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央的眼神順著她的手指方向轉移，最後遲疑著將幻魄燈舉到身前。
“……我？”
“制造幻境嗎……這倒是個好主意。”薩米婭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
明明被賦予了重任，裴央卻反而變得不自信起來。
“但是……”她轉頭看向正打著呵欠的覃鳳台，“我不確定能不能對他起效。”
“幻境雖然能騙過他人，但一是對面最好毫無察覺，二是與對手靈力差距不能相差過大，否則很容易就會被發現不對勁。”
“面對覃老師這樣的靈師，我的靈力波動恐怕無所遁形。”
裴央很是坦然承認自己的不足，並且積極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她這一舉動倒是讓褚連對她多了點好感。
“所以就需要我們。”楚相蘊開口，“我們會替你掩護，只是擾亂視線的話，是有成功率的。”
“是啊是啊。”周玫也是點頭，同時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
她的武器是一柄大板斧，扛在肩上與她略顯嬌小的身形頗有反差，此時她卻將其揮舞的得心應手。
“掩護而已，我們這麼多人呢。”
“失敗了也沒關系，反正試試也不會少塊肉。”
其余人也是紛紛勸著，其中幾人脫了外套，已是躍躍欲試了。
“……好吧。”裴央下定了決心，腦中思索著需要模擬出什麼樣的幻境，才能使覃鳳台下意識地移動腳步。
接著她看向正摸著弓弦的楚相蘊，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開口道。
“你就這樣把出風頭的機會讓給我了？”
楚相蘊疑惑地看她一眼，“我們不是團隊嗎？”
以前也有這樣的閑言碎語傳到她與竹清耳中，說一同作戰之時眾人看見的永遠只有她楚相蘊而非石竹清，但那時竹清卻拉著自己站到了那人面前，對那人認真道。
“我與她，我們是一個團隊。”
往日如此，今後也如此。
裴央睜大了眼楮看著眼前說出這話的人，手中不自覺握緊武器，直到對方準備催促時才出聲。
“好吧，我承認……這次是我輸了。”
楚相蘊看著她默默離去跑去角落準備的身影，不明所以地歪歪頭。
所以說……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在比賽了？
站在一旁的褚連看見了這一幕，忽地勾起了嘴角，“看起來只是個不服輸的小孩子嘛。”
薩米婭輕飄飄瞥她一眼，“剛剛還在和她這個小孩吵架的，難道不是你嗎？”
“喂！”眼見她說完這話就要離去，褚連下意識想要抓住她的肩，卻反被另一人揪住了衣角。
她轉頭不耐看去，卻赫然發現那人竟是楚相蘊。
褚連還未出聲，楚相蘊就先湊近了她的耳旁，小聲對她囑咐了幾句。
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對方早已走向了“戰場”，指揮其他人去了。
褚連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揉了揉耳朵，環顧了一圈四周，面上又露出個笑來。
“沒想到你也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好學生嘛……”
說完這話，她便哼著歌離開了原地。
……
東院的總算來了啊。
覃鳳台的身形巋然不動，卻是一直用眼角余光注意著另一邊的動靜。畢竟一直只有一半的人在攻擊他，他要是沒發現不對勁才怪了。
該說不愧是謀定後動的東院嗎？那群小孩從最開始便一直嘀嘀咕咕商量著什麼，他可是已經期待很久了。
就讓我來看看你們有什麼能耐吧。
覃鳳台眯起眼楮，看著向他奔來的青色衣衫們，伸出手掌擺出了架勢。
率先而來的一柄極有氣勢的斧頭，自他頭頂之上劈來，其次便是直向他面刺來的長槍，再往下還有一根彎彎曲曲異常靈活的長鞭。
這三道攻擊竟是幾乎在同一時刻襲來，在遠處還有破空而來的飛鏢，人群也是各有站位，不曾推擠，一看便是早有準備。
看他們今日的水平，看來戰術理論課也可以早早提上日常了。
覃鳳台心中贊嘆，但這想法只是在腦內一閃而過，他手中動作不停，在一瞬間仿佛伸出了三頭六臂一般，將這些攻擊一一擋了回去。
莫說他們這些沒有演練過的，就算是在戰場上的士兵，也絕不可能做到不差分毫地發起攻擊。
覃鳳台搖了搖頭，用兩根手指夾住射來的飛鏢，接著以相同的力道還了回去。
還是……
“太慢了啊。”他搖搖頭。
西院的學生們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他們並沒有貿然插入東院的攻擊節奏中，而是尋找著時機見縫插針。
有的把目標轉向了覃鳳台腳下踩著的地板，有的即使耗盡了靈力也想著悄悄繞過去撓他的癢癢，還有的在那假裝受傷試圖吸引老師的注意力。
這一切的操作，叫覃鳳台都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這屆的一年級們，似乎格外有想法。
只是僅憑這樣的攻擊，對他而言也不過是撓癢癢罷了。甚至他此時就算直接停手，只靠周身的靈力護罩便可盡數擋住他們這小兒科般的攻擊。
不過，還是不要打擊小孩子的自尊心了。
想到這里，他又忽地想起那個東院領頭的孩子，眼上蒙了白布，耳上掛了羽墜，應該是楚家的。
在這段時間里，自己似乎一直沒有看見她在哪里？
覃鳳台環視了一圈，在一個角落看見了那個顯眼的身影。
她躋身于人群之中，盡力收斂了自己的靈力。但僅憑氣息，覃鳳台就能毫不費力找見她的位置。
實在是一群一級的小崽子里忽地出了個十級的，任誰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的。
讓我看看……你會不會給我帶來什麼驚喜呢？
覃鳳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應對其余學生的攻擊，認真觀察了楚相蘊一會，果然見她悄然舉起了自己的弓。
靈力的光芒自她手中綻放，匯聚成一根耀眼的箭羽，直直指向覃鳳台。
想要一擊得勝嗎？果然是弓箭手的想法啊。
覃鳳台一眼就能看出，楚相蘊這道攻擊應是花費了自己所有的靈力，唇色也漸漸蒼白起來。但又有一抹薄紅浮上臉頰，應該是心中興奮緊張所致。
雖然心中抱歉，但面對那離弦之箭，他還是輕輕抬起了手。
就讓老師來告訴你，並非所有事——
都能用蠻力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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