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雙劍當場就是氣炸了。
他原以為自己的想法已經夠荒謬了,不曾想,如此荒謬的言語,這男人竟然還真能說出口來。
這家伙,真當自己的腦子是個擺設?
“閣下……”
“不用閣下閣上的,想動手嗎?"
大叔不耐煩了,直接打斷了他。
劉雙劍刀把緊握,眸子微凝。
動手?
他倒是想!
但是,僅憑自己一人,怕真拿不下這家伙。
而要是不能直接鎮壓,需要打成持久戰的話,縱使他想動手,這渝州城,也抗不起!
這男人可以無視生靈性命,他劉雙劍,可還做不到如此無情!
只消片刻!
只待城主接到自己方才的傳訊,可以快些趕來
憑他的陣法造詣,只要不亂來,有自己看著,禁錮住此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劉雙劍心頭暗自想著,沒有說話。
大叔瞧著他沒有反應,袖袍一動,身後的兩大君子便是噴著血倒飛而出。
“既然如此,後會有期。”
他拖著自己的麻袋,瞥了眼唐白虎的方向,繼而側頭,目光眺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你便是這小子喚來的援手?”
場外,已經被這大叔實力驚駭得無以復加的嘰里咕嚕,當即心跳漏了一拍。
他四下顧盼,發現附近完全沒有其他強者。
也就是說,這男人的話,是在對自己講的?
可是,他又怎知,自己和唐白虎之間的關系?
所有人包括劉雙劍,皆是順著大叔的目光,望向了人群。
這一下萬眾矚目,嘰里咕嚕頭皮發麻。
要是被普通人注視那還好,但他可是影獸寄體!
這般君子直勾勾瞅著,其間甚至還有斬道
誰抗的住?
嘰里咕嚕攥緊了手中的金色禪杖,一股股力量猛然壓抑著。
“不能被看出來!”
這個時候別說是五殺了,他初始時的傲氣,早已經被大叔那一劍直接給削沒了。
此刻只剩滿心的戰戰兢兢,嘰里咕嚕小心翼翼回道:“不是,你認錯人了。”
劉雙劍盯著他許久,隱約覺著有些古怪,但是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寒冬躺在他身後,提醒道:“這家……”
“沒錯,就是那個血屬性的君子,方才也是爆破吸引來的,定然是這三人中,某一人的幫手!”
嘰里咕嚕這個時候連削了他的心都有了。
你個被斬廢了的家伙,好好當個尸體不行嗎?
非要多嘴?
他方才風馳電掣趕路的時候,確確實實是暴露過一些氣息,但……
“應該不可能被看出來吧!‘
嘰里咕嚕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劉雙劍身上。
那大叔他不怕,這家伙一看就和唐白虎有點關系。
但劉雙劍,他是不得不防的。
這種正派勢力,他要是發現自己身份,甚至不用自己出手。
只需喊一句“此地有影獸寄體”,估摸著不消兩天,自己和蕉麥芽糖,都得永遠躺在渝州城的大地上。
手上的“制戌物”隱默發動著,將他的氣息完全掩埋。
劉雙劍依舊有著隱約的疑惑,但是目前大部分的關注點,還在那邋遢大叔上,因而也就沒有多想。
大叔一邊走向嘰里咕嚕,一邊說道:“小家伙,你這護衛當得著實有些不給力啊!”
“人都要被弄死了,你還沒出現,要不是我過來了,這個小子,豈不是要被你活活坑死?”
"護衛?”
嘰里咕嚕眸中怒色一閃而過。把自己比喻成護衛?
是唐白虎有難來求自己,自己可不是那家伙的護衛!
他就想要辯駁,大叔已然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拍肩膀,沉聲道:“你是‘使徒行宮‘的人吧?”
轟一下,嘰里咕嚕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
就算看出了自己是影獸寄體,怎麼就和“使徒行宮”扯上關系了?
這家伙,莫不成能窺探別人的想法?
他瞳孔一縮,猛然看向了劉雙劍的方向,卻是發現這老者無動于衷。
頓時,他意識到了大叔這最後一句,是傳音。
“呼”
嘰里咕嚕松了一口氣,還沒待放松,這邋遢男人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當老鼠的日子很痛苦吧?”
“想暴露嗎?想光明正大的走在這片世界上嗎?想要擁有屬于自己的世界,不再受世人非議嗎?”
大叔的聲音充滿誘惑,在嘰里咕嚕驚恐的目光下,繼續緩緩說道:“只要你點一下頭,我就可以暴露你的身份。”
“而你,也就可以擁有長達一天的自由和光明。”
“時間雖然很短,但是生命貴在精彩,而非長短,你說呢?”
嘰里咕嚕瞳孔地震。
這是個魔鬼吧!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就算認出了身份,看在唐白虎的面子上,大家不也是同一條船上的惡手?
暴露我,有什麼意義?
這一剎,他心里頭暴躁的瞬間升騰。
然而"粲粲"笑聲還沒出現,腦海中又閃過了那仿若可以斬仙的一劍,嘰里咕嚕的身子瞬間冷卻。
這是一個被人用手指著,就可以將人當場劈成兩半的惡魔!
他比自己還要凶殘!
不能浪!
嘰里咕嚕抓著金色禪杖,死命克制自己那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的笑聲,緩緩搖了搖頭。
“不,我不想。”
“生命貴在長久,而不是曇花一現。”
大叔樂了,笑道:“你慫了?”
嘰里咕嚕:“……"
他真想當場給這嘴賤的家伙一杖啊!
這貨,這張嘴,簡直和唐白虎有得一拼!
“如果你真慫了,那你便會知道,我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是和你開玩笑!"
大叔突然嚴肅。
嘰里咕嚕心頭一凜:“什麼話?”
“我說了,你是個遲到的護衛,遲到,是需要懲罰的。”
“這段日子……唔,就一年吧!”
“你跟在這小子身邊,一年時間後,你便可以恢復自由。”
嘰里咕嚕:
“你在做夢?”
他差點脫口而出,話到嘴邊急忙改口:“不可能!”
“我有自己的使命,一年?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這個時間!”
“這一次能過來救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大叔點頭,也不多閑扯。
“我明白你的選擇了。”
他說著,轉身,看向劉雙劍,一指嘰里咕嚕道:“老家伙,你沒看錯,這是一頭‘影獸寄體”。
嘰里咕嚕當即目眥欲裂!
“你!”
這家伙,為什麼要這樣子?
我們可以商量啊!
生意不都是這麼做的麼,更何況這關乎的,不止是生意,還有生命啊!
為什麼一言不合,你就這麼直接將我的身份給暴露?
你這是在讓我死!嘰里咕嚕雙目赤紅。
如果說是在戰斗中被識破身份,他毫無怨言。
因為這樣,他至少可以拖著自己的敵人陪葬。
可是……
就這般被道開身份,就像是一局狼人殺上警尚未發言,直接被全場真預言家發了查殺。
這還玩個屁啊!
大叔這一言落下,嘰里咕嚕仿若看到了劉雙劍那震駭的面容,以及那深藏于記憶深處,永遠不敢去回憶起的……
“紅衣!”
嘰里咕嚕一身血氣瞬間蔓延開來,這-刻,他意識到了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可哪怕是死,他也要將這面目可憎的邋遢男子,給拉下地獄!
他一甩禪杖,漫天殺氣炸開。
四周圍觀的人群瞬間人仰馬翻,一個個心性弱者,直接走火入魔,炸裂而亡!
“給我死!”
他咆哮著揮舞著禪杖,地面隨著他一動,竟然破裂而開,開始滲透出了黑色的血水。
十里大地,盡皆飄紅。
一派森羅地獄之景,儼然呈現。人群瘋了!
一個個倉皇而逃,嘶吼聲、哭喊聲、痛苦呻吟聲……
紛至沓來,不絕于耳!
嘰里咕嚕一杖抽過,卻是發覺自己穿透了面前的男人,仿若身前站著的,不再是那個可惡的家伙。
而是一個幽靈?
“醒悟了麼?”
大叔的身影破裂,化作晶瑩的劍光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