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林恩迅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喃喃道。
對方樂意這麼想，拒絕對自己進行治療，那最好住嘴，由他去。
要是真執意告訴他這純粹是一種病，照此忽視下去甚至會要了你的命，八成反而會激怒對方，讓對方莫名其妙對自己產生敵意。
林恩向來對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什麼興趣。
尤其是一位將來注定成為對手、敵人的人。
他巴不得對方病得再重些。
要是都到了瀕死狀態，對方還堅信這是神的恩賜，那死得不難過，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我們沒什麼事情了。”萊納起了身。
“慢走。”大主教身子骨看著有點弱，沒有起身相送。
“之後我有什麼想法，還望您不介意我的打擾。”萊納知道以後少不了和這人打交道，因此先提前打好招呼。
“我很樂意看到你來找我。”費倫微微點頭，目視阿普頓帶著萊納、林恩離開了辦公室。
“砰。”
門被輕輕關上。
費倫抬起手，在昏暗的房間里欣賞著自己慘白的身體。
漸漸地，他露出笑容，一種自信的，還帶有慶幸的笑容。
——
“萊納先生前途無量啊。”到了走廊上，阿普頓夸贊起萊納。
雖然他盡力壓制了自己心中小小的不滿，但萊納還是從他的話中听出了他的不開心。
“沒什麼，只不過是因為家族原因，不可避免地受到一些重視。”萊納有意降低身份，削減阿普頓對他們的敵意，“我和林恩不論是在治安總局，還是神賜會，都還是個徹頭徹尾的新人。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加照顧，帶領我們少走彎路。”
“這是肯定的，有什麼困難直接和我說就行。”萊納的話讓阿普頓很受用，馬上變得喜笑顏開。
他的想法和一眾【神啟者】比起來，算是相當單純了。
他沒有多大的野心，只想穩穩當當地完成每一次的任務，同時通過自己的努力，在神賜會里不斷精進，繼而獲得神賜會的支持，在治安總局里爬得更好。
經過對比，可以說，阿普頓真的很腳踏實地，是個老實人！
林恩、萊納喜歡老實人！
離開辦公室，重新變得熱情的阿普頓帶著二人在萊克頓酒店游覽了一圈，等時間差不多到了六點鐘後，開始驅車帶他們回治安總局。
“還有兩天任務就要開始了，你們有什麼想法嗎”路上，阿普頓問道。
林恩很想說他們下午就是打算去給任務做準備的，只不過被他叫住，才拖到了現在都沒什麼進展，但表面上他還是保持著客氣︰“有，我們翻了卷宗室里的大案、懸案卷宗，挑出了幾個感覺不錯的，計劃後續逐個調查，主動觸發相應任務。”
“大案”阿普頓吸取到關鍵點，“看樣子你們是想接觸高難度任務，多獲得積分了。”
“是的。”萊納接茬。
“說實話，我完成的超凡者級別任務還沒有萊納多，不過我仍然想給一點我的建議。”好為人師的阿普頓發表起自己的看法，“清理任務的實際情況非常復雜，哪怕同樣被評級為四級難度的兩個任務，它們的實際操作起來，面臨的問題也是各不相同的。”
“這點我們明白。”萊納道。
“我的意思是，你們之前或許已經完成過了四級任務，可這不代表你們次次四級任務都能完成。可能這個你擅長，可能下一個你不擅長，對不對”阿普頓喋喋不休，“想變強，完全理解，但其實我們真正要比的是誰能活的更久。”
這番話林恩稍微認同部分。
一個膽小的，次次都努力去觸發低等級的任務。
一個膽大的，次次都努力去觸發高難度的任務。
其實理論上，前者的生存概率是更大的。
要是真的膽小的活到了最後，那膽大的就算靠著幾個高難度任務的獎勵變強了，沒活到最後也還是沒有任何意義。
強大與否是客觀的，也是主觀的。
最後膽大的死了，靠著苟，活到最後的那個，自然也是成了強大的。
只不過，這一點只適用于普通人。
林恩不是普通人，萊納也不是普通人，他們硬選擇膽小的路線，就真的是在浪費自己的天賦了。
更何況，他們看得要比阿普頓長遠得多。
阿普頓看重眼下。
他們倆是想盡快比肩【神啟者】！
或許這種心理，才是區分強者弱者的真正標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我們決定接觸高難度任務也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萊納解釋了一句。
看兩人沒被自己說動，阿普頓也沒有找不痛快︰“既然是慎重考慮過的，那我相信你們可以出色的完成，並且保護好自己。可以說說你們目前定的是哪個案子嗎我看看我能不能給你們點幫助。”
“小丑殺人案。”萊納道。
“就是那個連續七天肢解受害者，還在受害者的臉上用刀劃出小丑微笑的那個”這案子在治安局內部很轟動，听萊納一說，阿普頓立馬想了起來。
“是的。你那個時候應該已經進入治安總局了吧有沒有了解過這個案子”萊納來了精神。
要是阿普頓能提供些有價值的線索，那就能省去他們很多的功夫。
阿普頓的表情變得凝重︰“這案子……是真的可怕啊。”
林恩與萊納對視了一眼。
他們完整地看過卷宗，知道這案子很變態很血腥，一旦傳播到社會上，會造成大規模的恐慌。
但那些終究是站在普通人角度所產生的。
而阿普頓身為一名【超凡者】，都評價這案子可怕，就真的不一般了。
“仔細說說。”林恩追問。
“兩個月前，我剛加入神賜會，也剛成為一名超凡者。在被安排到治安總局工作後，沒過兩天，就發生了這起案子。”阿普頓心有余悸地描述起來，“當時剛進來，實力也剛剛大漲，我其實是有心拿這案子練手的。”
林恩借助車里內置的後視鏡，緊盯著阿普頓的表情。
“當時發生第一起第二起的時候，局里重視程度還沒有很高，我帶人主要從受害者的身上查找線索。再後來第三起、第四起出現，所有人都意識到踫到了個棘手的敵人，我們不得不轉變重心，開始增派人手在深夜里防範凶手再次作案。我也動用我的能力，努力去查找蹤跡。”
“抱歉，打斷一下，可以說一下你的超凡能力是什麼麼在這起案子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萊納詢問。
這一點很重要。
有助于幫他們排除一些可能性、彎路，讓他們提早從其它未發掘的路線上查找線索。
“呃，這……”阿普頓變得有些扭捏。
超凡能力是每個清理人員最大的依仗，任誰都不會輕易透露出來。
林恩退而求次︰“我們不關心你戰斗方面的能力，我們相信要是你真的撞到了凶手，憑你的實力完全可以瞬殺對方。我們想知道的是你輔助類型的能力是什麼，有沒有在這起案子里發揮出價值。”
不必將底牌全盤托出，這顯然要更容易讓人接受。
已經和林恩、萊納初步打好關系的阿普頓考慮了一下，選擇了不作隱瞞︰“我有兩個輔助類型的超凡能力。一個是可以短時間內偵測周圍的人類，一個是能讓我短時間隱匿自己的身影。”
【偵測】
【隱身】
這兩個能力都還不錯，只不過阿普頓應該沒在這兩個方面投入太多，致使它們在時間、範圍、具體效果上都有著顯著短板。
萊納听完用腳輕輕踢了林恩一下。
林恩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他知道萊納的意思是讓他們以後談話時更警惕些，避免阿普頓用【隱身】偷听。
這點【感知】應該能起些作用。
竊听也是敵意的一種，只要阿普頓隱身後靠近了他們，林恩有充足的時間去做提防。
“然後呢”他接著問。
“當時我們已經確定，每天深夜凶手都會在南區作案，時間沒有很固定，但基本固定在了十點到十一點之間。”阿普頓道，“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知道了對方大致的作案地點、作案時間，也很清楚對方會再次作案，那我憑借我的能力，在凶手作案之前就把他找出來，是不是問題就可以結束了”
“不會這麼簡單的。”萊納評價。
“是啊，我太天真了。”阿普頓感嘆，“發生過四起案子後，往後的三天我都會利用偵測、隱身，在十點十一點間，穿行在南區的大街小巷，追尋凶手。我想著我隱身，對方又看不到我，他肯定會毫不顧忌地作案。可整整三天，我什麼都沒有發現。最後要不是凶手主動消失，停止了作案，我也不知道後面該怎麼辦了……”
“這也沒什麼。你的這兩個能力都存在短板，沒辦法長時間運用，更何況南區那麼大，憑你一個人也沒辦法全部顧及得到。”林恩覺得這事沒有阿普頓說得那麼可怕。
畢竟他自己能力有限。
相反，他要是真能靠短板明顯的【偵測】、【隱身】，在偌大的帝都南區里把凶手抓出來，那就真稱得上是運氣好了。
“不。”阿普頓反駁了林恩的話，“這案子可怕之處不在我沒有找到。”
嗯
還有隱情
林恩、萊納一致安靜下來。
阿普頓長吐了口氣，臉色有點慘白︰“可怕的是，我明明前腳偵測過那個地方沒有人，後腳那里就死人了。你們明白嗎前後腳攏共不超過三分鐘，而凶手想肢解受害者，再在受害者的臉上劃出笑容，怎麼也得幾分鐘。這說明我路過的時候他就在那里，但我的偵測能力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