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梨其實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蔡老爺子。
若自己是旁人，而不是頂著姜四小姐身體，那麼這蔡老爺子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對她好。
因此姜梨梨並不會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些好意。
她來找蔡老爺子，其實大部分原因，都是為了自己。
姜梨梨用了姜四小姐的身體，身體中和蔡老爺子的血緣關系是剪不斷的。
所以姜梨梨來見蔡老爺子，也完全是想要讓蔡老爺子投靠葉青旗。
若是蔡家幫的人成為水師之一，那麼大奉的水師空白就會被填補。
至少不會讓蔡月葭和葉青旗之間兵刃相見。
——
姜梨梨並沒有一開始就和蔡老爺子說明自己的來意。
她對蔡老爺子還不了解。
並且書中也沒有提過蔡老爺子這個人。
說的都是蔡月葭這個人。
可蔡月葭出現的劇情，都是和葉青旗在一起的。
無論做什麼，都是在烘托葉青旗魅力的。
所以姜梨梨在真的接觸蔡月葭時，才會覺得蔡月葭淪為書中那樣的角色，確實有些可惜。
即便葉青旗這個男人確實是值得托付終身。
罷了，這種話如今的她也不配說。
從一開始信誓旦旦的說著絕對不可以喜歡葉青旗，可最後還是喜歡上了葉青旗。
並且兩人的婚期已經定了。
蔡老爺子很喜歡姜梨梨，便是晚飯，都是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好飯。
姜梨梨並沒有駁了老人家的好意，都吃了一些肉。
倒是蔡月葭在一邊開口︰“你身體不好，別吃那麼油膩的東西。”
雖然蔡月葭並不知道姜梨梨到底是什麼病，這幾日在船上也了解了一些姜梨梨的情況。
那便是姜梨梨真的是把藥當飯吃了。
一天三頓，從不落下。
她聞一聞都覺得受不住的藥。
這小姑娘咕咚咕咚就喝下肚去了。
雖然蔡月葭很少生病，卻也知道生病就是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
姜梨梨聞言，就看向蔡月葭。
蔡老爺子也才反應過來，就笑著道︰“是，身體最重要，等病好了，想吃什麼吃什麼。”
之後的幾日，姜梨梨都會陪著蔡老爺子這里逛逛，那里看看的。
然後听著蔡老爺子說起當年姜二夫人的過往。
等到蔡老爺子說的差不多，這才聞姜梨梨說的要來見一見他，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和他說。
姜梨梨也覺得瞞著這蔡老爺子確實不行。
反正都要說的。
于是姜梨梨直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蔡老爺子听到姜梨梨說讓他們蔡家幫歸降朝廷時，就沉默了。
朝廷對百姓如何，他們這些曾經是百姓的人最清楚。
如今他女兒的女兒卻要讓他們歸降朝廷。
蔡月葭見屋中的氣氛有些尷尬，就伸手拉著姜梨梨出了房間。
等到了外面，蔡月葭才開口︰“你怎麼能在爺爺面前說這個，你是不知道當年爺爺被朝廷迫害的事情，若是陸地上真的有爺爺落腳的地方，爺爺至于到海上嗎？”
當然，蔡月葭也知道姜梨梨是沒有惡意的。
若真的是有惡意，蔡月葭直接就把人給攆出去了。
就算是自己小姑的親生女兒。
姜梨梨此時低著頭︰“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如今的朝廷真的百孔千瘡的話，那麼總會有人把這些空洞補上的。”
她別的不能保證，可這一點卻是能保證的。
——
蔡月葭看著姜梨梨那堅定的眼神，無奈的嘆息一聲。
“可就算真的有人能做到，可那個能做到的人是誰？你覺得是那個連水戰都不懂的鎮國將軍嗎？”蔡月葭開口。
姜梨梨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可確實是葉青旗。
但葉青旗如今卻是連水戰都不懂。
“所以才會想求外祖父和表姐，想要你們助他一臂之力。”姜梨梨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厚臉皮。
可一直當海盜也不行啊。
就算葉青旗能和蔡月葭議和。
那麼以後呢？
葉青旗死了之後呢？
蔡家的後代還是要被圍剿。
“行了，你這建議我會好好想想的，只是在爺爺面前，你不要再說這些了。”蔡月葭開口。
如今整個蔡家幫都在她的手上。
只要她答應姜梨梨，那麼爺爺也不會說什麼。
可即便蔡月葭相信姜梨梨，但是她手下的這些人也不會相信的。
這些人都是被朝廷欺壓之下走投無路的人。
想要說服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姜梨梨也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也不是她隨便說兩句就能解決的事情。
姜梨梨也知道這件事肯定是急不來的。
之後的幾日，姜梨梨也沒有在老爺子面前說這些話。
或許是這海上風大濕氣重。
姜梨梨在島上住了七八天之後，咳嗽又加重了。
蔡月葭讓島上的大夫和船醫都給姜梨梨看過。
他們都束手無策。
都說姜梨梨這病是娘胎里帶出來的，也只能養著。
如今這般咳嗽，許是因為海風太大，潮氣太重的原因。
所以只能回大陸。
姜梨梨如今還什麼都沒做呢，她自然是不願意回去。
她不清楚葉青旗若是真的想要剿滅海寇，會不會把蔡家幫給一並剿滅。
可說到底，在很多的百姓眼中。
海寇都一樣，怎麼會有好的海寇和壞的海寇呢？
所以姜梨梨才會擔心蔡月葭他們。
即便他們做的事情也沒有太過分。
可很多的百姓並不知道啊。
並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樣有上帝視角。
能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壞人，誰是迫不得已才會變壞。
而有些人做什麼事情是有苦衷的。
總是有人站著說話不腰疼。
姜梨梨大概就是那個站著說話不腰疼的人。
總是站在上帝視角指點江山。
從來不願意融入這個世界。
一切都是以自己為重。
如今和她牽扯的人越來越多，那麼她就沒有辦法再把自己抽離開。
姜梨梨已經沒有辦法站在高處俯瞰這個世界。
一步又一步的，她被這個世界的人從上帝視角拉了下來，深陷其中。
姜梨梨夜里咳得睡不著，就坐起來。
銀盞端著藥進來，見姜梨梨醒了，就連忙上前來。
“小姐，先把藥喝了。”銀盞很是心疼。
明明小姐的身體最近這幾個月都好很多了。
如今到這海上日日吹風，又嚴重了。
無論如何，銀盞都要帶小姐回揚州。
小姐為了這些人擔心的不行，可他們卻覺得小姐別有用心。
若是那老爺子真的擔心小姐，為何還要把小姐一個人丟在那侯府中？
好在小姐是個厲害的，能為自己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