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到了和李老的最後一番談話,似乎,“極影”的目標,同樣也是那已成為影獸寄體的秦術。
“力量?”
唐白虎擼著小白虎,小白虎極盡享受,可他卻是面色沉凝。
哪怕是蒙面人,有著那般驚天劍意,手下還有岑天夫這等絕世強者,依舊也渴求著力量。
哪怕是影獸寄體,有著最直接,最純粹的力量來源,他們依舊暗中締結了一個組織甚至,完全不敢暴露。
“為了什麼?”
唐白虎越是想,便越覺身體發涼。
如果說這兩個超強的恐怖組織,有什麼特別的共同點的話……
他們都是在上中兩河的封殺之中?
只不過,一個面臨的是“白衣”,專門負責抓殺逆反的人族。
一個面臨的是“紅衣”,純粹為了屠戮影獸而立的可怖存在。
“上中兩河流域嗎?”
唐白虎對這兩河的印象,除了腦海深處的絕對正義,絕對秩序之外,便是那聞笑寒、程星河之流了。
“正義……”
“或許,這便是老頭口中所說的,大道之爭吧!
唐白虎以前不信。
但隨著實力提高,隨著見識廣拔,他越發覺得,那個畏縮在書院的草帽老頭,在拜師之夜說的那番話,愈漸有理。
這是一個極為殘忍的現實。
何為掌棋人,何為棋子,唐白虎在書院里頭,小小的領教了一番。
很無奈,也很現實的說。
他目前,就是那個任人擺弄的棋子,而自己最大的掌棋人,就是李老!
拜師夜中,哪怕是再不願意,他也不敢拒絕。
拜師之後,哪怕是再荒唐、再嬉鬧、再是想要脫離這老頭給自己安定的預計軌道走。
到最後,他都是發現,自己完全逃不出掌控。
預想中的軌道偏離,確實是因為自己可以的各種跳脫,偏離了些許。
但偏離之後呢?
從這一條軌道走出來後,他才發現,李老給自己布下的,還有萬千條軌道!
怎麼脫離?
不管是“日冕天火”,還是“天宮島”,不管是“齊珂潤”,還是“劉勇強……”
對人、對事,這老頭好似真的把握得妙到毫巔。
無論自己中間的過程發展得如何離軌奇葩,單看結果,每一個,都是這草帽老頭想要的。
“呼”
唐白虎輕輕呵氣,他很聰明,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但是就是無能為力!
好在李老雖然性格孤僻古怪,但是行事確實很有自己的風格,他對自己的獨特喜愛完全是別人理解不了的。
甚至于唐白虎本虎,都理解不了。
這老頭,似乎比自己還要明白自己,簡直可怕!
可即便這樣,在拜師之後,唐白虎問過一個問題,李老也很明確回答了。
他來書院,單純的就是為了躲避某些不必要的大災禍,同時還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
這種實力與智力並存,性格和行事都極為可怕的老狐狸,也只能做自己的掌棋人……
在別人的眼中,他也是棋子嗎?
“呵!”
唐白虎嘆氣。
大勢力之間,真的每一個人都如此可怕
兩河流域、極影、那個影獸組織……
以及那些自己還沒接觸過,但同樣在這個世界的秩序中,默默運轉著的恐怖存在……
或許隨著自身實力的再度提升,他們也會和手上的小白虎一樣,莫名其妙的……就出現在自己身側?
唐白虎感覺自己淌了一趟渾水。
但是,那個時候,如果自己不應承下貪神,麥芽糖和嘰里咕嚕,自己扛得住麼?
“果然還是有些無力啊……”
這種無力,完全不是一個“爆炸形態”可以消除的。
它來源于世界,像是宿命,更像是無情的歷史車輪。直直碾過,無人可以逃脫。
唐白虎低頭,看著一臉享受的貪神。這家伙在輕微呻吟著,有些迷戀的小憩十分享受。
“大道之爭嗎?”
青年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怕細想,李老的套娃世界觀,真的要取代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全部認知!
劉家。
東城別院。
初晨微涼,鳥語花香。
這是獨屬于劉勇強的院子,極大,極盡奢華。
往日里能在此地上下流動的,除了這個別院的主人,也就只有隸屬于劉勇強的婢女們。
“三天了。”
江華池望向了端坐亭中的那黑裙女子,看著朝陽再度初生,忍不住開口。
來到劉家的第三天,這三天,他們全部都是在此地度過。
甚至連休息的地方,都不曾有那麼一處。
雖說二人並不是很需要這個休息之所,但是,作為行遠書院內院二十四惡賊之二,劉家這般態度,著實有著大問題。
僅僅是因為……
身份是婢女嗎?
魚迎天抬起了下巴,紅唇輕啟:“等不及了?”
“自然不是等不及。”
江華池搖頭,正色道:“我之意志,又豈是三天可以摧殘?”
“別說三天了,便是三年,三十年,我都等得起!”
“只要……”
他凝視著魚迎天,卻只能看到一個精美的側臉,于是一聲嘆息。
“只要等我起來了,這個劉家,敢這般對你,沒有絲毫留存的價值。”
魚迎天唇角一彎,含笑低頭,江華池看得痴了。
“走吧!”
黑裙女子突然起身,看向了東方,東方初醒,她一站,天地便是亮了起來。
“去哪?”江華池問道。
“等了三天,你說還能去哪,難不成打道回府?”
“劉太沖那老家伙,同意見你了?”
江華池有些驚訝,他環顧四周,也不見有什麼動靜,甚至連一絲意志和神識的感覺都不曾捕獲到。
魚迎天,如何得知的消息?
“一種來自主人和奴僕間的心靈傳訊罷了。”
黑裙女子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低聲道了一句,便是直接邁步離開。
江華池剛想跟上,便是听聞前頭的女子說道:“你在這里等我,哪都不要去。”
“等?”
江華池腳步一滯,說實話,他不放心。
內心深處,最討厭的東西,也莫過于“等!”
腳不一動。
“等我!”
那不容置疑的聲音再度傳來,江華池深深吸氣,終于是站定,目送著魚迎天離開。
“等……”
面上閃過自嘲之色,但很快,這神色消失不見,化作最無比的堅定。
江華池坐下,手敲著桌子,目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
“等!”
劉家主府大殿。
金鱗首座之上,坐著一個身材極為高大的男子,一身衣裳華貴,一對眸子滲人。
他的右臂齊根而斷,可坐于座上,氣質不弱半分,依舊宛若巨人。
單單那足以將萬物壓垮的恐怖威勢,便是能讓所有人匍匐在地。
“城主府夜宴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劉太沖閉目養神,靠在椅背上,略顯慵態。
管家弓著身子,連忙上前道:“都已經準備妥當,給付城主特意求來的那‘推衍術’孤卷也拿到了,這次計劃定然穩妥。”
“再加上劉家近些年來發展,蒸蒸日上,這次也一定可以拿到更多的白林名額。”
“說不得,便是兩位數都有可能!”
管家一臉含笑,似乎想要將面前男子的情緒給調動起來,結果毫無動靜。
“白林名額……”
劉太沖揉了揉眉心,眸子一睜,那般攝人氣勢便是直接將管家震得後退。
“你說,有時候,準備這麼多,是不是沒什麼用?”
他似乎還在和管家說話,但是目光卻死死鎖定著殿內跪伏著的黑裙女子,語氣森然。
“還該活著的人沒有來見我,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不少見!”
咚一聲,管家直接給跪了。
“屬下該死!”
劉太沖冷笑一聲,回頭望向他:“該死?你又做錯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