通過鳳辰來給你傳遞消息？難道僅僅像她說的，通過對頭不易被人察覺？”
江凡微微蹙眉︰“但這個理由夠用……”
“夠用，但也不夠，鳳辰可還是天外天行走，選別的對頭才更好些吧，為啥非要選這個不穩定的？除非……”
“除非清溪知道些什麼。”江凡目光陡然一凝。
“但她沒來得及說，不過，已經夠暗示鳳辰有些問題。那麼，你跟鳳辰打交道多，仔細想想，他還有什麼地方詭異的？”
江凡心頭微微震動，坐在那里久久不語。
一幕幕過往卻閃電般在腦際翻過。
鳳辰，對抗女帝，卻成全了她的武道，甚至還清理了她最後的惦念——母妃。
鳳辰，將徹底投靠泰岳的鳳天南送到自己手上，使得長生對鳳家失去控制。
鳳辰，妄圖爭霸，卻反出泰岳，對聖地造成重大打擊。一點不夸張的說，沒有鳳辰，泰岳未必這麼早被推翻。
鳳辰，身為天外天入世，卻對天人沒有半點敬畏，甚至在不斷誅殺其他入世。
鳳辰，為求崛起和泰岳太華都在合謀，但每一次都有借口把信息交給自己。
鳳辰，雖然在瘋狂推動鳳凰朝重新崛起，但每一次重大戰役，似乎都配合了秦國。從皇庭政變開始，到反出泰岳，到引發四國國戰，到秦夏、秦魏之戰……都離不開他的影子。
鳳辰，在秦國出戰之後，每每都好像在因為某種必須因素來策應秦國，辰楚之戰，滇楚夏之戰，秦夏之戰，秦魏之戰包括輔國聖地討伐泰岳之戰都如是，甚至在近期的楚國北伐之中，突然出兵鉗制了項臣，讓他的動作沒那麼快。且直到如今，他自己從未和秦國正面交兵。
鳳辰，雖然在攻略南疆，說是為自己找後路，但那邊的鳳家軍幾次都為自己掣肘蠻族提供了及時支持。
鳳辰，在佔據東夷三島，但從未動過四方島的主意。
鳳辰，和海龍王合作，卻從未對江凡的海上力量發動攻擊。
鳳辰，從未主動或正面對逆天者發動襲擊，甚至都沒有對無量道宗、佛宗這類明顯站在自己這邊的門派發動過。就連曾經設計他的黃泉宗在事後也未曾報復。
鳳辰，能入鬼谷，見王禪而無恙歸來。
鳳辰，曾幫自己對抗天人，對抗異域來敵，正如最近的天空之神。
鳳辰，知道夢嬋娟可以掣肘自己，但好像從未真正對她下手。
鳳辰，知道自己許多秘辛，卻似乎從未將真正的秘密透露給自己的敵人……
……
等等，無以計數。
可每次看起來，卻仿佛都有著他必須或者不得已的絕對理由，讓人不可能去另做猜想。
可這一次次事件，若都放一起擺在桌面上一條條整理出來再看，就有點……特別古怪啊。
想到這里，江凡目光開始劇烈波動起來。
莫非，這其中真的別有內情？
看他的神色，顧青衫明白他意識到什麼。
“賊廝，說來听听，讓我也參謀參謀。”
江凡沉思一下，重新整理頭緒，然後一條條從開始說起，越听，顧青衫神色越是古怪。
直到江凡說完之後許久，顧青衫才深吸口氣︰“臥槽——不對勁，很不對勁！”
“是……雖然這些事他都有必須的理由，也做了許多在對付我和秦國的事，可你最終看看，我們的腳步不但沒被阻擋，反而好像……因為他越來越快。”
顧青衫吸了口冷氣︰“若這些理由都是借口……”
“那就太完美了，全都是不得已，必須的必，當時是看不出半點問題，而且他對我和小翠的敵意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必然要殺我們啊……”
“可他那些理由必定都很真實，而且他也的確做過極度心狠手辣的事……”
“話是這麼說，可你自己想呢，每一條你都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