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會場陷入黑暗之後, 絕大多數正常人最開始往往會直接愣住。
等到他們的大腦慢慢反應過來了、想要叫喊出聲時,四周的應急燈已經及時打開了。
一切都結束的很快。
會場重新被光芒籠罩。
功成身退的黑羽快斗雙手插在兜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站在二宮佑子旁邊。
他已經提前算好了應急燈打開的時間, 此時正半闔著眼抵擋驟然亮起的光線。
他的耳朵動了動。
接下來應該是他的保留節目了吧。
寶石消失所引起的尖叫聲。
他慢慢睜開眼楮。
尖叫聲如期在耳邊響起——
“啊——!”
“啊!”
先是一道刺耳而淒厲的女聲,緊接著是無數嘈雜的叫喊聲。
至于嗎?
黑羽快斗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抬手揉了揉被弄得有些難受的耳朵。
不就是丟了寶石嗎?
怎麼喊得這麼難受。
他睜開眼看向大廳正中間的玻璃罩,里頭的寶石果然按照他預定的那樣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空蕩蕩的展示台和玻璃櫃,如同笑話一樣擺在台面上。
干得漂亮!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中。
他忍不住想要露出一絲微笑,但是為了偽裝的完整性, 他還是牢牢壓著唇角。
下一步,該輪到那個老爺子自己親手打開玻璃罩,破解掉自己的鎖, 把寶石奉獻給他了吧。
那家伙不應該立刻上前,不可置信的打開玻璃展櫃嗎?
為什麼一直不動啊
他有些疑惑,側頭望過去——
灰發青年瞬間僵直了身體,黑色的眼楮一點點睜大。
就在大廳正中間的玻璃罩子旁邊,那個他剛剛差點經過的地方——
那個原本站在那里的老爺子,此時正仰躺在地, 嘴唇泛紫, 雙目緊閉, 人事不省。
他花白的頭發凌亂的散在地上,滿是皺紋的臉上一片猙獰的表情。
出、出事了?
怎麼會!
黑羽快斗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身體微微顫抖著。
他明明沒有傷人啊,他只是改裝了一下玻璃櫃而已
“父親——!”
站在黑羽快斗身邊的那位大小姐爆發出一聲尖叫。
她絲毫不顧及身上鵝黃色的裙子,整個人撲到在地, 黑色的頭發雜亂的垂落在臉頰旁邊。
二宮佑子顫顫巍巍地伸出手, 試圖去查看父親的情況。
“你給我讓開!”
那位中年婦人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一把推開二宮佑子,也跟著跪在地上。
她的臉上是來不及遮掩的吃驚和張皇,連串的淚水說掉就掉。
“老公!老公你怎麼了!”
黃發青年一個人愣愣的站在一旁,雙手不知道該干嘛似的垂在腿側,一臉茫然無措,嘴唇下意識張開,輕聲喚著,父親。
站在展櫃另一側的二宮次郎,此時也一臉嚴肅的走上前。
他尚且還保有一絲理性,第一時間跪在地上,湊近倒在地上的二宮健三郎,伸手探了探對方的鼻息。
伸出去的手指沒感受到任何氣息。
“沒沒氣了。”
他跌坐在地。
“怎麼會!不要胡說了!”
婦人一臉不可置信的抱起二宮健三郎的頭,手指不停在他的臉上觸踫著,不斷掐著他的人中。
“醒醒啊老公!老公你快點醒醒啊!”
目睹了這一幕的柯南利用身材的穿過焦躁不安的人群,第一時間趕到了二宮健三郎尸體的前面。
怎麼會這樣呢?
死、死了?
怪盜基德是不會殺人的啊。那個家伙從來都只是拿著寶石看一眼而已。
如果不是基德動手,那就是
柯南抬頭看向空空如也的玻璃展櫃。
基德為了偷寶石弄滅了燈光,而凶手趁著這個時候,動手殺掉了二宮健三郎!
從這個角度去思考,凶手在動手前必然已經完全掌握了基德的計劃,那麼凶手大概率不是二宮家的人,否則無法解釋對方明知道寶石會被偷,還不阻止基德。
而且如果凶手是二宮家內部的人員,有的是時間動手,沒必要特地等到這樣一個極其尷尬又極其敏感的時間點下手。
可是,既不是基德,又不是二宮家的人,那麼有可能動手的恐怕就只有
柯南看了眼還站在原地的灰色頭發的青年,又回過頭看向人群最外側的金發青年。
就只剩下組織的人了。
灰發青年一臉狀況外,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
而人群最外側的金發青年的臉上一臉凝重,正在努力推開人群往正中心走。
安室先生。
您究竟是來阻止這一切的,還是來促成這一切的呢?
•
“父親——怎麼會呢!您剛剛還好好的!”
跪在地上的年輕女人抬起那張滿是淚痕的臉,她身上的鵝黃色晚禮服已經褶皺的不成樣子,黑發凌亂的披散在身後。
“是、是怪盜基德嗎?”
“是怪盜基德對吧!那個寄來預告信的家伙!”
二宮佑子墨色的眼眸里迸射出劇烈的怒火,她側過身子,抬手指向空空蕩蕩的玻璃展櫃。
“他拿走了寶石!殺死了父親!”
“真的鎭!寶石也不見了!”
“是不是怪盜基德啊!”
“怪盜基德殺人了!”
“你們你們不要胡說啊!”
鈴木園子震驚的搖晃著腦袋,極力反駁道。
“基德大人從來不殺人的啊!”
然而,幾乎沒有什麼人在意鈴木園子說出來的話。
這樣的反駁如同杯水車薪,很快就被更加熾烈的火焰吞沒。
“怪盜基德為了搶寶石殺人了啊!”
“怪盜基德偷走了寶石,還殺死了二宮先生!”
這樣的聲音在人群中猛然出現,然後迅速擴散,變得越來越離譜,越來越遠離真相。
當群體的精神被聯合在一起時,力量會急劇上升,智力也會迅速下降。
真真假假的聲音讓他們陷入盲目的狂熱當中,義憤填膺的指責著其實什麼也沒有干的怪盜先生。
黑羽快斗如同針芒在背。
不安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心髒,快要把他整個人淹沒到無法呼吸的程度。
他抬眼掃視四周,感覺所有人都已經發現他了,但又好像並沒有。
每個人的指責都落實到一個切實具體的目標上,但又無法真正指向就站在人群中的他。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茫然無助,仿佛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看向距離他很近的偵探先生。
可是偵探先生似乎比他還要焦慮,本就不大的臉此時更是緊緊皺成一團,視線在人群中張望著,不知道到底在看一些什麼。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他根本就沒有殺人。
可是如果他站出來解釋這一切的話,他的怪盜基德身份不就暴露了嗎?
如果不解釋的話,難道要放任所有人把他當作是殺人凶手嗎?
進退兩難啊。
•
人群外側,安室透還在努力往里走。
極度緊張的人群容不得半點沖撞。
他必須非常小心,才不會讓自己的行為顯得突兀。
直到燈亮起的前一秒,他都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控。
他原本的計劃是弄滅燈光後親自去搶寶石,所以特地在會場的燈光裝置上動了手腳。
可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返回會場的途中踫到了同樣想要對燈光裝置下手的怪盜基德。
能不自己動手當然是最好的。
所以安室透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原本的計劃,改從怪盜基德這邊下手。
等待這個家伙把寶石從展覽櫃里拿出來之後,他再去搶寶石,不僅毫不突兀,還能夠完美把鍋甩給怪盜。
這顆寶石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
m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不可以再讓組織的人對自己有所懷疑。
組織想要這顆寶石,無非是看中了寶石上負載的傳說。
他在接到任務之後,第一時間查找了寶石的相關資料。
這顆寶石似乎在礦物質成分方面有點問題,能夠對人體細胞造成某種影響。
但其作用究竟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麼神奇,沒有人知道。
組織原本其實是能夠在拍賣會上買到這顆寶石。
他們安排了任務,派出了成員。
只是好巧不巧,負責買這顆寶石的成員剛好是mi6英國陸軍情報六局派到組織來的臥底。
其實讓安室透來看,這位mi6的臥底先生未免有些短視,只是一顆寶石而已,就算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官方又能夠怎樣,組織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再次把寶石拿回來。
就像現在,組織不就又一次派出他去動手了嗎?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先把寶石拿到自己手上,試試看能否仿制。
如果能仿制,把假的給組織自然是皆大歡喜。
如果不能仿制,那就從寶石上切割一部分碎末交給公安同步研究,同時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把寶石交給組織。
毫無保留的傳遞信息只會平白暴露自己的身份,簡直得不償失。
但是沒辦法,那位臥底先生頭一次獨立執行任務,也許是掉以輕心,也許是過于興奮,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到了mi6。
這場拍賣會就在英國舉行,mi6親自下場阻止。
結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組織沒有拍到寶石,mi6也沒能夠截住寶石,寶石被一位來自日本富商二宮健三郎拍走了。
想到這里,安室透的臉色沉了沉。
他揚起一抹假笑,和面前的人道了聲歉,而後越過他繼續往前走。
二宮健三郎被人殺了。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寶石現在應該還在展櫃里。
可是唯一的鑰匙已經變成了一具無法移動的尸體,而且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具尸體上。
那還要如何打開寶石展櫃,取出那顆寶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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