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停頓的這半息,也讓我的匕首毫無阻礙地刺入對方身軀。
弒神匕沒柄而入的瞬間,壯漢如遭雷擊,喉嚨里發出孩童般驚恐的嗚咽,一團黑霧在他後心處驟然炸開,卻被匕首上的正陽靈力灼燒得滋滋作響。
對方剛要揚手反擊,刺仙刃已順著斷肩傷口刺入對方體內,將他傷口上那團欲要凝聚的黑氣徹底攪散。
“呃——”
壯漢的哭嚎戛然而止之間,隨之挺身而起,身上靈力驟然爆發。
我與對方近在咫尺,瞬間被對方爆發的靈力擊中,整個人往遠處倒飛而去,直奔著水潭里砸落了下去。
我心里頓時一涼,那潭子下面的水有多急,我比誰都清楚。
我狀態最佳的時候下去,還要小心翼翼。重傷落水,還能有活路嗎?
我落進水里之前,下意識的往四周看了一眼。
李長歌在拼了命的往我這邊跑。
不知道什麼時候沖進來的葉歡,被嚇得臉色發白。
縱馬提槍的淵玄晝,被嚇得失聲尖叫︰“大佷子。”
我听見了那一聲大佷子之後,眼前一黑便沒了知覺。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山坡上,身邊站著的卻是瘋狂咆哮的淵玄晝︰“你不是說,他們一會兒就能醒嗎?”
“我告訴你,他們再醒不過來,你們就等著軍法從事吧!”
有個軍醫帶著哭腔道︰“大將軍,我們真的盡力了,他們應該快醒了啊!你看,我……”
“我看個屁……”淵玄晝暴怒道︰“來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將軍饒命啊!”那個軍醫當場哭出了聲來。
我一看,自己再不醒過來,人家都得人頭落地了,趕緊睜開眼楮喊道︰“玄晝叔……”
淵玄晝驚喜道︰“大佷子,你沒事兒啦!沒事就好,沒事兒就好。”
他身邊的親兵小心翼翼的問道︰“將軍,軍醫還殺不殺?”
“殺個屁!把他帶下去記上一功。”淵玄晝不耐煩擺了擺手才說道︰“大佷子,你快呼吸兩下,看看胸悶不悶,嗓子眼里有沒有血?可別受了內傷。”
“我沒事兒!”我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淵玄晝笑道︰“你這回算是立了大功了,掃穴犁庭啊!那叫個痛快!”
“不是,我……”我怎麼沒感覺自己還立了這麼多功勞,淵玄晝說的這些事情都跟我有關系,但是又不是我的功勞。
淵玄晝拍著我的肩膀道︰“別說不是,我說是就是,等著我給你請功吧!”
我明白了,淵玄晝這是故意要把功勞的大頭按在我身上。
立不立功,我倒是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們的人都怎麼樣了?
葉歡,施棋都沒事兒,李長歌也被陰兵帶到了我們這邊。
我見三個人都沒事兒,才松了口氣︰“那個惡魔之子和那女人呢?”
葉歡道︰“那個壯漢,被你重傷之後,就沒了再戰之力,被陰兵亂刀分尸了。腦袋已經砍下來,拿到城隍那里請功去了。”
“那個女人拿著你的匕首自殺了。她臨死之前一直在哭,也不知道在哭什麼?”
那個女人雖然恨那孩子,但是她終歸是孩子的母親。
等那孩子死後,恨消失了,留下的就只有難以表述的痛。
她的選擇,是對的,或許也是大義。
但是,大義並不一定能撫平心里的傷痛。
魂飛魄散也許就是她最好的結果。
我嘆了口氣道︰“那個女人也是可憐人。”
施棋听我講完發生的事情之後,忍不住說道︰“這片山里沒有解開的秘密太多。我到現在都覺得只听了一個大概。”
我也說道︰“知情人,要麼是死了,要麼是昏迷不醒。要想知道後面的事情,還得回去問問李老爺子。”
我正在說話的時候,一個陰兵趕了過來︰“小三爺,城隍請你過去聊聊。”
“我們走!”我剛往前走了一步,陰兵便說道︰“城隍只請了小三爺。”
我點了點頭對葉歡他們說道︰“你們在這兒等我,我很快回來。”
我再次見到城隍的時候,他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請你過來,是想讓你暫時帶著李長歌。”
“李長歌的身上牽扯到了一樁因果,她必須要留在一個跟她有前世羈絆的人身邊,直到這樁因果應驗為止。”
“你是這場因果的見證人,也自然會成為她的護道人。”
我反問道︰“我可以拒絕麼?”
都城隍是陰司的封疆大吏,他能接觸到的事情,自然會超乎我的想象,他不願意透露的事情,可能是場天大的麻煩,我當然不願意去 這個渾水。
都城隍笑道︰“你已經參與其中了,你還退得出來麼?因果可不講人情!”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都城隍的意思非常明白,那就是我已經被卷進了李長歌的因果當中,這是上蒼的安排,無論你願不願意,也不管你怎麼回避,因果和劫數都會以你無可想象的方式落回在你的頭上。
避無可避,我還不如先撈點好處再說!
都城隍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你雖然躲不掉這些因果,但是你可以想辦法找人跟你分擔。分擔的人越多,你的麻煩也就越少,至于其中怎麼操作,就看你自己的了。”
“另外,我可以給你一個詢問土地的特權。以後,只要你想到土地那里找消息,他們有問必答,言無不盡。”
城隍的這份答謝,不可謂不大。
這樣一來,我就等于是掌握了一張覆蓋整個術道的情報網,在消息上,我可以更勝一籌。
但是,這份答謝,也讓我心中凜然。
這個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給你恩的人,必定讓你還他的情,恩越大,就越難還。
或許有一天,真就需要你拿命去還。
淵玄晝暗示過我,地府里有人在找陰陽探馬。城隍又給了我這樣一個只有地府高層才能授予的特權。這一切,不能不讓我浮想聯翩啊!
似乎有一張看不見的網,已經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把我圍了進去。
或許,我稍有不慎就得粉身碎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