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安靜了四五秒鐘。
這四五秒鐘里萊納、林恩都想了很多。
一來感嘆這位大主教的直來直去，二來感嘆神賜會的野心。
要是能把費爾南多軍火公司控制在手中，再往武裝力量上面進行一定的滲透，到時候神賜會就真成名副其實的維恩王國地下皇帝了。
他們想保持低調，就可以暗中在維恩王國只手遮天。
他們想高調些，也未必不能直接讓維恩改朝換代。
“您應該也清楚，我父親正值壯年，而且家族里的頭號繼承人是我的哥哥，所以我其實對家族產業沒有太多的話語權。”萊納委婉地拒絕了把自己家族牽涉進來。
“理解，不過你要是有心繼承家業的話，我們可以幫助你。”大主教費倫隱晦地提議。
這一點有點不太尊重人。
萊納的臉色冷了幾分︰“難不成，您的意思是讓我現在把我父親從那個位置上趕下來”
“不是的，我是說以後，真的到了你有選擇的時候，只要你想，神賜會會成為你最大的助力。到時候我們相輔相成，費爾南多軍火公司說不準還能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軍火公司。”大主教費倫利誘道。
只可惜這份利誘完全沒有觸動萊納。
他哥哥身體有問題，他本來就差不多確定了是家族的下一任繼承人。
而且他對產業能不能進一步做大做強沒有很大的。
全國第一和世界第一，到了他這種程度已經沒什麼區別，都是衣食無憂，走到哪里別人都畢恭畢敬的待遇。
“這件事我想起碼需要放到二十年後才有必要去談。”萊納態度堅決，不給對方留有任何幻想，妄圖染指家族產業的空間。
“嗯……我明白了。”大主教費倫感覺出萊納對這件事的抵觸，便沒有沒完沒了地提出自己的意見。
阿普頓見狀，頗有眼力見地出面緩解氣氛的略微尷尬︰“那萊納先生、林恩先生，你們加入神賜會，有什麼希望獲得的東西嗎”
終于問了點靠譜的問題。
萊納看了林恩一眼，示意到了他表現的時候。
林恩不動聲色地回了個眼神，開口道︰“身為超凡者，對這個世界的另一面認知還很淺薄。我們加入神賜會，心甘情願為神賜會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同時也希望能夠借助神賜會的力量，更清楚地生存下去。”
“說得很好。”大主教費倫這才正視起背景普通的林恩，“懵懂地活著與清楚地活著，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後者。”
听到這，林恩知道費倫要來個轉折了。
“但是——”果不其然，費倫又道，“在清楚地知曉了世界的真相後，大部分人又會活得不如懵懂時那般輕松自在。”
“沒有關系，我們走到了這一步，是不會輕易地被重創的。”林恩態度堅決。
“……好。”大主教費倫見狀，只得微微點頭，“那你們具體想知道些什麼呢”
林恩道︰“關于神的信息，和第四等級的清理人員。”
“神……”大主教費倫本就緩慢的語速變得更遲鈍，“我可以給你們透露一點。”
林恩、萊納不自覺地挺起腰板，洗耳恭听。
大主教費倫一字一頓道︰“神不止一個。”
沉默。
平靜。
無事發生。
大主教費倫意外地看著林恩、萊納，他以為自己說完這一信息，二人或多或少都會流露出震驚之色。
無論如何都不會是現在這樣，面無表情，甚至帶著點失望。
“好吧……還有麼”林恩掩蓋自己的失望，繼續問道。
關于神的數量，他在更早之前就知道，並和萊納分享過。
所以費倫說出這一點的時候，他只感覺大好的打探情報的機會又被浪費掉了。
大主教費倫也明顯地看出了這一點，他有點驚訝于二人能知曉這種情報，不過最大的感受還是面子上過不去。
堂堂一位【神啟者】，怎麼能沒辦法給【超凡者】帶來小小的震撼
“還有一件和我們息息相關的事情。”大主教費倫的眼神認真了幾分，“我想你們一定有一個疑問，那就是我們的盡頭是什麼”
盡頭！
這點還真只要是個清理人員，就思考過！
林恩、萊納頓時來了精神。
“任務難道無窮無盡，我們注定要死在某一次任務中，區別僅僅是時間的長或短”大主教費倫道，“不是的，任務是有盡頭的，只要我們足夠強大，那麼我們就有希望抵達終點。”
“終點是什麼”萊納急切地問道。
“第五等級。”
“第四等級之上還存在第五等級那就是最後的等級了麼那完成了第五等級的最後一個任務，會發生什麼”林恩有條不紊地問出關鍵點。
這是個極其關鍵的情報。
只要是真的，就能幫助二人構建出更完整的世界觀。
連【神啟者】都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第五等級毋庸置疑是可以比肩神明的。而真到了那種級別，想改變世界肯定會輕松很多，不像現在，他們折騰了半天其實還什麼都沒做。
“我想我已經透露的夠多了，更多的情報，只有在神賜會做出貢獻，才能不斷獲取。等你們成為了大主教，全會的所有情報、資源就都是可以隨意調動的了。”拋出了點好處，大主教費倫露出原形。
想要情報
先給好處！
對神賜會一丁點貢獻都還沒有，就想把神賜會的情報都拿走想得美！
萊納很清楚，要是自己把家族產業貢獻出來，在神賜會里的地位將會飛漲，但他並不願意通過出賣家庭來為自己博取利益︰“明白，那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呢”
“軍火公司的事情你不用那麼抵觸，就算你不會繼承，也不代表神賜會不能和你的家族合作。你是一個很好的橋梁，未來你可以幫助神賜會、你的家族都向著更好發展。”大主教費倫不死心地又提起了軍火公司。
要不是有這層無法讓人忽視的‘寶藏’在，他壓根不會因為林恩、萊納加入神賜會，而親自邀請他們過來聊天。
萊納深思過後，覺得暫且粗淺地應下合作事宜不會有什麼問題，便終于松了點口︰“好的。”
這份回答讓大主教費倫臉色好看了些，他也大方地放寬了萊納在神賜會的自由程度︰“目前你不需要做什麼，安心照著你自己的規劃去做即可。另外，我提拔你為精英神徒，你將憑借這層身份，自由地調動會內相當部分的資源。”
精英神徒
萊納挑了下眉。
阿普頓不久前才和他們說過神賜會內部的等級制度。
神賜會內部等級從下到上分別為見習神徒、正式神徒、精英神徒、主教、大主教。
自己什麼都還沒做，只憑著家族背景和毫無約束力的許諾，就先成為了中流砥柱
阿普頓此時的表情反而難看。
算上林恩、萊納，他好不容易才靠著拉了五位同類入會，即將成為精英神徒。
萊納什麼都沒干，直接和辛辛苦苦為會內做貢獻的自己平起平坐了
那以後會里在治安局這邊的滲透，該誰來作主
自己費盡了力氣，是為了給自己找個頂頭上司
“好的，謝謝。”萊納應下，“那我的朋友林恩呢他的實力不在我之下，我認為他同樣值得受到重視。”
“我為萊納打下手就好了。”林恩倒是開始謙虛。
自見識過一個看上去普通的【神啟者】就這麼從身邊經過，他也決定盡量保持低調，不引起他人的重視。
只有這樣，才能在出現危機的時候，憑借著出其不意，讓自己的勝率拔高些許。
“那好，我想你也的確需要一位熟悉的助手處理各種事務。”大主教費倫接受了林恩的自行提議，沒有對他加以重視。
這種輕視，可能會讓林恩感到不爽。
可對他輕視，就能襯托出對萊納的重視。
在不清楚他們內部實際情況的時候，這種做法是很正常的。
犧牲沒什麼價值的人的好感，獲取有價值的人的親近。
“接下來你們還是在你們原本的崗位上做自己的事，有什麼事情我會聯系你們，你們遇到什麼問題，也可以主動來找我。一般情況下，我都會在這里待著。”大主教費倫直視著萊納道。
“明白。”初來乍到，萊納能獲得這樣的待遇已經很不錯，他沒有急不可耐地提出自己想見一見會內其他高層的想法。
“那就沒什麼事了。”平復好心情的阿普頓準備帶林恩、萊納離開。
期間沒怎麼受到重視的林恩冷不丁地開口道︰“方便問一下，您的身體狀況麼”
大主教費倫看向林恩，意識到他是在問自己的膚色、發色︰“怎麼了”
“我以前遇到過一個和您很像的人，都是頭發、皮膚雪白，畏懼陽光，視力不太——”
“你覺得這是一種病”費倫打斷了林恩的話。
“我想，應該是的。”林恩道。
他很好奇費倫在明確知道自己身體因為白化病產生了諸多不便，為什麼不花點積分去進行治愈。
“這不是病。”費倫搖了搖頭。
“不是病”林恩沒想到費倫真的會抱有這樣的想法。
“我的確懼怕光亮、視力低下。”費倫看向林恩，眼楮看著有點渾濁，“但你有沒有想過每次的任務每次的任務都在深夜。深夜沒有陽光，一片昏暗也就不需要視力。”
竟把身體狀況和神秘存在、神秘任務聯系在了一起
這是林恩從未想過的角度。
“所以你明白了嗎”費倫揚起嘴角，“這是神的恩賜， 們希望我能心無旁騖地完成每一個任務，才讓我變成了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