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輛車追上來了。”琴酒掃了一眼後視鏡, 語氣隨意地說道。
新海空及時躺倒在後座上,借著椅背的高度遮掩住自己的身形。“看見的車上的人是什麼樣的嗎?”
“後面那輛是個出租車,駕駛座上應該是司機。副駕駛座上坐著的那個人, 戴著個黑帽子,看不清長什麼樣, 不過可以確定他是個男性。”
“”
這個消息說了和沒說差不多, 但能在這個時候追得上他的人
按照目前的時間推測,波本應該正在被萊伊糾纏著, 無法脫身,不可能及時趕到公寓樓底下,更不可能追得上他們。
能夠卡著時間點追上他們車子的人, 要麼是反應及時的日本公安, 要麼是第一時間從公寓樓上跑下來、在路邊隨便攔了一輛車的諸伏景光。
但是說實話, 日本公安恐怕是反應不過來。就算他們反應過來了, 應該也會有自己的車子, 不至于隨便打輛出租車。
所以在後面跟著他們的,是諸伏景光。
“用我開槍擊倒他們嗎?”
琴酒躍躍欲試地伸手去拿腰間的槍。
“不用了。市區開槍, 目標太大。”
而且, 讓諸伏景光跟上他們, 本來就是他的計劃。
“那接下來怎麼辦?繼續按照原定的目的地開嗎?”
不能動開槍, 似乎讓老大哥有些失望。
琴酒下意識提高了速度,想要甩開跟他身後的那輛出租車。以他的車技,甩開區區一個出租車司機,再簡單不過。
可是這個想法很快就又被打破了。
“繼續開,記得把速度放慢一點, 讓他跟得上。”
“你到底準備做什麼?”
•
“先生, 麻煩您了!一定要追上前面那輛車。”
出租車司機狐疑地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這個年輕男人, 青年的聲音當中透著焦急,恨不得坐上火箭去追前面的那輛車。
司機微微皺了皺眉。
這個青年包裹得未免也太嚴實了一點,眼楮被墨鏡擋住了,下半張臉被黑色的口罩遮住了,頭上又戴著一頂厚厚的帽子。那張臉是完完全全的看不清。要不是他的聲線較粗,恐怕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還有他那個背上,背著的是個什麼東西啊?怎麼看著怪像是一把長刀呢?身邊這個家伙真的是良民嗎?怎麼看著不太像啊。
“司機先生,快開呀!就是前面那輛車,就停紅綠燈後面。”
諸伏景光扒著窗沿,天藍色的眼楮透過墨鏡緊緊地盯著前面那輛黑色保時捷。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縮小,可是眼前的紅綠燈馬上就要結束了。
“小伙子,那車上是你什麼人啊?”
“是!是、”
諸伏景光本想要說是一個認識的朋友,可是他又想到不可以給司機透露太多的信息,萬一之後警察查到這邊來
“是我的女朋友。對!其實我是悄悄跟著我的女朋友出來的,嗯,她說她今天有課,可我剛才看見她上了這輛黑色轎車,所以想知道,她的目的地到底在哪里?”
“嘶——”司機先生吸了口涼氣,語帶同情地開口道︰“那你包裹的這麼嚴實,也是不想讓女朋友看見吧。”
“對!那看見了多尷尬呀哈哈。司機先生,你快追吧。他們要走了!”
“你最不需要質疑的,就是出租車司機的技術。”
•
諸伏景光坐在出租車上,一路緊跟著前面的那輛黑色保時捷。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這輛車應該是琴酒的座駕。
琴酒大概是把喬裝打扮成他的新海空當成了真正的甦格蘭,強行帶上了車。
新海空當時裝扮得確實很像,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也很可疑,加上琴酒本身就沒怎麼見過諸伏景光,會認錯人也很正常。
但後輩畢竟不是他,一旦琴酒發現自己綁錯了人,隨時有可能會對後輩動手。萬一他要殺了後輩泄憤呢?可是那輛車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知道琴酒發現了沒有。
保時捷逐漸駛出了城區,開向荒僻的鄉間小道。好在鄉間小道上還有不少車輛,諸伏景光的這輛出租車混在其中也不顯突兀。
他們眼見著前面的這輛黑色保時捷向左拐彎,消失在主干道上。
“還要再往前開嗎?再開的話他們可能就會發現我們了?”司機完全沉浸到了追蹤的樂趣當中,邊探頭探腦地朝前看去,邊嘟囔著。“他們怎麼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我記得那邊好像是一塊廠房,四周很空曠,如果車子開過去目標會很大。”
“那就靠路邊停下就好。”諸伏景光扶好帽子,將錢包甩給司機,急匆匆地下了車。
他取下背上的包,調整好槍的位置,朝著那個廠房的方向一路小跑。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都仿佛反復橫跳在鋼絲線上。
直到他拐過那個圍牆,看到正前方——
一身黑色大衣,身材高大的銀發青年幾乎是拖拽著,從後座上拉下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黑色短發的青年,身材清瘦,身上的大衣早就被脫下,單薄的襯衫使得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裸露在外面的手腕,蒼白到仿佛一折就斷。他被人鉗著胳膊,拖拽似的往前走著,太陽穴上還死死地抵著一把伯|萊|塔。
諸伏景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後輩出門時,明明還戴著帽子和口罩,此時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僅如此,他身上用來偽裝的體型的大衣也被人脫下。
看樣子,在車上的時候,後輩的身份應該已經被發現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瞬間席卷了他腦海。
諸伏景光甚至無法繼續保持向前行走的姿態。
現在這種時候,無論是去尋求警視廳,還是公安的幫助,都已經來不及了。
後輩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自己抓錯人、而惱羞成怒的琴酒殺掉。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琴酒殺掉後輩嗎?
他的手慢慢捏緊冰冷的槍管,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栗。
快點!快點冷靜下來。
琴酒顯然已經發現了後輩的身份,但他並沒有選擇直接動手殺人,而是把後輩綁到了這個工廠,後輩對他有什麼作用嗎?
他是想做什麼,他是想
!
難道說,他是想引出真正的甦格蘭,引出真正的諸伏景光。
當琴酒發現車上的新海空並不是真正的甦格蘭時,他很快就會聯想到,一個把自己裝扮的和甦格蘭一模一樣的人,從那種熟悉的公寓里走出來,這到底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現在所抓到的這個人,必然和甦格蘭之間有著某種關聯。甚至是非常重要的關聯。
琴酒發現到自己抓錯人的時候,可能已經開出那棟公寓樓很長時間。他出于某種原因,沒有選擇再回到那棟公寓。而是索性將錯就錯,將新海空帶到這邊,以新海空作為誘餌,引出真正的甦格蘭。
這確實是一種合理的解釋,如果琴酒只是想利用後輩來引出他的話,那麼後輩的生命安全暫時可以得到保證。
只要,他能夠及時出現的話。
•
“你把槍再抵的死一點,現在太輕了。”
“嘖。”
琴酒不耐煩的撇了撇嘴角,拿著伯|萊|塔朝新海空的太陽穴使勁鑽了鑽。
“夠死了嗎?”
這樣還差不多。
新海空配合地把自己的雙手倒扣在身後,給老大哥攥著。一邊保持著被脅迫的姿態,一邊語氣隨意地開口問道︰
“你下車的時候,確定看到他們跟上來了?”
“跟的死死的,一百米。”
琴酒強忍住怒氣,咬牙切齒地開口道。
新海空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抬眼看了遍正前方的工廠,那熟悉的大門此時正朝他敞開著。
“拿膝蓋抵著我的腳,待會兒進去的時候,最好直接把我推倒在地上。”
琴酒下意識掃了一眼眼前工廠里,粗糙而堅硬的水泥地。那上面還積攢著厚重的灰塵。
“你又不怕疼了?”
“借位懂嗎?假摔知道嗎?”
•
身材清瘦的黑發青年,被身後壯碩的男人狠狠地推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不自覺發出了一聲有些壓抑的驚呼。
滿地的灰塵被劇烈的撞擊沖得到處亂飛,在工廠狹小大門所露出的細碎光線映照下,顯得凌亂而荒謬。
諸伏景光的心被猛地揪住,他壓抑著自己想要立刻沖上去的心情,先環顧了一遍四周。這是一個很空曠的工廠,乍一看沒有半點人煙。
唯一有動靜的,就是剛剛挾持著新海空走進去的琴酒。
其實如果只有琴酒一個人的話,他用自己去交換後輩,後輩或許能夠逃出去。
他一點點靠近那個工廠,隔著很遠一段距離就隱隱約約听到了里面傳來一陣對話的聲音——
“剛剛在車上說的,你都考慮好了沒有?朗姆能夠給出的,就是最好的條件。”
這應該是琴酒的聲音,語氣似乎壓抑著濃濃的不耐煩,仿佛下一秒就要舉槍射擊。
可是什麼叫做,朗姆能夠給出的條件?朗姆和琴酒不是對立的嗎?難道他們在假裝對立?
緊接著,是一段極其慌亂的男音。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也不想要加入你所說的什麼組織。而且我已經重復了無數遍,我不認識什麼叫甦格蘭的人。你放過我吧,我只是出門買個菜而已。”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不要!”
!
糟了。
諸伏景光舉著槍,大步上前,一腳踢開了工廠的半掩著的鐵門。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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