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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度被阻攔,涂山?變得很不耐,她煩躁地轉身質問肇起興與魏魑︰“還有完沒完了?”
這對師徒一同攤手搖頭,那樣子要多不靠譜就有多不靠譜,要不是早先確認過身份,任誰也不願相信這一對活寶會是蜃樓城主跟他的高足。
不管這一對師徒是不是故意在裝瘋賣傻,至少意思傳達到了,剛剛那聲且慢不是這兩個人喊的。
這麼說,這兩只白嫖獸其實還有朋友在場?
冷靜下來的涂山?在恢復思考的同時,立即意識到自己剛剛是被氣昏頭了。
這聲且慢明明是一個沙啞的女聲喊出的,居然去追問兩個男的,還真是有點緣木求魚的意思。
在場的女人……似乎都是我青丘別館的人?
值班室內除了涂山?其實就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孫文 。
涂山?眸光冷冽,打量著這個雖然在自己的店里工作,卻並不算熟悉的婦人。
似乎是久居人下,又或許是涂山?在青丘別館積威極深,剛剛那句且慢已經是孫文 面對自己初次謀面的老板時最有勇氣的語言。
見孫文 不說話,涂山?主動開口呵斥道︰“現在不敢說話了,出言攔我時的勇氣去哪了?”
孫文 將手臂從孩子的懷里掙出來,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曾經有個夢想,夢想著孩子成人後我便可以離開那個家,賺上一筆小錢,找個遠離孩子的角落開一個小店。”
“到那時,孩子可能已經不記得我這個不稱職的媽媽,但我想孩子的時候,可以在孩子偶然路過,甚至是不小心撞進店里避雨時偷偷與他見上一面。”
“我很感激涂山老板給我一個靠近夢想的機會,但我現在不想繼續這個夢想了。”
孫文 說著說著,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哽咽。
對面的涂山?眼神依舊冷冽,在手下服務人員面對家庭困境時,她至少能做到人間清醒。
“你可知道你身邊的丈夫是為了什麼才托人尋你回來?”
涂山?不提孫文 在那個所謂的家里面曾經遭受怎樣的虐待,直擊問題的本質。
這個問題讓情緒不穩差一點就要委頓于地的孫文 ,好似打上了一針強心針。
勉強撐住身子之後,孫文 淡淡說道︰“我早已不當他是我的丈夫了。”
這話一出口,涂山?還沒來得及接話,一旁的洪海立時急得跳腳,大叫道︰“你這婆娘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洪海話還未說完,就被涂山?一聲冷哼打斷。
“識不識好歹是你能說了算的?你還敢當著我的面打她不成?”
涂山?的反問讓剛剛喚起情緒的洪海立即萎了下來,囁嚅道︰“我們是有婚書的,男人打老婆是家事,就算您是有錢的大官人,也管不到我的家事。”
洪海聲音雖然不大,這一陣搶白卻也弄得涂山?臉色有些難看,所幸將這個難題踢皮球一樣傳給魏魑。
“老鬼,你蜃樓城還有這規矩不成?”
“我蜃樓城在氐人國地界,自然受氐人國律法約束。”魏魑回答一句,隨即轉向洪海,“你說有婚書,可是我蜃樓城認證的婚書?”
洪海似早有準備,激動地探手入懷,隨即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張,向著魏魑遞了過去。
魏魑嫌惡地接過紙張,看了眼字跡已經有些模糊的內容,目光最終停留在右下角的印簽上面。
洪海的聲音適時響起︰“這是城主府的印簽,我們夫妻正是在蜃樓城成的婚。”
城主府名字叫城主府,其實不是魏魑的居所,只是蜃樓城的最高權利駐地,里面有官吏集中處置蜃樓城日常需要官方裁定的各種事件。
確認婚書符合氐人國律法這件事,顯然也屬于蜃樓城城主府的職責範圍。
按照氐人國的律法,不管是打老婆還是打孩子,都算是家事。就算涉及家庭暴力的問題,也是民不舉官不究。
當然,反過來變成孩子打爹媽和女人打丈夫,那也一樣適用。只不過一方面凡人女子較男子普遍力弱,另一方面孩子長大了多半不再跟父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導致這種反例雖然有,也確實不多。
就孫文 與洪海生活這麼多年,甚至養育過兩個子女都沒有因為家暴選擇離婚這一點來看,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孫文 也未必會表現得太主動。
更何況,根據氐人國的律法,孫文 還有兩個難題沒有解決。
其一是,就算舉告洪海家暴。按氐人國的律法來講,在沒有構成實際傷害,甚至就算構成輕微傷,也多半就是對當事人洪海進行教育,然後送二人回家以觀後效。
其二是,就算洪海也同意和離。依照氐人國的律法,夫妻雙方也需要先回家冷靜半年,想清楚了是真的都想離婚後,再完成和離的手續。
讓孫文 跟著她口中嗜賭成性還家暴成癖的丈夫回家半年,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找到孫文 ,就讓她一直在青丘別館待下去的好。
魏魑面上好像有些為難,一把將婚書塞進了肇起興的懷里,斥道︰“你惹出得事,你來解決。”
肇起興眼珠一轉,心說︰這不等于是權利下放麼?咱也體驗一回當城主的感覺有多爽。
痞里痞氣地拎著婚書來到洪海面前,肇起興歪著嘴道︰“你說打老婆是家事?”
洪海很是客氣,彎腰打拱道︰“小師傅,都是男人你也懂的,女人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天不揍那渾身都難受。”
“呸!”
肇起興啐了一口,嚇得洪海趕忙往後閃了閃,奈何剛才故意歪嘴,導致這一口沒能直接吐到洪海臉上。
洪海正要爭辯,肇起興又呵斥道︰“你的家事我自然不想管,偏偏這事鬧大到我這里,我不管怎麼行?”
洪海趕忙回到原來放位置,繼續打躬作揖,回道︰“您說的是,是小的有錯,小的真心悔改,回家一定對媳婦好,再也不動她一根手指頭了。”
洪海說得誠懇,甚至幾度想擠出一些眼淚,不知道是因為缺水還是缺心,最終沒能如願。
肇起興收起痞氣,一副孺子可教的口吻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既已認罪,我就知道該怎麼處理了。”
洪海熟極而流地繼續打拱接話,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這麼大個人,被一個小孩子用教訓的口吻教育,是不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是是是,小人認罪,小人回去就痛改前非,還望大人給個機會。”
洪海顯然沒少經歷過這種教育,連稱呼都變了,就好像是提前背好的詞終于用上了一般。
“既然如此,”肇起興說到這故意停頓,高舉起手中的婚書,似是要遞還給洪海。
洪海也十分配合地抬起頭,用希冀的眼神看著肇起興。
就在洪海以為這關已經輕松蒙混過去的一瞬間,肇起興雙手一扯,直接將婚書撕成了兩半。
“既然你承認家暴,本人便代表城主府宣布婚書無效。”肇起興說得一本正經,魏魑也沒有阻攔他的意思,“若你二人遵從本心,本著自願的原則想要再在一起生活,之後可以來城主府給你們重新人證婚書。”
洪海與孫文 看向肇起興的眼神都發生了復雜的變化。
孫文 低下頭沒有說什麼,似乎是接受了這個安排。
另一邊的洪海卻發作了,奪過了肇起興手中已經分成兩片的婚書,沖著魏魑叫嚷道︰“城主不說句公道話嗎?城主府的印簽沒有城主授意,是隨便誰都能撕毀嗎?”
誰說我沒有授意,我剛才不是讓肇起興自行看著解決了嗎?
魏魑心中這麼想,嘴上卻不好這麼說。隱藏在兜帽里面的黑眼珠左右一晃,開口道︰“印簽是城主府的印簽不假,但這是公章,不是我魏魑的私印。你當初去認證婚書時,也不是我親自給你壓得印,也沒見你叫嚷著不是城主親自壓的城主府印簽就無效啊?”
小樣,還跟我師傅鬧。你跟煉神高手盤邏輯,怕不是嫌棄腦子太好想燒掉重長。
肇起興看著啞口無言的洪海在心里譏諷,一點想要上前的意思也沒有。
洪海左右看了看,發覺值班室內所有人都冷冷看著他,就連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幫手的意思,忽然就有些心灰意冷。
憑洪海的身份還用不上眾叛親離這個詞,但他真真切切地體驗到了這種感覺。
涂山?見火候差不多了,也吩咐跟在身邊的保鏢們道︰“既然洪先生沒有什麼話要說了,你們就扶他出去吧。”
兩名毛民族保鏢很是識趣,一人用右臂勒住洪海的脖子,另一人禁錮住洪海的雙腳,就這麼把洪海搭出了值班室。
過程中洪海想過掙扎,也想過吶喊,遺憾的是都沒有成功。
這件事剛了,涂山?再度看向孫文 ︰“現在可以說說你問什麼攔住我了吧?”
孫文 輕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剛才她自己也勇敢過一次。
也不知道是因為洪海的打斷,讓孫文 身上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氣一下子褪去,還是說屋內沒有了洪海,孫文 再也不用假裝剛強。
面對涂山?的問話,孫文 撲通一下跪倒在前者腳邊,嗚咽著說道︰“婢不敢阻攔東家,只是想替那二位會賬,望東家能不要為難它們。”
涂山?臉露玩味之色,出言道︰“既如此,你此刻也不算我的伙計了,不用稱呼我為東家。”
孫文 看不到涂山?的臉色,以為對方要發火,把頭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