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祿這句回答,讓秦羽額頭上冒出幾道黑線來。
他不過是想詢問一下,外來人員進行青營隨意進出軍營,是不是不會有人去詢問阻攔,你張天祿答了一句‘不知’,是幾個意思?
明擺著就是裝傻不知啊!
他和劉徹一同前來,青營中多數人可能都認識劉徹,抱著不願得罪劉徹的念頭,所以不會去詢問阻攔!
可是他跟鐘滿子一行人,明顯是新面孔,雖說有劉徹在身邊,但好歹也需要有人過來問上一句,確定敵友才是!
不然校場內巡邏的士卒,不就跟擺設一樣嗎?
“營中其他人呢?”
秦羽心中對青營的觀感再降一級,也不想跟張天祿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便問出這個問題來。
按照劉徹說法,青營日常駐軍有兩百多號人,除去幾支巡邏的小隊,秦羽並未看到有一兩百號人的熱鬧場面,故而有此一問。
“這個”
張天祿有些難以回答起來,同時眼神再次看向劉徹那里。
“秦哥,這個我知道!你跟我走就行!”
秦羽點點頭,張天祿則是偷偷的舒了一口氣。
有劉徹帶著秦羽去,那就不關他什麼事了!
“秦校尉,末將還需帶人巡查營區,不能相陪,現請告退!”
秦羽明顯感覺張天祿有要開溜的架勢,但他不明白張天祿為何會有這種想法,稍作思量,便準許張天祿離開。
看著張天祿腳步有點急促的樣子,秦羽轉頭對劉徹問道︰“你要帶我去的地方,跟他這麼著急離開有關系?”
劉徹微微點了下頭,道︰“張小子家世又不如我,自然不願 這趟渾水的!”
秦羽听劉徹說完,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似乎前面還有更加刷新他三觀的事情,在等著他!
繞過還算平坦的校場,秦羽眉頭更加皺緊幾分。
原本以為劉徹帶他到校場,是因為青營的士卒在這邊操練,可剛才所見,除去三四十號人稀稀拉拉的在校場自行操練外,其余人的影子都沒有。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其他人都在這里面!”劉徹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棟棟矮小排房說道。
秦羽看向那里,問道︰“那是什麼地方?”
“大家休息的地方唄!還能是什麼地方?”劉徹漫不經心的說著。
“白日里便開始休息了?”秦羽听後有些啞然的問道。
“恐怕是沒有休息!”劉徹掏了一下耳屎,吹掉指甲上的穢物,接著道︰“不過正好可以給秦哥你一個立威的機會!”
“草!”
秦羽心中謾罵了一聲,臉色都有點難看起來了。
之前他對青營的評價,只是戰力不行的紈褲子弟聚集地,現在被劉徹這麼一說,他都感覺青營已經徹底糜爛了!
還未靠近排房,秦羽耳中便听到一陣陣嘈雜的叫喊聲,頗有幾分人聲鼎沸,好不熱鬧的場面!
換個地方,秦羽听得如此煙火氣的聲音,恐怕還想著要加入進去,湊個熱鬧也好!
可是,這里是青營!
後秦的軍營!
白日里,士卒不操練,卻聚集在休息之處熱鬧非凡,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二牛,你等跟我進去!”
秦羽發話了,劉徹卻半點都不在意,甚至臉上還掛著等著看好戲的神色。
“破門!”
劉二牛沒有二話,直接上去便是一腳,虛掩著的房門,快速撞向兩側,里頭正熱鬧的場景,猛的一靜。
“操你奶奶個腿的!你誰啊?”
“找死啊!”
“竟敢擅闖軍營!死罪!”
“兄弟們,操家伙!”
“”
瞧見門口站著一個身穿青營軍服的家伙,大家都不認識,房間內立馬就咒罵起來。
秦羽听著這些嘈雜的叫罵聲,心中不由冷笑一聲,不知剛才那句‘竟敢擅闖軍營’,是誰喊出來,終歸還是有那麼一點腦子!
可是他們當真知道他們所處的地方是軍營嗎?
“陳都伯,好大的威風,這是準備把我們這幾個家伙亂刀砍死嗎?”
劉徹瞧見房間內有人是他認識的,立馬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呵,原來是劉大少爺過來了!我當是誰來了呢?”被劉徹點名之人,見到是劉徹,頓時也是笑了起來。
不過那笑容全是嘲諷!
其他人則沒有那位陳都伯硬氣,紛紛對劉徹問好,半字都不提剛才的事情,好像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秦羽眼神透過人群,見到房間桌上擺著的東西,心中的猜想,也得到了肯定。
他緩緩朝房間內走去,至于身前之人,一個個被他給拉開。
“這位兄弟瞧著眼生,怎麼就跟劉徹那家伙混到一起去了呢?天氣熱,快進來歇歇!喝口井水鎮著的酒水。”陳都伯見秦羽一身皮甲,又是跟劉徹一起來的,暫時不清楚秦羽身份,所以說話也算客氣,話語中有幾分要打探秦羽底細的味道。
“陳都伯,好說!你們這是在玩骰子?一般都玩多大啊?”
秦羽如此上道的表現,讓陳都伯立馬笑了起來。
“也不是經常玩,玩的也不大!咱們這群當兵的,哪里有什麼銀子?就是放松放松!怎麼樣?兄弟。來兩手?”
秦羽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玩過,不太會!”
“不會才要學啊!不然怎麼跟大家一起玩到一塊去?”陳都伯一下子就熱情起來,不會玩,那不是送上門來的肥羊嗎?
這群在青營當兵的家伙,軍餉少的可憐,贏下來的銀子,都不夠讓他好好瀟灑一次的。
“陳都伯好威風啊!秦校尉剛過來,你就拉著人家玩骰子,一起飲酒!這事,夠你吹噓好一陣的了!”劉徹哈哈笑著,一臉的幸災樂禍。
陳都伯臉色一白,眼神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秦羽。
這麼一個如同書生一般的人物,竟然是一位校尉?
校尉?
等等!
校尉!!!
陳都伯臉色又青了幾分,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感覺他嘴巴好像有點張不開了!
青營缺少一位主將校尉,劉徹跟著一位校尉過來,用腳指頭想想,也能知道此人便是青營今後的主將了!
劉徹一句話,讓不少人臉色都開始變色起來。
他們在營中賭博飲酒,被剛來的校尉給抓到了!
這事,嚴重了!
“骰子就不玩了,不過還得請陳都伯跑一趟腿,把營中所有骰子和酒水,都搬過來,少一樣,少一件,我覺得我就得跟陳都伯好好聊聊了!”
秦羽隨手丟開手中握住的兩粒骨骰,兩粒骨骰子在桌面上翻滾幾圈後,兩粒骨骰子正面正好是兩個四點。
死!
陳都伯額頭上冷汗直冒,卻不敢有任何忤逆之想。
“末將領命!”
有些僵硬的起身後,陳都伯趕緊遠離秦羽身邊幾步,朝著其他人大吼道︰“都特麼的擠在這里等死啊?沒听到校尉大人說了什麼嗎?趕緊給我滾去收拾東西!”
陳都伯說完這些,他甚至連留下的膽量都沒有,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秦哥,我都沒發現你這麼有威力啊!幾句話,就把陳川訓的跟條狗一樣!”劉徹調笑的說著。
“你跟他有仇?”秦羽沒有去接劉徹的話茬,而是直接問道。
劉徹攤了一下手,說道︰“說仇,也不算是吧!陳川干到都伯,有一部分是自己的能力,也有一部分是家里的運作功勞,我主要是看不慣他那種明明靠著家里,卻覺得所有成就,都是靠他自己得來的樣子!”
秦羽真心覺得劉徹是沒救了,人家有能力,能坐穩都伯的位置,手底下管著十個什長,統領百人,他就心里不平衡了!
劉徹要是自己能有幾分能力,也不至于一直只是掛著一個什長的空頭餃,以他的家世,稍微運作一下,都尉都能有!
出了屋子,秦羽隱隱看到有不少人背朝著他們這個方向,往營門方向跑。
“文宇,你覺得他們還會再回來嗎?”
“回來?回來干什麼?等著被你抓到小辮子啊?”劉徹笑嘻嘻的說著,同時指向一人道︰“秦哥,你看就那家伙跑步歪歪扭扭的樣子,即便要回來,也是得酒醒之後!”
秦羽也是被氣笑了!
青營,這副模樣,全然一副糜爛透頂的樣子!
“那你覺得那陳都伯還會回來嗎?”
“他肯定得回來,甚至還得來討好秦哥你呢!誰叫他點背,被你抓了個正著!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他不想要這個都伯差事了!”對于陳川,劉徹還是比較幸災樂禍的。
秦羽沒有說話,也沒有讓人去攔截那些往外跑的家伙。
一炷香時間後,陳川帶著捧著一大堆東西出現在秦羽面前,臉上全是汗珠子。
“校尉大人,青營當中所有骰子和酒水,都已收繳干淨,請您過目。”
秦羽掃了一眼,真是有不少東西!
除了營中無娼妓之外,青營里的熱鬧生活,恐怕不會比外面差多少!
“本將知曉了!”
陳川只得了秦羽這麼一句話,他心中一下子又忐忑起來。
“校尉大人,不知您”
“營中是否禁止賭博,是否禁止飲酒?”
陳川咽了一下口水,違心的點了點頭。
“如有此事,當如何懲罰?”
陳川一下子閉口不言起來。
誰知道他是不是說完這話,秦羽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會往他身上燒呢?
“文宇!”
“軍中賭博者,杖則四十軍棍!軍中飲酒者,杖則三十軍棍!”
劉徹雖說只是個掛名,但比起秦羽還是要了解些的,更何況他還能有這種‘落井下石’的機會呢!
“陳都伯,你可知罪?”
秦羽的矛頭已經指向他,他又無可脫身之策,還拿捏不準秦羽身份,只能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
“末將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